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就算是一個星期隻看半小時的書,那也算是個不錯的愛好。”雅芳拿著水杯放在唇前,若有所思地說。
“談不上是愛好。偶爾會覺得,在閑暇之餘若不找些有意義的事情來做,是在愧對時光,消磨青春。時間是很容易流失的,尤其是我們這個潮氣蓬勃的年紀。”說著我情不自禁的就掰起了手指頭,“也就短短十五載吧!你很愛看書嗎?”
“沒有。”雅芳回答,“我比較愛看電影。”停頓了幾秒,“像《胭脂扣》、《霸王別姬》,《男人四十》我都很喜歡看。而我周圍的人幾乎都不怎麽愛看這類電影。”
“《男人四十》倒沒有看過。”我說,“也是文藝片嗎?”
“不知道。我不知道電影還有這個分類。我以為它們都是愛情片。”雅芳的神情突然變的有些不安。
“怎麽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突然變的有些緊張起來。
“沒事。”她不停的喝著杯子裏的水,似乎這樣就能讓她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可以說一下,愛情片和文藝片有什麽區別嗎?”
她這個問題倒讓我有點為難。確切的說,我也不大清楚文藝片和愛情片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況且大多數觀眾也不在乎,一部吸引人眼球的電影,它是文藝片還是愛情片。
“這樣給你說吧,”我下意識的清了清喉嚨,“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麽想的,但按我的理解是:愛情片主要講的是男女之間的情愫,兩人因為愛情而經曆了悲歡離合,或是種種坎坷;最終要麽是分道揚鑣,要麽就是花好月圓。而文藝片不一樣,它裏麵可能會摻雜愛情,但愛情並不是裏麵的主觀色彩。意思也就是說這個片子的主要目的不是闡述愛情,而是一個人的個人世界。也就是說,文藝片其實是一個人的個人思想,那麽當這個思想展現在你麵前的時候,你可能會感到悲憤、壓抑、灰暗。它和愛情片所給人帶來的那種衝擊感,是完全不一樣的。比如用用文藝片的方式敘述愛情的話,它會用更多的情節去敘述一個人的情感,而不是接連不斷的出現悲傷,或是令人愉悅的故事情節。總體的來說,它闡述的是一種情緒,而不是一則故事。”
“我沒聽懂。”雅芳搖著頭說。從她的神情上來看,她前麵的那種緊張感已然消失,不過這時在她麵頰上浮現出了另外一種神情。“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具體意思是什麽,但我大概的明白,文藝片裏麵沒有愛情,隻有情感,而愛情片裏麵肯定是有愛情的。”她興致勃勃的說。
我思量了片刻,做出了這樣的回答:“這隻是我個人的見解,至於具體是什麽樣子,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理解。也有很多人拿文藝片當愛情片看的,因為他們在那部片子裏麵隻能感受到愛情的存在,至於其它方麵,他們感知不到,當然就可以當做不存在。就好比《霸王別姬》裏裏麵的程蝶衣與段小樓;有人說程蝶衣對段小樓展露的是愛意,而我卻覺得那是一種精神上的缺失,感情上的依賴———這讓人容易混淆,很多時候,麵對這一類問題我也覺得非常的矛盾。”
“你會進行思考嗎?麵對這一類問題的時候。”她睜著圓眼看著我說。
“當然會思考。不過在想不明白的時候,我就不再繼續想下去了。我不是什麽博士、碩士,科學家之類的學識淵博之士,所以也很難做到刻苦鑽研的地步。”
在我說完這一段話之後,雅芳的杯子也空了。我給她填水的時候,順便說:“可能對於有些事情,我了解的還不夠透徹,甚至可能還有點驢頭不對馬嘴。所以,如果我前麵有什麽地方講的不對,還請你見諒。”
“你太謙虛了。”雅芳抿著嘴向我莞爾一笑,“我覺得你說即使不是很對,那也一定不是錯的。你不是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理解嗎?既然是這樣,你說的對與不對,深刻與不深刻,那是對自己而言的。如果別人強行用自己的觀點來約束你的觀點,那就有點似是而非了。”
“我沒明白你的意思。”我向來都是把不明白的事情都會當即問出來。
“我的意思是說,我沒有能力判斷你說的對於不對,所以也不會用自己的觀點與你的觀點來進行比較。我沒你想的那麽多,隻要那部電影吸引我,我就會觀看很多遍,至於說哪方麵吸引我,倒真的說不出來。麵對電影裏灰暗的燈光,對別人來說枯燥的故事情節,我卻都很喜歡。就連四下無人,衛生間裏傳來滴答的水聲,對我來說都是那麽具有看點。”
“那我想,李碧華的書你肯定有看過吧?”
“沒有。”她低著頭回答,神情看起來有點失落。
“我覺得,她的書你一定也會很喜歡看的。”
“也一定?”
“《霸王別姬》,《胭脂扣》都是她寫的啊!先有書,後有的電影啊!”
雅芳此時由失落而漸漸轉變成了難過———我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卑,不安,還有些許的無助。
“我沒上過學。用書麵語來說,我是個文盲。”她此時變的非常的平靜,好像將卡在她喉嚨處的堵塞物吐了出來,這會兒才輕鬆的呼吸了一口周圍的空氣。
“這沒什麽。”我感到意外,但還是言不由心的說出來這句寬慰她的話來,“不識字而已,隻要願意去學,就算是沒有專門的老師去教,用上個五六年的時間,一般的書還是可以讀下來的。”
“我和我奶奶本打算不將這件事情告訴你的。可我知道,就算是沒有上過學,也應該知道謊言對一個人的傷害有多大,況且這還是婚姻大事。我對前兩位是如實交代的,一直都沒有隱瞞的意思,可他們說他們在乎的並不是我的學曆,而是其他方麵的原因。奶奶說,其實他們在乎的就是我的學曆,隻是不直言對我說罷了。我這樣說,也並不是祈求你相中我,與你結婚生子,更不是說,我就相中了你。我隻是不想當一個騙子罷了,至於其他方麵,我想我應該具有女性該有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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