第一百七十三章 越發複雜
似乎是注意到了聶向瑩的眼神不太對勁，池墨勾起嘴角，問道，「太子妃可是有什麼擔心？」
「當然，我怕你知道太多。」聶向瑩倒是沒有迴避自己的擔憂。
「怕我知道太多？」池墨這下笑得更開心了。他沒有想到聶向瑩居然會有這樣的擔心。或許是因為他剛才提到了尚練臣？
這是不是說明，尚練臣是她的軟肋？
「你是暗衛，想要知道消息很容易。如果被你知道太多的話，會很麻煩。因為我並不知道你和我……是敵是友。」聶向瑩當然不能判定這一點。
池墨是暗衛，而且是暗衛營的執事，他對朝廷忠心耿耿，如果他覺得聶向瑩的做法有損於朝廷，或許反而會毀掉聶向瑩的計劃。
「你的擔心很對。但是你有辦法阻止我么？」池墨沒想到她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她的小心翼翼對自己來說，沒有任何作用。
他可是暗衛，想要知道一個人的行蹤，再容易不過。
聶向瑩被他的話噎得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我和你可沒有什麼恩怨，我要做的事情和你也沒有任何關係。我和尚練臣不過就是朋友而已。」聶向瑩的臉色沒有任何的變化。
原本池墨還期待在她的臉上看到緊張的情緒，結果居然很是平靜。
「你和我的確沒有恩怨，而且你還能幫我的忙。雖然我現在不能和你說為什麼，但是到了最後，你一定會知道答案的。」池墨的眼眸中突然有水光。聶向瑩看得一愣。
這雙眼眸，看得她心生憐憫。
可她面對的分明是暗衛營的執事，一個兇狠毒辣的人，怎麼還會有這樣的心思？
或許就是因為外表糊弄人吧。
這一點聶向瑩還是挺熟悉的。他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沒有少用這樣的辦法。
「那我期待你能告訴我答案的那天。現在……我該回去了。至於那些人，我會抽空回來調查的。現在我還走不開，必須要找個由頭，讓我能得幾天的空閑。」
原本還以為離開東宮去外面住是件好事，可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不但沒有辦法吃好喝好，連調查都無法進行。
她一定要想個辦法讓自己得空幾天，然後回到這裡來，將事情調查清楚。
只是……後宮里很多人都認得她，她要如何隱藏身份？
或許她可以化妝？雖然沒有人皮面具那麼方便的東西，但是稍微化一下妝，也可以讓自己看起來不同吧？
她可以先回去試試，如果連她身邊的人都無法在第一時間認出她來，就算是成功了。
「如果你要那麼做，我倒是可以幫你的忙，至少可以不讓你有危險。」池墨勾起嘴角，這會兒笑得竟然有些魅惑。
聶向瑩卻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那就謝謝了。」
她將東西收好，關好門，然後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晴蕎正在房間里打盹，聽到腳步聲，匆匆站起來，「太子妃，可以走了？」
「走吧。」聶向瑩晃了晃手中鼓鼓的小包，然後和晴蕎一起走出東宮。走向了馬車。
「沒有想到太子妃居然還需要偷……拿自己的東西。也不知道太子究竟是怎麼想的，不都說了自己不要這個太子之位了嗎？那幹嘛還要在皇上面前這麼表現？」晴蕎很是不解。
「好了，你管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只要我們能吃好就行了。一會兒我們去當鋪看看，換些銀子，拿回去給方嬤嬤，就可以改善伙食了。」聶向瑩也覺得自己過得很苦，但那有什麼辦法？
「那……醫館那裡呢？也可以給他們改善一下吧？」晴蕎猶豫著問道。
「你還真的是無時無刻都不在想著阿成。那我就給你些銀子，你給他們送過去吧。就算不是為了阿成，也要讓盈盈吃好穿好。對，還得給盈盈做幾件新衣服。」聶向瑩說道。
盈盈好歹也是公主，風餐露宿這麼多年，面黃肌瘦的，看起來一點公主的樣子都沒有。要讓皇上相信她就是麗妃的女兒，不養好一點恐怕有些困難。
至少要讓皇上能在她身上看到麗妃的影子才是。
「太子妃還真的是很喜歡盈盈，一直都把她放在心上。」晴蕎撇了撇嘴，不過隨即就笑了起來，「我也很喜歡她，她那雙眼睛可太漂亮了。」
「好了，看看我們到哪兒了，還得找個當鋪呢。」聶向瑩掀開帘子，看了看外面的環境，然後就讓車夫停下了馬車。
