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斯人已去
鄭齡只想給自己一個巴掌，因為裴湛鈞的事，她竟然向林沫沫開口，這不是坑自己的好姐妹嗎？
這個時候鄭齡已經完全忘記了，和裴湛鈞合作也是有好處的。
「鄭齡姐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林沫沫見鄭齡沒有說話，把她前後的行為推了一遍，輕易的得出結論。
「我……是有點麻煩。」
鄭齡厚著臉皮把裴湛鈞的項目對林沫沫說了，不過聲稱這是她朋友的一個項目。
「好啊，你把合同發過來給我看看。」林沫沫笑的很開心，讓鄭齡那邊的尷尬稍稍減少了一點。
「等一下，我把電子文件發給你。」鄭齡手指靈巧的在鍵盤上敲了一會，很快電子合同就發了過去。
「叮咚。」林沫沫點開郵件，意味深長的看著合同上面明晃晃的四個大字——景宇集團。
「好的，找個時間簽下合同，再給我一個賬號就可以了。」
林沫沫的仗義讓鄭齡輕輕鬆鬆就把這件事情搞定了。
她跪在席夢思床墊上，整個人恍恍惚惚，那份合同可不是個小數，整整幾千萬呢，她就這樣輕易的做成了。
這也太夢幻了吧，鄭齡小心翼翼的對林沫沫道：「你確定不再考慮考慮？」
林沫沫看著這一行字，能感覺到鄭齡在屏幕那邊不可置信的樣子，笑著安慰她道：「這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小數目，就算是全賠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呼~」鄭齡長出了一口氣，早知道林沫沫的大腿這麼粗，當初直接百合戀就好了。
「裴湛鈞，裴湛鈞~」
鄭齡一路狂奔向他的書房，這麼大的事情，當然今天晚上就告訴他，憋到明天早上他會憋死的。
只見裴湛鈞正站在書架前打電話，似乎還和對方起了爭執，鄭齡的聲音一傳出來，裴湛鈞臉上難看的神情頓了頓，聲音僵硬地問道：「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
蘇暖晴看了一眼裴湛鈞手裡已經黑屏的手機，自然而然地回答：「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這麼著急，連鞋也忘了穿。」
鄭齡低下頭一看，果然自己腳上什麼也沒有，怪不得這麼冷。
「我把那份合同搞定了。」
「什麼？」裴湛鈞的神情大變，敏感的盯著她道：「你和陸流又聯繫了？」
不怪他太小氣，只是陸流那句「晚上繼續談談」還縈繞在耳邊，裴湛鈞不得不多想。
「不是。」對於裴湛鈞突然緊張的神情，鄭齡一點也沒有生氣，只是笑著道：「是沫沫，她已經答應簽這份合同了。」
原來是林沫沫，裴湛鈞的臉色明顯的鬆懈了下來。
這丫表現在太過明顯了吧。就像對自己的女朋友有所懷疑，你臉上也要裝的過去。
鄭齡偏了偏腦袋，問道：「我幫你簽了一件這麼大的合同，你怎麼獎勵我？」
「呵。」裴湛鈞忍不住笑了一聲，因為現在的鄭齡，樣子真的很像搖著尾巴向主人要獎勵的小狗。
「我不想打擊你，但是這份合同真的不算大。」
「賣麻批。」
「不如這樣吧，我請你吃飯。」裴湛鈞無奈地摸著鄭齡的頭頂。
鄭齡一把打下他的爪子，「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吃貨？天天除了吃就是吃？」
「也可以拉撒睡。」
「滾蛋。」鄭齡覺得裴湛鈞前一段時間的好脾氣都是裝出來的，其實他本質就是這樣一個混蛋吧。
見鄭齡真的有發飆的跡象，裴湛鈞趕緊道：「不如送你一件禮物吧，說吧，你想要什麼樣式的戒指？」
「噗。」鄭齡想吐血。
「那你想什麼？」裴湛鈞難得開竅了一次。
「我想進你們公司。」雖然今天晚上的談判失敗了，但是她也算挽回了損失。
鄭齡不相信自己一個天資聰穎的少女會在商業上面是一條不折不扣的鹹魚。
雖然鹹魚翻身還是鹹魚，但她還想試試。
但是裴湛鈞沒有直接回答她，鄭齡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著他。
「不是我不想，只是我討厭今天晚上的事情再次發生。」
鄭齡的眉頭緊皺，「裴先生，我覺得你有很重的直男癌，我都沒有說什麼，你怎麼就玻璃心了。」
「我和我的女朋友難道不是我的職責所在嗎？」裴湛鈞說的一臉的理所當然。
「你的母親是一個全職太太，是因為你的父親不想讓她出去拋頭露面？」
鄭齡這句話說的可謂是惡毒至極，果然，連一向好脾氣的裴湛鈞也忍不住變了臉色，嘴巴抿了抿，沒有說話。
這不是鄭齡所想的結果，現場的氣氛很壓抑，甚至讓她有一種感覺，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像一根緊繃的弦，誰動一步都有可能走向崩潰。
