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心都是石頭做的
尚菲菲不過去,表明她對顧清一直以來的關心放在了心上,說不定在顧清的幾番努力之下就會接受他。
可尚菲菲卻在接到顧清故意給她發的消息之後毫不猶豫的一個人過去了,這份膽識的確令人敬佩,可也表明了尚菲菲的心在肖沉壁這裡的。
顧晴沒回答我,自己仰頭喝光了桌面的酒,陷入了沉默。
肖沉壁沖我眨眼睛,跟著笑眯眯的湊上來摟我脖子親吻我,在我耳邊吹氣說,「顧清是死心眼。不過這件事,呵……顧清吃虧了。他想用自己逼尚菲菲證明給他看,嘖嘖,輸了!」
顧清真是瘋子,感情的事情一再用來下賭,這樣的人的心都是石頭做的。好在消沉不是,他的石頭是會發光發熱流血的。
不過上天有眼,沒想到,高傲的顧清一再的輸,輸的徹徹底底。
這頓飯結束,顧清自己打車子回去。肖沉壁拉著我在大街上轉悠,歪頭吸了口香煙,吐出去白霧很久才轉身對我說,「司機本名叫周宇,大我五歲。他功夫不錯,從前參加過搏擊訓練,獲得過獎。我不是他對手,可我們都不是張叔的對手……」
啊,司機死在了張叔手裡。
我震驚的看著肖沉壁眼中的陰冷,卻在看我的時候恢復如常,沉默良久說,「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張叔跟了我爸三十年,呵呵……他們是兄弟,我跟周宇也是兄弟。」
我感同身受著,想到了高娜娜。
這就好比自己的手腳被人斬斷,還被剝了身上的皮肉,痛不欲生。
隔天,肖沉壁早早出去,我回家裡看媽媽。桃子最近在準備婚禮,忙的不可開交。我幫不上手,就將沈北留下來幫她。桃子還是忙的腳不沾地,可每次看到她笑嘻嘻的樣子我也高興。
有些時候她拿不定主意,會打電話問我意見,我想到了當初籌備婚禮的時候的那份喜悅,深刻的明白她此時的心情。傳授著經驗的同時,我也想起了裴展鵬。
離婚協議書沒拿到手,我跟他永遠都有牽扯。
裴展鵬上次離開白氏集團之後去找白峰,白峰和白峰媽因為沒了白氏集團的家業揮霍不得不分開。白峰媽去了國外找她的老相好,帶著自己藏匿了很多年的女兒,扔下拖油瓶白峰,據說只給了白峰幾萬塊錢。
白峰拿著錢和一處房產、兩輛車子,在別墅裡面借酒澆愁。裴展鵬去找他和好,白峰嫌棄的將他趕了出去。
一個人在房子裡面,一個人在房子外面,兩個人就這樣隔空吵了起來。
大吵大鬧之後還在房子裡面鬧的天翻地覆,白峰說看見他就噁心,裴展鵬卻哭著要複合,鬧到最後兩個人大打出手。
裴展鵬情急之下用刀子刺了白峰兩刀,白峰踢壞了他的腸子,要不是救護車到的早,裴展鵬就沒命了。
現在他還躺在醫院裡面,他在鄉下醫院的媽媽過來看他。
他媽媽吃了我給的治療精神疾病的葯之後精神失常,加之之前的刺激,整個人看起來尤其的木訥,但因為到底是情況比較輕,當時給她吃的葯的計量小,醫院又給她開了不少的鎮定劑,藥物控制的人現在還算穩定。
除非惡意去刺激……
而我,就是那個「惡意」。
裴展鵬住的醫院在郊區,很小,衛生條件倒是不錯,人也少,很適合養身體,尤其是他現在的情況也非常的不穩定。
我站在病房的門口看他,他端著手裡臉一樣的碗吃面,將湯汁全都喝光了哈了口氣,滿是享受。
裴展鵬就這點好,不管到了什麼樣的境地和場合他都能夠安心的享受自己最後的生活,好似天塌下來也不會叫他收到半點波動。
他的媽媽提著手裡的盒飯站在窗戶邊上看著窗外,身子僵硬,轉身的時候與他說話也有些眼神不太對,目不轉睛的看人的時候給人一種恐懼感。
我推門進去,很明顯的他媽媽身子更僵硬了,後撤幾步,臉色蒼白,手裡的盒飯當成了武器的捧在懷裡自衛。
裴展鵬倒是出奇的鎮定,將碗放下,裡面還有一大坨面,凝在一起,湯汁卻喝光了。
他現在還不吃太多東西,頂多是一些湯汁,維持他現在的身體和營養。
他很消瘦,面色枯黃的好像秋日被風吹落的樹葉。
「婆婆,老公,我來看你們,有些日子沒見了,好嗎?」我笑笑。
裴展鵬大怒,瞪著我,隨手將碗摔在了地上,噴濺起來的躺著灑在我的裙子上。我沒有躲閃,沖他很禮貌的笑。
「怎麼?不歡迎我嗎?。」
「滾!你個蕩婦,被人輪的蕩婦。」
他發起火來都這麼好看,難怪當時白峰那麼喜歡他。
