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不能兼得
「你知道，我或許可以……」於是他咬了咬牙，想要給聶向瑩另外一個承諾。可是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辦法說出口。
所謂魚和熊掌不能兼得。就是這樣的情況吧？
他想要江山，就只能放棄美人。而他想要美人，就只能放棄江山。
他不可能兩樣都同時得到。只有放棄其中一樣，才能得到另外的。
「不可以。」聶向瑩給出了她的答案，「你沒有必要為了我放棄你原本應該得到的一切。如果我是你，絕對不會選擇那麼做的。」
「為什麼？」齊玄煜很想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輕易就能說出這句話。
「很簡單。我很自私，只想真的做為了自己好的事情。其他人和我沒有什麼關係。」聶向瑩說得很是平靜，她不想讓對面的人輕易就看出她的情緒。
她仍舊想要讓齊玄煜覺得她在乎的是世外桃源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被鎖在深宮錦衣玉食的牢籠里。
「就這樣？」齊玄煜笑了。方才聶向瑩還在指責他說謊，真的以為自己說謊的時候，他沒有辦法看出來嗎？
「也許不是。但你應該明白，從前我沒有必要說謊，如今也是一樣。我想要的是自由自在，就算是四處奔逃都好。而你，想要的是這江山。」聶向瑩說道，她讓自己的目光也鎮定下來，將方才所有的情緒重新扔到一邊。
齊玄煜不想承認這一點。他只想說，這兩樣在他心裡一樣重要，他沒有辦法做出抉擇。
但是聶向瑩這個樣子，根本就沒有要給他機會的意思。
「如果那個時候你早些知道了我的身份，會是什麼樣子？」齊玄煜沒有辦法不去想這個，只是他也很清楚這個想法沒有任何意義。
他也不能回到那個時候，不能在一開始就將一切都告訴聶向瑩。
「我不知道。或許我清楚了你的身份，會在第一時間冒險救你，然後讓你解除婚約還我自由呢？」聶向瑩自己都說不清楚。
要是那個時候就知道了他是太子，聶向瑩肯定會想盡辦法儘快讓他恢復，然後他們之間的婚約就會消失，她仍舊可以回到相府大小姐的身份，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她甚至會和尚練臣在一起，誰知道呢？她不是一直都在想，為什麼尚練臣那麼好，她卻沒有辦法喜歡嗎？
就是因為她的心裡一直都有這麼一個人，所以才會如此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讓瘟神住到了她的心裡，每次回想的時候，她都會覺得奇怪。
她可是特工，就這麼悄無聲息讓一個人進入她的心裡，怎麼想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我想也是。」齊玄煜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她的說法。
如果那個時候她就知道了他是太子，肯定會想方設法解除婚約，然後繼續做她想做的事情，直到完成離開。
她甚至都不會想要開醫館，因為醫館對她來說會是一個掩護。
「不過，我想我也可能已經死了？如果一切不按著原本的軌跡走……說不定君陌在看到我的時候就對我下手了呢？」
要是和君陌不是相遇在醫館，不是救了他，他會仁慈地先放過她一馬嗎？
「是啊。所以不管怎麼看，不管心裡覺得多糟糕，還是明白不做出任何改變最好。因為我們都無法預料會有什麼後果。」齊玄煜苦笑著說道。
似乎沒有一種選擇會是圓滿的，因為他們的命運里就已經註定了會有那麼多的困難。
「想這些是沒有什麼意義的，我們都知道，所以我看你還是不要多想了。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按著自己的計劃一直走下去。我能幫你的都已經做到了。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
聶向瑩是真的覺得自己已經儘力了，她冒了那麼大的風險幫助齊玄煜，現在是他應該覺得感恩的時候了。
放過她，也放過他自己，就是對她最好的報答了。
她都沒有想要很多，不過就是想要讓他們都好好的而已。
以後聶向瑩還會有很多的危險，她自己很清楚，所以她不想拖著齊玄煜一起冒險，她寧願看著齊玄煜站在巔峰，將過去欺負他的人都踩在腳下。
還在他身邊的時候，聶向瑩一定會盡自己所能幫助他。就算是以後自己不在他身邊了，她也知道齊玄煜自己能做得很好。
「我一直都在努力，你應該知道這一點。我想讓你明白的是，我也會為了你努力，不管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我都不會幹涉，我只希望你能平安。」齊玄煜說道。
他怕的是，她離開之後，自己就再也沒有辦法聽到和她有關的任何消息，連她的生死都不知道。
