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夜長夢多
「空口無憑。」王超熱切的開口道，收穫了裴臻白眼一個。
裴湛鈞點頭，「有什麼證明他曾經販過毒？」
「好幾年前的事情有什麼證據，不過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和他對峙公堂，我願意跟你做人證。」
裴臻這句話出乎了裴湛鈞的意料，因為在不到24小時之前，這個女孩還死咬著不肯開口說裴榮一句壞話。
似乎是看出了裴湛鈞的疑惑，裴臻說：「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我肯定不會這麼做，但是販毒這件事，他真的害了全家。」
裴湛鈞點了點頭，「在我找到你父親之前，請你暫時不要離開這裡，你母親我會安排人手照顧她，如果你不放心你也可以過來。」
裴湛鈞說話的時候聲音平穩有力，和幾年前完全不同了，看起來更像一個上位者和一個慈祥的哥哥，裴臻看了他一眼，知道這個人絕對不可能再是自己的哥哥了，收回自己的目光，點了點頭，「謝謝。」
裴湛鈞走出病房，把鑰匙扔給王超，讓他自己開車回去，轉身直接上了樓。
熟門熟路的找到羅幼芬的病房，站在門口的男人立刻迎了上來，對裴湛鈞說：「老闆好。」
「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裴湛鈞停下腳步問道。
「情況已經穩定了很多，但是醫生說，羅女士最近總是失眠，經常坐在床上一整天。」
裴湛鈞的眉頭擰了起來，「如果她覺得無聊的話，你就幫她拿一台電腦，不想玩電腦的話，你就陪她說說話，我讓你來這裡照看她不是來看管她。」
男人一頓，他自然知道這個房間裡面的女人對裴湛鈞很重要，只是……「羅女士嫌棄和我們說話沒意思，不願意和我們說話。」
裴湛鈞的怒氣消了一點，揮了揮手，「我先去看一眼，以後要認真一點照顧她。」
「好。」男人的頭上全是冷汗。
裴湛鈞推門進去，果然看見羅幼芬坐在床上，靜靜的看著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雖然他的動作很輕，但是床上的人還是聽見了，轉過頭去，波瀾無驚的臉看到他的時候有了略微的變化。
「有消息了嗎？」羅幼芬第一句話就是這麼問的。
裴湛鈞忽然覺得自己過來是一個錯誤，如果不能給她帶來好消息，過來也是徒增煩惱罷了，他向前一步，點了點頭，「我們已經確認了一個綁架犯，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
「她已經失蹤了四天了。」遠比看不見她的那四年還要擔心。
羅幼芬整個人看起來都滄桑了，目光都是空洞的。
隨便找了一把椅子，裴湛鈞坐了下來，安慰她說：「現在目標已經縮小了很多，而且很快就會有進展。」
「嗯。」羅幼芬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只是心裡太過擔心，導致整個人都煩躁不已。
「聽醫生說你最近睡得並不好。」
羅幼芬轉過頭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你到了我這個歲數，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會知道這種心情了。」
說實話，裴湛鈞並不是很能理解這種父母之愛，但是他對鄭齡的愛也絕對是真心實意的。
這幾天他睡得也不好，可是偏偏還要安慰所有的人，韓致，關關，羅幼芬……一群人都為鄭齡的消失而焦躁不已，只有他不能倒下去。
如果他倒下去了，那麼誰去救鄭齡？
安慰羅幼芬無果，反倒讓自己的心情變得更差。
聽到電話里公式化的聲音，裴湛鈞勃然大怒，「如果你們連這麼點小事都查不到，我懷疑你們存在到底還有沒有價值。」不知道電話的那邊說了什麼，裴湛鈞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冷笑一聲說：「如果你們的辦事能力像找借口這麼厲害的話，我也不會心疼給你們那點報酬，但是如果讓我知道你們沒有盡心儘力的幫我辦事，我絕對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對面的人沒有受到一點驚嚇，繼續聲音淡淡的道：「當然沒有，只不過……」電話的那邊的人頓了一下，低頭從口袋裡掏出一部正在震動的手機，低頭看了一眼，眉間一松，對裴湛鈞回答道：「我們已經查到那個電話的所在地址。」
其實事情並不簡單，他們用各種手段查那一個手機號所登陸過的應用，著重是那些可能會用gps顯示位置的應用。
不眠不休地查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確定了一個大概的位置。
不過總算是有個交代，男人趕緊把這個地址給裴湛鈞發了過去。
看見簡訊，裴湛鈞的怒氣消了一點，垂著眼睛說：「你們和我一塊去。」
「好的。」當天夜裡，一行幾人就坐上了前往t市的飛機。
裴湛鈞坐在最前面的座位上，後面的人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的情況，以防有人跟蹤。
這些人中有的是特警部隊退伍，有的是偵察科退伍，對於跟蹤和反跟蹤很在行。
裴湛鈞看樣子像是在閉著眼睛養神 ，實際上卻和前幾天一樣，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睡意，明明身體已經很疲憊了，但是腦袋裡還是繃緊了一根弦，生怕錯過任何有關於鄭齡的消息。
