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七、尬聊
魏毓先是聽到了劉玄同的聲音,正納悶對方為什麼會在這裡的時候,就聽他唧唧攘攘地說要看望自己。
人家來這一趟也不容易,魏毓想著要看就看吧,就讓朵朵去把他給叫了進來。
正好這會兒她心裡難受得緊,需要有個人跟她說著話打著岔才不至於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胡思亂想。
結果沒想到她第一個見到的人居然會是齊澄。
也對,她本來也應該想到,劉玄同和齊澄基本上是穿一條褲子的人,他們兩個呆在一起,也不是什麼稀鬆平常的事情。
魏毓先是見到了齊澄的臉,一愣,然後下意識就去看他的手。
她記得他當時是傷到了左手,這段時間與外界失聯,所以她也無法從何垣那裡知道關於齊澄病情的消息。
眼下看到齊澄把手揣進了褲包里,傷情的情況沒法看個仔細,所以她只好問出口:
「你的手怎麼樣了?還疼嗎?」
隨後跟著進來的安風一聽,明白了。
連魏毓都知道齊澄這手傷的事情,恐怕這件事真的跟她脫不了關係。
其實這傷復健到現在已經沒有了大礙,要說多疼其實也沒有多疼,並沒有到了會給自己造成困擾的地步。
更何況,作為一個男人,在把自己的傷口暴露在一個女孩兒的面前,實在是一件不太體面的事情。
可是眼下這份體面,齊澄卻是不想要了。
「還沒好,挺疼的。」
齊澄說著這種話,已經把手攤開在了魏毓面前。
魏毓循著不大亮堂的光線一看,就見齊澄的左手和右手分明不一樣大,左手看上去是要比右手腫一些,並且顏色也不大正常。
魏毓看了許久,盯著他的手問了一句:「你是彈鋼琴的吧?」
在她印象里,好像有一次校慶還是學校的什麼晚會的時候,齊澄是表演了鋼琴的。
「嗯。」
齊澄點了點頭,他也不算誇大事實,他現在的手傷雖然已經完全不影響正常生活,可是要從事一些精密的工作,例如彈鋼琴,例如打遊戲,還是十分的不流利。
魏毓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她覺得道歉太過蒼白,可是好像除了道歉,她也沒法再說什麼。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魏毓你在對不起什麼?」
安風突然開了口,也是這一會兒,魏毓才意識到這房間里還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魏毓眼睛從她和齊澄身上掃過,心裡大概明白了,關於齊澄受傷的經過和緣由安風肯定不知道,也不知道齊澄是怎麼搪塞的她,眼下她突然問了起來,魏毓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一下子覺得沒意思極了,無論是這齊澄和安風,還是那韓行川和趙雲瀾,他們小情侶之間的事情為什麼總是愛牽扯上自己?難道從自己這裡得到認同感,或者從自己身上找到威風對於她們來說會更有成就感嗎?
真是好笑,未來要跟她們過日子的又不是她魏毓自己。
齊澄一看魏毓別開了眼睛就知道她心裡開始不耐煩了,她就是這幅樣子的,不到逼急了,她對你表示不滿的方式大多都是選擇冷處理,反正就晾著唄,她也懶得跟你爭論,所以很多時候,在判斷魏毓心情好壞與否的時候,齊澄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之前為此還去研究過星座,知道金牛座的人慣愛喜歡冷戰,所以他還把魏毓的這種性子歸結為是她金牛座的本質。
當時當局者迷腦子發熱沒有看出來,現在抽出了一點身,再來看魏毓的這一系列反應,他才恍然過來。
其實根本不關星座的原因,而是她魏毓的本來性子就涼薄。
她對一些事和一些觀點不表露態度和看法,根本不是因為她看得開或者怎麼樣,而是本來這件事和這個人她就看不進眼裡去,所以你有任何冒犯到她的舉動,只要不是太過分的,她根本不會理你。
其實這事端看她對待網路上成千上萬的黑粉就能知道了,那些人罵得那樣難聽那樣凶,可也從來沒見她出來對這些事發表過一絲半毫的看法。
更何況一些人本來就把話說得不痛不癢。
所以現在魏毓一別過臉去,齊澄心裡就知道了魏毓不耐煩跟安風說話,或者連帶著也不大待見自己。
劉玄同這個人一根筋,完全不會看臉色,仍然自顧自地巴拉巴拉地說著一堆絮叨的話,魏毓偶爾回應一兩句,保持了適當的禮貌。
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齊澄和安風都靜默地站在一旁,魏毓也不怎麼說話,整個房間里,只能聽到劉玄同略顯聒噪的聲音。
