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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被人頭搶劫

  傍晚時,天一師父和一個疲憊的男人一起來找姑姑。


  是孝天犬,才一天不見,他面相上出現了交警一樣的「鼻紅額青」的「氣」。


  他點上根煙講了自己這一天的奇遇。
……

  死者是孝天犬的好朋友,他對這件事特別上心,催著警員輪班看監控,自己一整夜沒合眼。


  天快亮時,他拿著dv機回家洗澡換衣服,順便再研究研究。


  脫光所有衣服,打開水龍頭,孝天犬站在水下,半晌不動,任由水花打在自己身上。


  忽然他一拳砸在牆上,自言自語道,「兄弟,我一定要找到這個兇手,幫你報仇。」


  他眼角看到一個圓圓的影子浮在半空中,高度和他身高差不多,但整體浴室是磨沙玻璃,看不清。


  就像有隻汽球飄到浴室中一樣。


  他擦把臉,關上水管,伸手拿下大浴巾輕輕推開浴室門兒。


  「我操!」他高叫一聲,多年警校訓練中養成的快速反映使得他下意識將手中大浴巾展開——外面飄的圓形物,是顆人頭!

  還是顆腐爛,掛滿碎肉的頭顱,一頭結塊的長發垂在爛臉兩邊。


  脖子上的斷面一點也不平整,零零碎碎的喉管、食道,搭拉得老長,看起來像汽球的線。


  他將手中的浴巾一下搭在那顆張開嘴巴沖他衝過來的頭顱上。


  順手抄起一瓶洗髮水用力擊打人頭,將頭打在一邊,關上浴室門,光身奪路而逃。


  等到房間才發現慌亂之間連衣服也沒拿,警服就在門后,順手穿了起來,還戴上了帽子。


  一手拿著警棍一手抄起手槍。


  一陣「咯咯」聲,那人頭用牙齒咬著門手兒,打開門飄了出來。


  人頭直衝孝天犬而來,孝天等她飛得近了才猛一關門,那人頭「咚」一聲直接撞在門上,頓時腐液亂濺,腥臭撲鼻,好一番酸爽。


  孝天開了門,用膠棒擊打人頭,一棍打空。


  那人頭沖了進來,孝天舉起槍,喝道,「什麼東西?」


  那人頭也不答話,眼珠子亂轉,一眼看到扔在床上的dv機,飛過去張嘴就咬。


  孝天對準人頭像擊棒球一樣,一棒揮出將人頭打到一邊,一手伸手搶過dv機,一邊拉了槍栓,瞄準人頭開了一槍。


  人頭向上猛地一飛,竟然沒打中,同時那女人好像惱了,一頭撞在孝天寬厚的懷抱中。


  抬頭就咬孝天的下巴。


  孝天一手抓住她打了結的頭髮,另一隻手用手槍槍托猛砸人頭,幾乎將她鼻骨打斷。


  近距離打擊,血水混著屍水濺了孝天一臉,他顧不得擦,女人慘叫一聲,發力向外逃,一顆人頭竟然如此大力。


  孝天掄起她的頭髮,像掄流星錘似的轉了幾圈鬆開手,將她扔在牆上,同時瞄準射擊。


  那一槍準確地擊中人頭額頭中間,從腦後飛了出去,子彈嵌在牆上。


  人頭尖叫一聲撞開玻璃窗,流著臭哄哄的腐液離開了。


  他沒有聲張,也不再休息,直接拿了dv機跑回局裡將機器鎖進了柜子中。


  中午時快遞送來一封信。裡面有張紙條。和他的交警朋友一樣的滿滿一封鈔票。


  「拿dv換你的命。」字像小學一年級學生寫的一樣歪歪扭扭。


  「買命是不是有點少?」他拍了拍那板鈔票。


  幾個人正說話,我目光被路口處的紅綠燈吸引了。


  一隻影子攀附在上面。


  本來綠燈急變成了紅燈。


  變燈的路口處有前後兩輛急行的車,前面那輛急剎車穩穩停在紅燈前。


  那隻影子撲到那車車窗上,拍打了一下,後座上坐著個孩子。


  他轉過頭看向那隻影子,前後也就五秒種的時間。


  影子撲到後面的車上,那是輛拉沙車,好像沒看到紅燈一樣,駕駛室特別高,那司機不停鳴笛,同時腳上踩剎車……

  車子剎住后還向前沖,一下撞在小車屁股上,推著小車向前衝去。眼看衝到我們車上。


  幾人動作真夠迅速的,同時開門,孝天犬第一個將我抱起來,姑姑烏鴉從側面跳下來,大家一起向旁邊跑。


  那拉沙車直推著小車一直推到我們車上,將我們的車身都擠扁了。


  沙車后廂打滑橫了過來,一車沙都翻倒在前面的小車上。


  我們眼看著所有沙土蓋在那小車上,為它堆起一座墳包。


  雖然大家都衝上去挖沙救人。但沙土會把空間塞滿,裡面沒有空氣,二分鐘內就算被撞還沒死,缺氧也會造成腦死亡。


  我站在一邊沒走上前去。因為我看到一個透明的影子從沙土下鑽了出來,是車裡的小男孩兒。


  他愣愣的,還不知自己已經死去。


  緊接著一個女人身影也從沙土中鑽了出來,牽了男孩子的手向西而去。


  那隻闖了禍的小鬼高高地飄在天上,看著這兩鬼離去才飄走。


  烏鴉拉著我,他的眼睛跟著那做怪的小鬼,小聲說,「讓它去,我們這次抄它的老窩。」


  搶救人員到達后,我們分為兩撥行動。


