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二天早飯以後，媽就去了李大媽家，傳達爸的意思。
這婚事要是隻需爸一人給我做主，固然是順風順水，根本就無需這麽麻煩。可是，有媽和表叔在，我就不得不多些忍耐與理解。畢竟，這說一千道一萬，他們也都是為了我好，害怕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結婚以後再出什麽亂子。
“下午的時候，你就給春麗她爸打電話，看能不能約她出來。”爸坐在沙發上，一隻手端著茶杯，一隻手夾著煙對我說。
“現在怎麽約嘛！”我很不高興的說，“這又不是在談戀愛，怎麽可能說出來就出來。況且，這真的有必要嗎？你們想知道的事情不都已經弄清楚了嗎？怎麽還要這樣？”
“兒子啊！我也想快快的了事。”爸放下茶杯，一邊吸著煙一邊對我說，“可是，你媽和你表叔的顧慮也沒有錯的啊！再說了，你小子應該感到知足才是，這要是交給以前，你小子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知道什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意思就是說，對於你自己的婚事你是沒有發言權的，都是雙方的父母全權做主。就算是給你娶個醜八怪，你也得忍著。”
“憑什麽？我自己的婚事，我還沒有發言權。”我憤憤不平的說。
這時表叔從臥室走了出來，接著我的話說，“那時候是沒有什麽憑什麽可言的。”
老爸見表叔走出來，便從煙盒裏掏出一支煙向表叔遞了過去。
“以前的婚姻大都和政治和經濟掛鉤，”表叔點著煙，坐在沙發上說，“也就是你爸剛才說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辦婚姻。這結婚前呐，兩口子都是不能見麵的，雙方的長相以及為人隻能靠自己的運氣。哪像現在，你們還有挑選的權利，不喜歡還可以再找下一家。”
“那為什麽自己不能選呢？”我非常不解的問表叔。
“都說了事和政治與經濟掛鉤嗎？那個文成公主不都是因為政治原因而遠嫁給了吐蕃（西藏）的鬆讚幹布了嗎？”
“人家可能是自己願意嫁過去的。”
“都說了是因為政治原因了，怎可能是自己情願。以前的婚姻大都是父母為了達到個人的目的而進行的和親政策———現在也有，隻不過我們這層人裏是幾乎不存在的。像做生意的大老板，或是做大官的人中，也有這樣的舉動人。不過，比起以前是好多了，現在就圖個門當戶對。所以說，現在我們都是為你們著想，而不是想著自己，這要是交給以前，你現在恐怕連春麗長啥樣子都不知道，還想發表什麽個人的意見，想都不要想。”
“那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笑著說。
“差不多。”表叔一本正經的回答。
表叔話音剛落，媽就推門而入。
“給她說了沒？”媽剛進門，爸就對她說。
“人不在。”
“幹什麽去了。”
“我怎麽知道。”
“那你怎麽去了那麽久？”
“我尋思著她應該是串門去了，”媽脫掉外套，坐在床上說，“於是我就去了一趟我哥家，看她在不在那裏。我哥說他早上給羊喂草料的時候，看到她出門了，但不知道去了哪裏。”
“她能去哪裏。”爸說，“肯定是又不知道去誰家串門去了。估計吃中午飯的時候就回來了。”
“那我等吃完午飯以後再去看看？”
“嗯。隻能這樣了。”
表叔喝了兩杯茶之後，就出了門，說出去轉轉。看能不能打聽些有用的消息回來。
表叔做事很穩重，所以我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對他進行阻攔。可是我盡管是這樣想的，但心裏卻是希望他還是什麽都不要打聽的好。我這時心裏並不想知道什麽真相，而是想盡快的完婚。這樣一來，等到來年種地之前，我和春麗還能去外地逛逛。雖然我身上也沒有什麽錢，但再怎樣講，兩人結婚以後總不能一心隻想著柴米油鹽，而忘卻了生活該有的美好。總之，富人有富人的活法，窮人也有窮人生活———總不至於說，窮了就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永遠窩在家裏。就算是吃不上天南地北的山珍海味，賞不遍五湖四海的山明水秀。出去走一走，窮遊一番，在我看來也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就跟之前媽對我所說的一樣。我整天就知道窩在家裏，除了遊戲還是遊戲，不看書陶冶一下情操，也不出去走走，欣賞世間的百態。書我偶爾也會翻來看看，隻奈我看書的頻率過於稀疏，這便導致媽未能有幸碰到。於是每當她看見我的時候，我不是在拿著手機嬉笑，就是在電腦上打遊戲打的不亦樂乎。殊不知，我這顆心何嚐不想出去走走，去欣賞冬季難得一見的宜人雪景。可是這麽美麗的景色，若身邊無佳人相伴，景色再如何宜人，又有何意呢？風自然也是凜冽的，心頭毫無暖意———心才是最敏感的，身體發膚隻是其次。
午飯過後，媽又去了一趟李大媽家。結果還是無果而返，她依舊不在家。
媽回來之後沒多久，表叔也接踵而至。
媽將之前做的飯菜熱了一下，給表叔端到桌子上。表叔吃完飯，喝了兩杯茶之後，便對爸和慢說：
“我看這這事也沒什麽問題了，是時候定日子了。”
“您都打聽到了些什麽？”媽對表叔說。
“該問的都問了。那幾個下象棋的老人恰巧認識胡家的老爺子。說老爺子是前年去世的，為人處世相也不錯，這子女也孝順。至於說胡家這兩口子，他們接觸的雖不多，但聽別人講為人還不錯，和他們的父輩一樣，在別人麵前的口碑也不錯。從沒有做過什麽往自己臉上抹黑的事情。”
“那有沒有聽到春麗這丫頭的消息？”
“這倒沒有。”
“這看來，阿文還是得去見一麵春麗這丫頭。”媽說。
“我也不是不願意去，但是我去了以後該說什麽呢？”我對媽說。這還沒有結婚，我真不知道和她見了麵以後，說些什麽比較好。又該如何向她提及她的往事———她都不是給我說了嗎？如果我再問的話，這分明就是不信任人家嘛！我心裏七上八下的毫無頭緒。到底是堅持自己原有的想法不去呢，還是聽媽的話約她出來，好問個明白。
“這個還用我教你嗎？你就看著問唄。”媽說，“其實，你也用不著問，有些事情聊著聊著她自己也就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