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如不想
「或許是因為我真的很想活著，我真的不想讓自己就這麼死了，那樣太悲慘了。我一想到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就捨不得就這麼離開。」聶向瑩笑著說道。
「我怎麼覺得你這會兒要好多了。」方才還是一副自己可能馬上就要死了的樣子，但是一轉瞬就恢復了不少。
「那是因為那幾種毒藥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已經在我的身體里和平相處了，所以我才能覺得舒服很多，也就是說第一關我算是撐過了，接著就要看我的解藥了。要是我的解藥出了一點差錯的話，我可能還是會死。」
聶向瑩不敢保證她的解藥就是對的，可是她現在也想不到別的藥方，只能說她給君陌的藥方是她的最佳選擇。
「那你能不能先想想別的辦法？你不是都說了那幾種毒藥已經在你的身體里和平相處了嗎？」君陌還以為她給了藥方，又已經恢復了一些，就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結果她卻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讓他很是不知所措。
「我沒有別的辦法，其實我也想要有，但是你看看我這個樣子，根本就不像是有辦法的樣子對吧？我只能說，我的身體撐過了第一關，但是我沒有齊玄煜那麼厲害，我可能還是活不過今晚。」
其實她如今這個樣子和迴光返照也沒有什麼區別，毒藥是和平共處了。但是誰說了和平共處的毒藥就不是毒藥了？
那依舊還是毒藥，依舊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影響，所以她現在一點都不敢怠慢。
在沒有辦法用長春訣的情況下，她就只能等著喝葯了。
「是嗎？」君陌想說，果然是他把一切都想得太好了嗎？
其實要怪應該怪聶向瑩吧，分明是她自己一開始將事情想得太好了。
她還說什麼不會有問題的，結果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她難道一點都不覺得慚愧？
「我知道我讓你擔心了，不過我自己不是也和你說過了嗎？很多事情都有沒有辦法控制的因素，我也不想讓事情變成這樣，但是我只能做到這樣了。」她一開始也想過會有各種意外，但是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連長春訣都沒有辦法使用。
她知道自己一定讓君陌擔驚受怕不少，所以想要和他誠懇道歉。
可是對方卻一下子將她攬入懷中，什麼都沒有說。
聶向瑩想要掙脫開他的懷抱，可是她如今都沒有什麼力氣，只能任由他這麼抱著。
「我說過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所以不管是什麼樣的情況，我都不會讓你出事的，你放心好了。」君陌說道。
這話說得聶向瑩的心中都是感動，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回答才好。
末了只是輕輕應了一聲，「嗯。」
她不敢在君陌面前表達出太多的情緒。他要是誤會了怎麼辦？
可要是誤會能讓一個人有繼續活著的動力呢？
「我和你一起去看著爐灶吧。不然一會兒我可能都沒有葯可以喝。」聶向瑩說著，離開了君陌的懷抱，並且自己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不過她還沒有走出一步，就被君陌抱起來了。
君陌將她抱著一路走到了爐灶前。她聞著已經散發出來的淡淡的葯香，心裡突然有一種安定的感覺。
「我記得我說過要和你說說我的事情，不過我一直都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因為沒有人會相信我。」聶向瑩突然開口。
她想，是時候讓君陌知道她為什麼會和他感同身受，為什麼會和他惺惺相惜了。
那都是因為她自己的經歷，和君陌的經歷可以說是一樣的。其實君陌也不過就是一個經過培養的特工而已，只是沒有那麼明顯罷了。
他更加像是沒有思想的武器，只會聽從命令，但是沒有自己的判斷。
「是有多離奇，所以你才會覺得沒有人會相信你？」君陌笑道。
他一直都很想知道聶向瑩的故事，他覺得她應該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別人，只想要和他說。
這或許會成為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想到這一點他就覺得很開心。
她或許有她喜歡的人，但是有些事情是那個人都不會知道的。只有他能知道的。