「這個不是很簡單嗎？只要你聽到寶藏被人拿到了，那多半就說明我已經出事了。要是你沒有聽到任何和寶藏有關的消息，那就說明白我還活得很好，不過也有可能是我自己打開了寶藏，畢竟我也想要嘗試別的辦法。」
聶向瑩一直都覺得應該不會只有那一條路，不過就是古人思維太過古板才會如此。
她總想要到漠北去試一試。
但是那有多冒險她自己也是清楚的。她不能就這麼輕易讓自己去冒險。
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有能完成呢。
當初給自己找了那麼多的麻煩都還沒有能完成。
「你居然還能笑著說這句話。」齊玄煜看到她臉上的神情，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聶向瑩不管到什麼時候好像都會是如此冷靜，只有一次她沒有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但是那一次齊玄煜也沒有拆穿她。只是讓她在自己的懷裡重新睡過去了。
一直都背負這麼多的偽裝，她一定也覺得很累吧？
「不然要怎麼樣？還要哭著說出來嗎？我一直都是如此的。這是我接受的訓練……」聶向瑩沒有想到自己無意間又說錯話了。
「訓練？你居然還接受過這樣的訓練？什麼意思？」齊玄煜一直都很好奇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本事，沒有想到她居然是經歷了訓練的。
「當然是自己訓練自己了。就是不想讓別人看出我的心思，你也知道，有的時候人的臉真的會透露太多的消息，那樣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聶向瑩只能給他一個蹩腳的理由。
雖然答應了齊玄煜總有一天會告訴他真相，但是總覺得他沒有君陌那麼容易接受。
或許在自己離開的時候說出來會更好，那個時候他才能明白他們之間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差距了。
她會出現在這裡原本就是一個意外，會出現在他的生命里更加是一個意外。
「你遲早會告訴我的，我也就不多問了。」齊玄煜沒有直接說她在說謊，不過這話也算是拆穿她了。
「你還是想想要怎麼應付聶文歌吧，她要是和皇上說讓你納側妃的話，皇上興許就會答應了，她那張嘴可是比你母後會說多了。當初你父皇都同意讓我成為太子妃，你就應該知道她有多厲害了。」
齊玄煜冷冷一笑，說道，「她有多厲害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她現在最後悔的應該就是她當初的那個決定了。如果不是你到我身邊的話，我根本就不會好起來。而且，就算當初不是她說，我自己也會提的。」
聶向瑩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齊玄煜的話，「你說什麼？你說當初就算是沒有聶文歌，你自己也會提這件事？我和你的婚事？」
齊玄煜點了點頭。其實他那個時候心裡就已經在盤算了。雖然還沒有辦法真的信任聶向瑩，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就是有一種感覺，聶向瑩會是那個可以救他的人。
如今看來，他那個時候的感覺是對的。聶向瑩的確是那個可以救他的人。
「可是你要怎麼說？你和我之間都沒有什麼交集，你怎麼說？」聶向瑩很清楚，他作為太子可是個雙腿殘廢的人，都不能隨意走動，更不用說和她相見了。他要用什麼理由讓皇上給他賜婚？
「不然你覺得安寧為什麼會邀請你？」齊玄煜說道，「那都是我的主意，而且本來不打算只有那一次，之後還會有所安排，然後我就會和父皇母后提起這個事情了。我原本覺得這個事情會很複雜的，我還要編造什麼我做了一個夢之類的理由。」
「結果聶文歌在我第一次進宮的時候就輕鬆幫你解決問題了。」聶向瑩冷笑，或許別人聽到齊玄煜這麼說，會覺得心裡有一股暖意，但是她卻只覺得難受。
聶向瑩可以肯定齊玄煜那個時候都還沒有喜歡她，只是知道她的醫術很厲害。而他已經想到要利用她了。
不對，說得和後來齊玄煜沒有利用她一樣。
齊玄煜不是一直都在利用她嗎？就算後來是真的喜歡了，也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事實吧？
這原本是聶向瑩心裡沒有辦法過去的坎兒，但是後來她覺得，自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不也會這樣嗎？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稍微利用一下一兩個無辜的人，好像也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