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罅隙頻生
聶向瑩很是好奇,但是也不敢走得太近,於是就偷偷潛入了之前的木屋,透過窗欞去看他的一舉一動。
他在說著什麼,但是距離太遠了,聶向瑩完全沒有辦法聽到他說什麼,而且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想要讀唇語都不可能。
不過就在他說了幾句話之後,聶向瑩就看到他將自己方才在山下買的一堆東西,悉數都扔到了山崖下。
聶向瑩這才想起來,當初落月就是死在了這裡,為了不讓自己成為落蕭的拖累,跳崖自盡。
所以他回到這裡,是來看落月的吧?
儘管不能聽到他說的話,但是聶向瑩還是能看到他臉上的悲傷。
或許並不是不愛,只是真的因為身份懸殊,所以只能拒絕。
卻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後果。
誰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會變成這樣的吧?其實也並非是他的錯,但是如果一定要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別人也沒有辦法。
因為在他的眼裡,他就是因吧?
沒有因怎麼會有果?
聶向瑩看到他站起身,然後向著山下走去。
他似乎沒有一點要去山莊的意思。沒有一點要去見她的意思。
大概是因為自己在他的心中根本就不重要吧,所以哪怕他都已經回到了這裡,祭奠了落月,也不願意到山莊去和自己多說一句話。
當時他不是也沒有說任何話讓自己和他一起走嗎?
雖然她不會選擇和他一起走,但是她想自己應該會很高興聽到那樣的話吧?
他是什麼都不懂,還是不想懂?
大概是因為已經將自己的愛分出去太多,能留給她的不過就是那麼一小部分而已。
而那一小部分,聶向瑩不稀罕。
她沒有跟上去,而是在木屋裡過了一夜,然後才想起自己裝著藥草的花籃還放在山間的某個位置。她又采了一些,然後回到山腰將花籃拿回來,走到了山下。
這次她沒有在任何地方看到齊玄煜的身影,他應該是已經連夜回去了吧?
聶向瑩也掏出身上不過的銀子租了馬車,讓車夫將她送到京城,然後自己走回了別院。
路過藥王的院子,裡面竟然已經一點靈氣都沒有了,聶向瑩好奇地進去看了一眼,發現那裡的東西都已經被搬空了。院子里的所有的藥材都沒有了,只有房間里一些擺設還在。
這麼看,藥王應該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所以不會再回到這裡來了吧?
聶向瑩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是半月教的人,不過這和她也沒有什麼關係。
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後隱姓埋名不要被任何人找到就好了。
她很清楚,一旦她的身份被公之於眾,就會有很多人想要用她的心尖血去開啟寶藏,她不可能會有活路。
這簡直太慘了,她的人生怎麼會慘成這樣?
還以為只要治好了自己的臉,收拾了家裡那幾個廢物,她就能憑藉自己的醫術走上人生巔峰的。
為什麼這期間居然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她嫁給了太子,然後還成為半月教聖女的女兒,一堆破事一個接著一個,把她的生活弄得天翻地覆的。
她真希望她那個時候第一個選擇是抬走。
她就不應該回到相府,不應該去做什麼相府千金,她之前過的什麼日子,她的腦海里也不是沒有。
就應該轉身離開,隱姓埋名,或許她還不會遇上這些人,這些事,她的日子還不知道會有多舒心。
但是這樣一來,聶向瑩就背負一個與人私奔不檢點的名聲了。
雖然昧著良心說,那和自己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要是她能選擇的話,也不會願意到這裡來。
可她不是沒得選擇嗎?
既然沒得選擇,就只能幫助原來的人實現她的復仇計劃,這樣才能真的安心吧。
誰知道聶向瑩的身份居然這麼不簡單呢?
那也不是她之前就能預料到的。
聶向瑩很是無奈。
從藥王的院子里出來,迎面就看到了晴蕎。
「太子妃,你怎麼在這兒?早上起來還以為你已經和他們一起回來了呢,沒看到你可是讓奴婢擔心了好久。」晴蕎走到她身邊,將她從頭到尾仔細打量了一番。
「你那麼擔心我,還有心思到醫館去?」聶向瑩怎麼會不知道她方才是從什麼地方過來的呢?