這種氣氛維持了將近10分鐘,直到房門被敲響。
朵朵開了門,魏毓循著聲音看去,就見應該和女朋友濃情蜜意著的韓行川站在門口。
見魏毓看向他,韓行川動了動嘴,說了一句:
「還是想要來問問你,要不要去醫院!」
「不去!」
魏毓快速地說了這麼一句后就把目光轉了回來,心想這個韓行川真是沒事找事,去不去醫院的事情自己不是早就跟他說了嗎?做什麼這會兒還要過來問一遍。
就他離開的這會兒功夫恐怕剛夠他把趙雲瀾送回去吧。
怎麼?不陪著安撫一下?這趙雲瀾可是懷著孩子跋山涉水眼巴巴地跑到這裡來找他。
還給自己尋了一身的晦氣。
魏毓見房門遲遲沒有關上,漏進來的日光扎得自己眼暈。
她再次把目光轉了回去,想叮囑朵朵開門,然後就見韓行川還站在那裡。
「還有事嗎?」魏毓問了一句。
這話要韓行川怎麼回答,他本來應該是沒有事的,就算有事也跟她魏毓沒有關係。
按理說他現在應該和醫生一起陪在趙雲瀾身邊,不管有沒有懷孕,起碼她現在身體真的不舒服。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回去的一路上,腦子裡都是魏毓問齊澄的那一句話。
那關心擔憂的語氣是很真誠的,起碼他很久沒有聽到魏毓踏踏實實認認真真地跟他說話了。
自從那天的吻戲拍完之後,魏毓在跟他為數不多的說話里,總有那麼一點夾槍帶棒的意思,好像全身心都表現出來了對他韓行川這個人的不滿。
他甚至都有一點恍惚的認為,認為魏毓本身說話就是這個樣子的。
於是在聽到她跟齊澄那一句親密的問好后,他有些不淡定了。
把趙雲瀾送到了住處,找來了醫生,然後借口自己有事,無視了趙雲瀾哀求的眼光,眼巴巴地就朝著這裡來了。
直到朵朵把門打開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過來。
就算是一時衝動吧,他現在也應該離開了。可是他的腳就像黏在了地板上一樣,半點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僵持了這麼一小會兒,還是朵朵有眼色地把韓行川給拉了進來,說:「韓大神你來的正好,我正好有事要跟你商量。」
魏毓一個眼刀沖著朵朵掃過去,她怎麼不知道朵朵找韓行川有什麼事情。
韓行川在魏毓對面坐下,他的旁邊就是筆直站著的齊澄。
這兩個人,完全就是英俊少年和英俊男人的代表,各有各的風度,各有各的看頭。
本來應該是很養眼的一副畫面,但是魏毓只覺得不耐煩。
朵朵跟韓行川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例如魏毓生病的話拍攝要怎麼安排,之後的拍攝要怎麼進行等等,一聽就是在沒話找話說。
韓行川卻是認真的回答著,估計也知道不找個人說話的話,現場的氣氛會十分尷尬。
可這氣氛在他來到之前就十分尷尬了,他的到來反而加重了這種尷尬。
魏毓整個人都不舒服,她說了一句「我腦袋特別暈。」
潛意思就是,我現在要休息了,你們諸位趕緊離開吧。
這下子倒是人人都有眼色了,劉玄同在叮囑告辭後生生地把齊澄給拽走了,甚至都沒有留給他和魏毓道別的時間。
齊澄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桎梏中扯出來,煩躁道:「你這是做什麼?」
「你還有沒有眼力見啊?」
多稀奇啊,劉玄同居然有一天也會問別人有沒有眼力見。
「你沒看見我表叔有話跟魏毓說嗎?」
「什麼話?」齊澄問道。
「我怎麼知道,但是他擺明了就是找魏毓有事,但是礙著我們的面不方便,所以我才趕緊把你拉走的。」
齊澄對此不置可否,那個韓行川出現的時候就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看上去根本不像帶著目的,之後和魏毓助理的聊天也帶著敷衍,說他找魏毓真有事?齊澄還真不信。
屋子裡的人瞬間走得只剩下了韓行川,韓行川跟魏毓說了一堆叮囑病情的話,然後像是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你同學跟你關係真不錯,費那麼大勁來這裡看你。」
「我和他們兩個可沒在一個教室上過學。」魏毓說了這麼一句,然後背過身接著說:「劉玄同這個人本來就跟一炮仗一樣,給點火星就能爆炸。但是齊澄本來就是冷漠且淡薄的人,他之所以來看我,可跟什麼同學情分沒有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