小齡……裴湛鈞心裡默念這個名字，竟然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鄭齡這邊的狀況真的很不好，雖然這幾天有水有飯了，但是她還是急速的消瘦了下去，不是倔強的不吃不喝，而是根本就吃不下任何東西，有時候只吃了一點點東西，都會讓她吐得昏天黑地，吐到最後沒有東西吐了，只能把胃酸都吐出來。
腦袋一陣接著一陣的暈眩，自從那天鄭齡的腦袋受了傷，她幾乎就沒有清醒的時候，當初在美國做手術的時候，醫生曾經就提醒過她，很有可能會複發，而且到時候癥狀會更加嚴重。
伸出手用手背擦了一下嘴邊的水，鄭齡點了點頭，在心裡默默的道：「很好，這筆賬我算是記下來了，只要等我出去，肯定會把你打成腦震蕩。」
無力的把頭埋在雙臂之間，胳膊上突然傳來一陣濕意，身體不適的時候最容易脆弱，這是鄭齡這幾天來第一次哭。
雖然四周沒有窗戶，門也被封死，但是鄭齡覺得很冷，在一片寂靜中，一雙高跟鞋毫無徵兆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鄭齡心裡一緊，剛想抬起頭，就聽見頭頂上傳來了很輕的一個聲音，「不給你東西吃，你要死要活，給你東西，就吐成這個樣子？」
光聽聲音就知道金煦瑤說這句話的時候懷著什麼樣的心情，鄭齡用鼻子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金煦瑤今天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不僅僅穿了一雙亮紅色的高跟鞋，臉上也花了一點妝，可惜她現在已經瘦得脫形，化什麼妝都有一種驚悚的感覺，鄭齡吐的嗓子有些難受，啞著嗓子道：「你過來幹什麼？」
「難道沒事我就不能過來看看你嗎？」金煦瑤心情真的不錯，竟然對鄭齡笑了一下。
鄭齡扯了扯嘴角，「這種情況下我怎麼能逃跑。」
「其實你出了這個房間也沒有用。」出去以後，外面其實是一片荒地，根本就沒有人家和車輛，就算鄭齡跑出去，這段時間裡，她也不可能離開這裡。
這件事情鄭齡早就想過，但是親耳聽金煦瑤說出來，感覺卻是不一樣。
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風吹了一下，鄭齡的頭腦有些清醒，她緊緊的看著金煦瑤，口齒清晰的問道：「你們拿到你們想要的東西了嗎？」
「還沒有。」但是那是裴榮和常瑞的事情，金煦瑤並不在乎，只有面前的這個人還在她的控制範圍之內，就可以了。
鄭齡迎著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全身都無力起來，冷著眼睛看金煦瑤，「現在還不動手，你們不怕夜長夢多嗎？」
金煦瑤目光一閃，「你以為你能逃得出去？」
「不是逃出去。」鄭齡的目光平靜無比，不卑不亢地看她，「他們總會找到我。」
「看來你自我感覺很好。」金煦瑤垂眼俯視她，不屑的笑了一聲，「如果時間拖得夠長，或許他們沒人找你的願望都沒有了。」
明明是個大好的機會用來貶低鄭齡，但是對方硬是一點點心虛都沒有，仍然一副平淡無波的樣子。
金煦瑤眉頭不自然的一皺，「據我所知，裴湛鈞現在和他的表妹裴臻在一起了，也就是你消失的第四天吧，他們就在一起了。」
「哦。」鄭齡點了點頭，「我不相信一個三年都沒有找其他女人的人，會在我消失第四天就找了他表妹，而且你說謊話的時候請動動腦子好嗎，現在不是古代，和表妹結婚是犯法的。」
除非裴湛鈞想生出一個弱智兒，否則他身邊有那麼多的女人，為什麼偏偏要找他表妹。
而且裴耀似乎就一個兄弟吧，
鄭齡斂下眉眼，從來沒見過金煦瑤這種已經露了馬腳，卻仍渾然不知洋洋得意的人，「我勸你最好殺了我，否則出去以後我絕對會報復你。」
「你以為我不敢嗎？」金煦瑤目光一冷，直接走過去，伸出消瘦纖長的手指，握住了鄭齡的脖子。
鄭齡的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金煦瑤用力了半天，她卻覺得還沒有胃難受。
一陣冷風突然吹過，空氣中都透著寒意，鄭齡不自然地伸手抹了一把臉，這個時候才發現她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看著手背上的水漬，她愣了一下，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渾身發冷，是發燒的癥狀。
指甲掐緊鄭齡脖子的肉里，金煦瑤真的很恨這個女人，恨她到這種時候了還一副自命清高的樣子。
大家明明都是人，又在娛樂圈裡混了這麼多年，誰比誰乾淨？憑什麼她就要裝出一幅高冷純潔的樣子，還偏偏有一大堆男人吃這一套。
是不應該夜長夢多。這四個字在金煦瑤的腦海里回蕩，手裡也慢慢加重了力道。
鄭齡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金煦瑤這點力氣打蚊子還差不多，想掐死她還差得遠。
忍不住出聲制止她，如果真的金煦瑤把她掐死，估計鄭齡率先會困死。
她翻了一個白眼，無奈地說：「我覺得我還可以再活兩天，起碼等你們把東西拿到了，我再死也來得及。」
本來的計劃就是這樣的，等裴榮和常瑞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鄭齡就交給金煦瑤處置。
這是常瑞和安景禮欠她的，金煦瑤明說什麼都不要，只想要鄭齡，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這個交易很值當。
除掉一個眼中釘，擺平一個內部的麻煩，一舉兩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