  一撥是烏鴉和姑姑去抄做怪陰靈的老窩。


  一撥和孝天犬回家「等死。」


  一來解救孝天死於非命的命運,二來也能知道那個交警的被害過程。


  烏鴉最擅長的,一是打鬥,二是「追靈。」


  追靈是走陰人必備的技能。


  狗能分出每個人不同的氣味,來進行搜救。


  走陰人能感覺到每隻鬼不同的陰氣,來進行追蹤。


  他背起我攔下一輛計程車,和姑姑一起上車,指點著計程車向哪個方向開。


  越走越向西,那司機後來停下來了,從後視鏡里看著烏鴉,恐懼的問,「這邊還沒開發,這麼荒,你們來這兒幹什麼?」


  烏鴉也不解釋,下車,背著我大步快跑。


  「不遠了。」我們來到一座鬼樓前。


  所謂鬼樓,就是開發商蓋好,卻沒人買,一直荒在那兒的無人新樓。


  一樓有一間屋亮著光。


  整個樓只有一戶亮光,附近更是連路燈也沒有,黑暗中除了那飄乎乎的燭光再沒有別的亮源。


  我們向燭光走去。


  一個圓球從窗子飛了出來,我這才發現,其實孝天說的太客氣了,那頭下不止連著食管,而是連腸子都脫著一大串子。


  血淋淋從窗戶飛出來,視覺上是相當驚人的。


  「飛頭降,好邪氣的巫術。」姑姑撥刀,烏鴉將她推開,撥出自己的大砍刀,可那飛頭降偏不向他飛,直衝我飛過來。


  打不過,跑我還是會的,我轉頭一邊跑一邊拿出哨子吹了起來。


  蛇靈從我胸口處直衝出來,一下撞上飛頭降。


  阻礙了它一下,這一下足夠烏鴉跑過來,他衝到頭前,橫刀在手,那頭見他過來,猛地飛高想逃。


  飛得有三米左右,烏鴉跳起來,將刀橫向一劈,刀鋒一閃,頭下面掛的腸子從脖子上一刀劈斷,腸子和頭分了家,「撲撲啦啦」下了陣肉雨。


  那頭拉長聲音慘叫著,又飛了沒幾米遠掉到地上,一臉怨氣地瞪著烏鴉,血呼呼從脖頸處流出來,它無力地眨巴幾下眼睛,不動了。


  我們衝進亮光的房間,裡面真如風賜所說,全是黑色的,整面牆上蒙著黑布,高高低低的桌子檯子上點著很多蠟燭。


  檯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各種小盒子。


  這裡明明是間空房間給人的感覺卻很滿,到處都是目光。


  瓶子里有小嬰兒的屍體,泡在液體里,眼睛還沒睜開。


  還有小木頭棺材,裡面裝滿白色的膏脂。


  有藤編的小人兒,眼睛像活的一樣生動。


  還有一些瓶子里,蟲子們擠在一起在打架。


  整個屋子陰森森,邪氣衝天。


  「這明明是個降頭師的窩點啊。」姑姑嘆道。


  「那小鬼不知收到哪去了。」烏鴉一樣一樣東西檢查。


  「不好!」正在檢查東西的姑姑臉色一變,「走走,咱們快出去。你們想想來沒有。交警死亡現場沒有一點搏鬥痕迹。我們以為是鬼做的。」


  「也許不是,而是降頭師本人親自去的,這樣的話,這個降頭師必然是交警認識的人。他才沒有防備。」


  「周天一的朋友有危險,還會連累天一和海風叔。」姑姑和烏鴉退出降頭師的窩點兒,出門立刻給天一打電話。


  「你們都在?聽著,不管誰來,一,不許吃東西喝東西,不管是你們準備的,還是他帶來的。二,拖住時間等我們過去。過去再說。」


  可恨的是跟本找不到車子,我們走了足有十幾分鐘,才攔住一輛回市裡的私家車,說盡好話,人家載了我們一段兒。


  等我們跑步到達孝天犬家時,屋裡只有師父、天一、和孝天犬三個人。


  姑姑瞄了眼桌子,氣喘吁吁,把臉拉得老長——桌子上放著四隻茶杯,茶水是喝過的。


  她走過去抓起茶杯連杯子帶水砸在周天一頭上。茶葉淋得周天一一頭一臉。


  縱是他脾氣好,也忍不住發火了,「你擺什麼老闆譜,孝天犬的隊長來了,我們喝了杯茶怎麼了?又不是別人。」


  「沒事沒事,我好好的,來的人是救過我命的戰友,我們以前在一個緝毒隊,過命的交情。」孝天犬打哈哈。


  「我電話里說什麼?!!」她雙眼噴火盯著周天一,「不管是誰。你聽不懂人話嗎?我們難道不是在打別一種戰鬥嗎?接下案子就打響了戰爭,我是長官,你就得無條件服從!」


  我從沒見姑姑發過這麼大的火。


  天一冷笑道,「所以呢?人家過命兄弟來了,說渴孝天犬不讓他喝口水?」


  「對!不讓!我不信過命的人會因為一口水和他絕交。」姑姑對天一咆哮著,手指幾乎指到了孝天犬的鼻子尖上。


  「他是門外漢,你也不懂圈子裡的事嗎?」


  兩人對視著,像兩隻在打架的鬥雞。


  不知從哪傳來一陣陰笑,「狼一樣的頭領,豬一樣的隊友。」


  周天一罵道,「操。誰笑我?」回頭才發現,說話的不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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