「太子妃可別拿奴婢打趣了。最近京城可有傳聞,說太子的腿已經好了,都已經能走路了。而且還有人說那都是太子妃你的功勞,可是太子妃從嫁給太子以後,就沒有見過太子究竟是什麼樣子吧?怎麼還能幫太子醫治呢?」
「你早上的時候不是看到他回去了嗎?你還說我沒有見過他?」聶向瑩冷然。
晴蕎兀自愣了好久的時間,然後才反應過來,「太子妃你的意思是說,那個人就是太子?!可是他從來都沒有說過……」
這讓晴蕎不由得在自己的腦海里搜索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得罪他的地方,確定了自己以前什麼都沒有做之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他要是說了,還怎麼騙我?你儘管放心,你可沒有得罪他,得罪他的人一直都是我,誰讓我總是說自己巴不得太子能早點死然後我可以離開來著。」
晴蕎當然記得聶向瑩說過這樣的話,而且還說了不止一次。
但是那樣太子就會記仇了?
「好了,先回去吧,我奔波了一天,都要餓死了。」聶向瑩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從長計議很多事情。
至於齊玄煜,先放到一邊不去理會。
聶向瑩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齊玄煜那裡。
「孤以為她還要過好幾天才能回來呢,沒有想到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是她發現了君陌無藥可救。所以放棄了?」齊玄煜一臉的冷然,他還以為自己能回到山莊去給她道個歉,然後將話說清楚的。
結果她卻是早就已經離開了,而且還是去找君陌了。她在落蕭面前都沒有隱瞞這一點。而且之前在落蕭說要處理這件事的時候,她也是各種為君陌說話。
說什麼他們是同一類人,也不知道這個結論她是怎麼得出來的。
而且,因為是同一類人,所以君陌就不危險了?她是不是要等到君陌徹底失去理智,才會知道她的決定有多錯誤多荒唐?
她是不是要等到一切都沒有辦法挽回,才明白她當初根本就不應該給君陌任何機會?
「殿下不去看看嗎?」風刃知道自己不應該多嘴,但是他看到自家主子這一臉恨恨的樣子,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問問。
他都想說自家主子看起來像是個怨婦了。但是這話要是說出口,他一定會被扔回到暗衛營去的。
昨晚吳榮玉就一直在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先把他一個人給打發回來了。
風刃心裡苦啊,他不是不想留在齊玄煜的身邊保護,是齊玄煜根本就不想讓他保護。
還威脅他說要是敢出現在他身邊,等回到京城就把他交給池墨。
風刃很清楚自己要是回到池墨手上會有多吃虧,當然就只能是默默回來了。
他想齊玄煜應該能保護好自己,不會出什麼事情。
畢竟這麼多年他自己都過來了,還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呢?
他也和吳榮玉大概說了一些事情,不過不是全部,他知道吳榮玉那個人根本就藏不住,要是到時候他在殿下面前透露了什麼,自己肯定只會跟著倒霉。
不過吳榮玉也知道他沒有把話說完,所以不依不饒地折騰了他好久,他這會兒都還有些恍惚。
「不去。」齊玄煜憋了好半天才說了這麼兩個字。
他其實不是不想去,是他覺得自己去了也不知道要和她說什麼。問她和君陌的事情?那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問她是不是還會繼續幫自己醫治?那不是更給自己添堵?
所以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不去了,就這麼著吧。
或許聶向瑩會先服軟呢?
不過這可能性為零。這麼久了他要是都還拿捏不清聶向瑩的心思,他怎麼還能做她的夫君?
聶向瑩肯定會忙著去做自己的事情,對他根本不聞不問的。
回到房間,吃飽喝足的聶向瑩並沒有休息。
她的確是有些累,但是她心裡還有那麼一點點期待有個人還能過來看看。
但是她一直等到夜深,都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他還真的是對自己一點都不關心啊,甚至都不想為他之前的欺騙道歉嗎?
還以為給了時間就能冷靜,不過聶向瑩心裡這下卻是更亂了。
她喜歡的人是瘟神,這一點她不會否認。而她也終於可以確定瘟神和公主之間是什麼關係了。
他不是被公主「包養」了,公主之所以會幫助他,看重他,是因為他是公主的親哥哥。等她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都忍不住超笑之前的自己,竟然為了這事兒難過。
聶向瑩躺下的時候,突然想到了晴蕎在路上和她說的話,京城有傳言,太子的腿已經好了,而且還是她給治好的。
這麼一想,她被聶文歌追殺,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