鄭齡剛想開口道歉，就聽見裴湛鈞的聲音在昏暗的燈光里緩緩響起，「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太關心你，可能這種關心會讓你感覺不自由，但我絕對不會妨礙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嗯。」
鄭齡被裴湛鈞的低姿態嚇到了，反應了半天才反應出一個字。
「如果你想來就來吧，我也很高興你能幫我的忙。」
鄭齡垂著頭，眼底滿滿的羞愧，裴湛鈞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自己的喋喋不休，反倒顯得自己小氣，她垂著眼瞼道：「如果你想去劇組找我也沒有關係。」
「好。」裴湛鈞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鄭齡：「……」怎麼突然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其實裴湛鈞早已經把鄭齡摸透了，雖然鄭齡不太喜歡肉麻的東西，但是上心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她還是會感到高興，雖然平時說話大大咧咧，但是露出自己弱勢的一面又會引起她的同情。
鄭齡果然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呢。
「可愛的女孩子」躺在床上，為今天晚上說了那句話後悔不已。
尤其是早上起床以後看到了停在門前的黑色邁巴赫，她真的是連腸子都悔青了。
「你不會真的想要開這輛車送我去吧？」鄭齡不可置信的伸手指著黑了發亮的車子，其實光憑這輛車就可以上頭條了吧。
「怎麼，不夠大牌？」裴湛鈞按了一下車鑰匙，邁巴赫乾脆利落地響了兩聲，吵得鄭齡太陽穴突突得疼。
裴湛鈞似乎還覺得不夠，火上澆油的說：「這輛邁巴赫可是限量款，全球也不過200輛。」
「所以這張車是實名認證？」鄭齡露出自己雪白的獠牙。
裴湛鈞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到臨頭，點了點頭道：「對。」
「把這輛車放下。」
「什麼？」
「把這輛車放下，否則我咬死你。」
「……」
陽光透過落地窗透了進來，在地上碎成小塊小塊的金黃碎片，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眼睛睜得很大，靜靜地看著空氣中上下飛舞的灰塵。
她的皮膚很白，是那種長時間不見天日不健康的蒼白，細心的人甚至能看出來皮膚下面青紅的血管。
因為身體太過於消瘦，整個眼睛凹了下去，眼角微微上揚，五官雖然沒有血色，但是看起來形狀很美，這些讓女人忌妒精緻五官全部都集中在一個小巧的臉上，讓她不僅僅具有性感的一個特質。
魏瑤瑤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半空中，看起來很專註，其實很空洞。巴厘島的陽光一如既往的溫暖熱烈，但是看久了欣喜的心情也就淡了，而且她是生長在黑暗中的女人，陽光已經完全照射不到她了。
就在這一片沉寂中，她突然笑了，沒有血色的嘴唇微微張開，笑得很大聲，撕心裂肺，讓整個場景看起來有點恐怖，她沒有回頭，只是對著空氣道：「你終於還是來了。」
像是等了很久很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胸前的起伏小了一點，笑聲也小了一點。
魏瑤瑤轉過頭來笑著看著自己的「姐姐」，這一動作讓她原本暴露在陽光下的臉一下子墜入了黑暗，在光的背面，影影綽綽中只能看見她幽深發亮的眼睛。
魏詩詩靜靜地看著她，眼裡沒有一絲溫度，更沒有同情，就像是在看一個和自己沒有絲毫關係的人。
黑暗中，魏瑤瑤的嘴巴一張一合，「你是不是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她想報復魏家，但是卻賠上了自己。
拍完那個片子以後，她整夜整夜的睡不著，不是睡不著，是害怕自己睡著，因為每次閉眼的時候，她彷彿都能看見那天晚上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那些男人撕破了她衣服，狠狠的侵佔了她。
但是自己的姐姐似乎應該很滿意這樣的結果，她不是最看不上自己的妹妹嗎？恨不得她不得好死，恨不得她下十八層地獄。
現在她的心愿終於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