我繼續笑著說,「別這麼生氣,氣大傷身,我給你買了水果過來。對了,還有治療精神疾病的特效藥,保准婆婆吃了會身體棒棒的,你別忘了叫她吃啊!」我將藥盒子放下在桌子上,他歪著身子艱難的將東西提起來順著窗戶扔出去,指著我哄著眼怒吼,「滾,滾……」
他此時已經沒了鬍鬚,更顯他的粉嫩氣息,就算現在這樣努力迸發出來的低吼也沒有了從前的底氣,好像一個正在對我撒嬌的小貓小狗,裂開的嘴巴裡面還帶著沒有吞進去的菜葉子。
我笑著看他,說不出來的暢快,卻也在暢快背後感覺異常沉重。
當初我用硫酸壞了楊輝的臉和器官。事後肖沉壁問過我,你這樣復仇會燒壞自己的腦子,失去了理智,這是你想要的嗎?你的復仇該是悄無聲息的,拿走本該屬於你的一切,不見一滴血,卻處處傷人。比拼誰最狠毒沒用,那只是一時心口痛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當時我在氣頭上不能理解他的這番話,但是我此時看到裴展鵬,切身的體會到了,我一點都不好過。
這種對方死傷一千自己折損八百的復仇方,叫我倍感沉重。
我深吸口氣,退了幾步,沒看他狼狽的樣子,「裴展鵬,你想結束你現在的生活嗎?」
他冷笑,呸一口,「我草你娘,我他嗎的真悔那次動手輕了,我真該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不是黑的。臭婊子,你以為你多乾淨啊,啊?我是對你一開始就有目的,可殺了你不是我情願的,當時白峰媽逼著我媽媽要跳河,我必須同意,你他娘的卻只對我來,你真是蠢,蠢透了。」
這些都不重要了,不管是因為什麼他們都不是無辜的人,真正無辜的人是我,是我……
我沒有閒情逸緻跟他辯解這麼多,我將白峰的聯繫方式放在他跟前,回頭看一眼他媽媽,「這是白峰的住址,白峰現在跟了刀疤男,在別墅裡面很舒服。你不是愛他嗎,他也愛你,你應該去找他。還有……」我轉身走到門口,最後看一眼他媽媽,笑了笑,「婆婆,你認識我是誰,是吧?當初我跟裴展鵬在一起你竭盡所能的反對,是因為覺得我配不上你兒子,你還記得當初是怎麼跟我媽媽談的嗎?」
裴展鵬吃驚的瞪大眼睛,對我繼續大吼大叫,「白夢鴿,你夠了,我媽媽是無辜的,你有本事沖我來。」
我不管他,繼續對他媽媽說,「婆婆,恐怕你早就忘記了吧,可我沒有忘記,你說我媽媽沒能耐拉攏我爸爸,導致我爸爸在外面保養了小三,你說我媽媽應該也出去找個野男人,這樣才對得起我爸爸。」
「你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給了我媽媽一杯水,裡面加了三倍藥量的葯,是你親手放進去的,那天晚上我媽媽病發,你叫裴展鵬帶著我出去旅遊,我爸爸在國外,只有你和我媽媽在一起。」
「我媽媽被你捆在房子裡面,威脅她簽字將我家的全部家產都給裴展鵬,可我媽媽沒同意,你打不開保險箱,當時才破不已叫人去叫了救護車。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嗎?只是很多時候一些證據需要時間才能被查出來,我想現在不遲。」
裴展鵬媽媽慌亂的搖頭,滿臉的震驚,淚水肆意橫流,可她這不是傷心和悔恨,而是害怕,她知道我是來複仇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失身。
我將房門打開,從外面魚貫而入幾個大漢,按住了裴展鵬,抓住她媽媽,有人捏著她的嘴巴灌藥,強迫她吃進去,灌入之後,她媽媽趴在地上哼唧,眼中的憤怒早已經不在,有的只是恐懼。
裴展鵬早已經氣的失控,卻被人死死的按在床上,眼巴巴的瞧著她媽媽被灌下藥,嗚嗚的好像發怒的小狗。
「裴展鵬,這是我最後一次來找你,你不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我就不會露面。而你也知道,我不露面的話,你這邊都會發生什麼我可不敢保證。」
我露面主動跟他談,或許會給他一些條件,可我不露面,那就是最壞的打算。
他眼睛暴突,狠命瞪我,胸口起伏,使勁晃頭,到底是不肯妥協。
我無奈的深吸口氣,交代幾個人,「繼續灌藥,只要不死人就一直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