「我不屬於這裡，我也不是聶向瑩。」聶向瑩開口，第一句話果然就讓對方懵了，「你看吧，我不是都和你說過你一定會不相信的。」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覺得自己沒有聽懂。你說你不屬於這裡，你也不是聶向瑩，那你是什麼人，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君陌一下問了一堆的問題，讓聶向瑩都覺得哭笑不得。
「我呢，要怎麼說，身體的確是聶向瑩的，但是靈魂卻不是。我是從另外一個時空到這裡來的，碰巧聶向瑩被人害死，於是我就成為了她。你既然能找到我，自然就聽過不少和我有關的傳言吧？」
君陌當然聽到過很多很聶向瑩有關的傳言。有一次她失蹤，然後幾日之後回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沒有想到這樣的傳聞居然是真的。別人不過就是茶餘飯後調侃一下，可聶向瑩卻是真的變了一個人。
「當然聽過，只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是真的，你真的不是原來的聶向瑩，而是從另外一個地方到這裡來的嗎？所以原本的那個人發生了什麼，你又發生了什麼？」君陌覺得自己真的是有很多的問題想要知道。
還以為她之前說和他是一類人不過就會想要安慰他，沒有想到她居然會有這樣的經歷，還真的是讓君陌措手不及。
「我原本是一個特工，在為一個殺手組織工作。」聶向瑩覺得自己用殺手組織來形容她待過的地方一點都不為過，而且君陌還更容易懂她的意思。
「殺手？你的意思是說，你曾經是殺手？」君陌覺得自己一點都看不出來，而且從她的身上也沒有辦法感受到任何的殺氣。
更重要的是她不是會醫術嗎？既然會醫術怎麼會是殺手呢？
不過聶向瑩也和他說過，醫術也是可以用來殺人的，只要你用對了。
「其實我主要不負責殺人，如果是關鍵時候為了自保，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主要是救人的。我擁有一種異能，就是可以用草木的靈氣治病救人。這就是很多人一種都想要知道的我救人的原理。」
聶向瑩看了一眼君陌，笑道，「我知道你沒有辦法聽懂，不過沒有關係。我只是想和你說，我為什麼會和你是一類人。我知道你會成為葯人很不容易，就如同我曾經為成為特工付出的努力一樣。這並非是天生就擁有的技能，而是因為經過了很多的痛苦，最後才得到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說，你得到這樣的異能，也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君陌問道。
他知道自己成為葯人有多不容易，就是一直一直告訴自己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能死在這裡。
可是等到他撐過去，才發現成為葯人要付出的代價遠遠不只有撐過去。
他會失去理智，失去自己。什麼都沒有辦法剩下。除了一具空殼。
以為自己所有的努力得到的會是解脫，卻沒有想過那是對自己更加嚴重的傷害。
可就算是那樣，這也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機會，他不想死。
就算是到了最後一定要死，他也希望自己是死在別人的手中， 而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上。
「你覺得呢？想要讓自己擁有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能力，自然就要付出很多。所以我和你說過的話都是真的，我也是被自己的父母送到那樣的地方去，也在那裡經歷過九死一生。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所以我也很想幫助你。」
「沒有想到居然還會有這麼神奇的事情，我突然就想知道，要是我死了，是不是也能有這樣的機會成為另外一個人，度過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生。」
聶向瑩聽到他這麼說，只覺得很是心酸。他其實承受的痛苦要比她多很多吧，她那個時候只要成功了，不但不會死，還會讓自己活得更好。
但是他成功了，卻是能讓自己走向那樣的一個結局，那是誰都不想看到的情況。
聶向瑩希望到了最後她有辦法能救下他，就算是讓她再一次冒險都好。她不想讓君陌就這麼離開。
不想讓他帶著所有的遺憾和痛苦離去。
如果不是被送到了半月教，他應該還只是一個普通人吧？在漠北過著普通的人生，不會有這麼多的悲傷。
「是嗎？可是如果要我選擇的話，我想我應該不會想要成為聶向瑩。一開始我的確是以為自己開始了新的生活，可是後來我卻發現自己的生命變得越賴越複雜。越來越不受控制。你也已經知道了我的命運，你覺得你羨慕我嗎？」聶向瑩問道。
君陌愣了一下，沒有回答。
他想自己或許也不會有什麼幸運吧。沒有什麼運氣成為一個能一輩子開開心心的人。
而且估計命運還有可能會更加坎坷。
不如不去想那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