她拿著一部分東西走進了當鋪，討價還價后，拿了一堆銀子回來。
宮裡的東西，還挺值錢的。聶向瑩並不是個識貨的人，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些東西究竟值多少錢，不過能拿銀子在手中就好了。
這才是最穩當的。
手中的東西還剩了不少。那是聶向瑩打算給身邊人，以及給自己做盤纏用的。
如果她真的要走的話。
聶向瑩分了些銀子給晴蕎，讓她記得交給醫館的人，然後就回到了別院。
原本計劃要去宮中調查一番，結果也沒有能做到。
回到房間，聶向瑩就將那些東西塞在了柜子里，然後就拿了一本醫書來看。那是清秋抄寫的，上面的畫有一部分則是盈盈畫的。
這是外祖母的醫書，有很多東西都是聶向瑩以前沒有看到過的。對她有很大的幫助。
只可惜外祖母那樣的人，卻被自己的女兒害死了。
為什麼明月會被半月教的人盯上，而且還跟隨他們去了漠北。這是某種洗腦？她被蠱惑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很有可能。
說起來，她如今算是知道了明月叫薛長靈。那麼她爹，也就是自己的外祖父，應當是姓薛了。可京城裡卻沒有一個大戶人家是姓薛的。
那……外祖父是什麼來頭？
他會不會就是半月教的人，所以薛長靈才會被半月教的人盯上，才會引來這些禍端？
方嬤嬤，應當知道吧？
聶向瑩走出門，拿了一些銀子在手裡，然後走到了廚房外。
「嬤嬤，這裡有些銀子，你拿著，給我們改善一下伙食。」聶向瑩將銀子放到了桌上。
「終於可以吃好吃的了！」琅秀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很是開心，「奴婢這些日子都餓瘦了，沒有想到小姐變成太子妃，生活反而不如從前了。」
「你就別抱怨了，幹活兒去。」聶向瑩嗔了她一句，琅秀吐了吐舌頭就走了。
「嬤嬤，我還有問題要問你。」聶向瑩走到方嬤嬤身邊，低聲說道。
「太子妃有什麼話就說吧，只要是奴婢知道的，奴婢一定知無不言。」方嬤嬤說道。
「我想知道，我的外祖父，是個什麼樣的人，從來都沒有聽過你提起他。」聶向瑩問道。
「這……其實我也不知道。」方嬤嬤說得很實誠，聶向瑩沒能看出說謊的痕迹。
這麼看，她說的應該是真的。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外祖父是什麼人。
「那……嬤嬤去到方家的時候，他就已經沒有在那裡了？」這倒是有可能。嬤嬤或許主要是去照顧薛長靈的，所以等她去的時候，外祖父已經離開了？
「這倒不是。」方嬤嬤給了她一個意外的答案。她並不是沒有見過老爺，而且還知道老爺和夫人感情很好。但不知道老爺是有什麼疾病，並不常出門，最多就是在院子里走動。
聽到方嬤嬤說了外祖父的一些事，聶向瑩心裡一痛。
方蘇葉醫術那麼高，卻沒有辦法醫治好自己的夫君，那會是什麼心情？
聶向瑩不敢去想。或許會覺得很崩潰吧？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來歷？」聶向瑩認為，只有了解了外祖父的來歷，才能弄清楚半月教為什麼會對薛長靈感興趣。
可是……現在她卻連一個名字都不知道。府中的人都叫他老爺，除了姓薛之外，好像就沒有任何線索了。
聶向瑩原本以為，自己抽絲剝繭，事情就會變得更加簡單。然而，隨著調查的深入，事情卻變得更加複雜了。
也不知道之後還會不會有什麼新的情況。
「不知道。夫人從來沒有提起過。怎麼，太子妃覺得這和長靈小姐的事情有關？」方嬤嬤倒是一下就看出了聶向瑩的心思，知道她會想了解這麼多，是因為她想知道薛長靈和半月教的事情。
聶向瑩點了點頭，「沒關係。我想我還有別的辦法可以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嬤嬤也別多想了，這兩日就想著如何為我改善伙食吧，我都快饞死了。」
將話題引到了輕鬆的地方，聶向瑩勉強笑了笑，然後走了出去。
方蘇葉沒有提起過那個人的來歷。她不說，也不會有人敢問。於是這個秘密就一直沒有人揭開。
哪怕後來薛長靈和半月教染上關係，方蘇葉也不曾重視。只是那個時候，外祖父已經死了。
院子里一片寂靜。琅秀還在幹活，晴蕎還沒有回來，聶向瑩拿著醫書重新看了起來，卻怎麼都看不進去。
這件事比她想的要複雜太多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