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我一緊張就容易出汗。”擦掉額頭上的汗以後，我對雅芳說。


  “那你緊張什麽？有什麽好緊張的？”她笑眯眯的看著我說。


  “我想你可能會拒絕我。”其實我緊張的原因和她剛才一係列的舉動也有關係，如果她不無緣無故的發笑，用那種極具風情的眼睛看著我，我也不會太過於緊張。


  “為什麽會樣覺得？”


  “我有那樣的感覺。要是你拒絕我的話，我也可以理解。”


  “理解什麽？”


  “我自身的條件還沒有達到可以結婚的標準，所以你看不上我這也很正常。要不就是我的容貌或是身高不符合你的要求。”


  雅芳向前探了探腦定，睜大眼睛，看著我說：“要是我真的想拒絕你，就不會打電話約你出來，更不會和你一起吃飯。”


  “這麽說你和你奶奶都商量了好了？同意和我結婚了？”我的心突然猛烈的跳動起來，我原以為她會拒絕我。


  “嗯。目前是這樣的，不過我奶奶說還需要再見一下你的父母，說這樣她才會真正的放心。”


  “這我知道。”我點頭說，“我待會回去就給他們打電話，29個小時候以後，他們就可以到這裏。到時候你和你奶奶對彩禮還有什麽房子車子之類的要求都可以提出來，我們有條件滿足你們的絕對不會吝嗇。”


  “這個的話，我奶奶會給你表叔說。”雅芳說，“你心裏怕嗎？”


  “怕什麽？”


  “不怕我們和你們家要個天價彩禮？”


  “不怕，因為我知道你不會那樣做。”


  “那可說不準。”雅芳又變回了一副嚴肅相。她這一變臉，我就感覺她似乎說的是真的，這心又開始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不知不覺額頭上又冒出來幾滴汗出來了。


  “你就不要再玩弄我了，”我帶著懇求的語氣對她說，“你明知道我我們家根本就逃拿不出來那個錢。”


  “你可真好玩，”雅芳突然又露出笑容，“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奶奶打算和你們家要多少彩禮，這事她說了算，我管不著。”


  聽到她這樣說，我才算是鬆了一口氣，提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雅芳之前點菜的時候，是指著圖片點的，所以我也並不知道她都點了些什麽菜。等菜陸續上了以後，我才知道她點的菜。兩葷兩素。葷的是魚香肉絲個青椒炒肉；素的則是蒜泥茄子和酸辣土豆絲。


  吃完飯以後，我將雅芳送到了離這不遠的廣場。我是打算直接把她送到家門口的，可是雅芳堅決不同意那樣做。至於說是為什麽，她怎樣都不肯說出原因。


  兩天以後的下午，家父和家母便到了火車站。之前爸打算是一個人下來的，說家裏的羊還需要有人喂養，結果媽說她也要下來，說這婚姻大事要父母都在比較合適。這樣一來，羊的事情媽就委托給了舅舅。舅舅先是搖頭晃腦地說自己的腦子疼，後又舉手抬腿的說自己的渾身疼。等媽又去了一趟商店買了一條煙回來以後，舅舅就什麽都不疼了。


  舅舅一直就有這個毛病，上次爸向他借錢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勁的擺著手指頭跟爸說這些年他根本就沒存下錢。可惜的是，他的毛病該怎樣破解，媽是一清二楚。當天晚上，媽就叫爸去商店裏花十塊錢買了兩瓶酒，比我和表哥他們喝的還要假的那種酒。媽又抄了點花生米，拌了幾個涼菜，酒還沒喝上幾杯，舅舅就打電話叫舅母拿來了三萬塊錢。


  就在我給媽通完電話以後，他們下來的前一晚，媽準備再向舅舅借兩萬塊錢，怕身上的錢若是帶不夠的話，就會誤事，結果舅舅又是同樣的舉動。媽可能是厭煩了舅舅的形式主義官僚作風，拿起石頭就砸折了舅舅家一隻羊的腿。


  舅舅當場就炸了毛，問媽這是幹啥。


  媽隨即就說借錢，舅舅一聽說又是借錢的事，就渾身又疼了起來。媽又拿起一塊石頭，舅舅渾身又不疼了，立即就說：借錢就借錢，幹嘛砸羊腿啊！再說了哪有你這樣借錢的？”


  “到底借不借？”媽舉著石頭說。


  “借借借，”舅舅趕忙擺著手說，“趕快把你那東西放下，你看把我的小羊羔嚇得，都不吃草了。”


  媽跟我通視頻的時候，連舅舅當時的神色都模仿的有模有樣。我想也隻有舅舅吃她這一套，要是交給別人的話，恐怕早都把她轟出門外了。


  爸媽到了以後，就讓表叔聯係雅芳的奶奶，看什麽時候能見麵。那邊的回答是什麽時候都可以，隻要我們這邊方便。


  於是爸就讓表叔就把時間約到了明天中午，在附近的一家餐廳見麵。可雅芳的奶奶卻說，餐廳就不去了，還是去他們的住處見麵比較合適。


  於是我們便去了雅芳和她奶奶的出租屋，一個不到二十平米的房子內，靠近窗戶的兩邊牆擺著兩個單人床。一個床上麵鋪的倒是挺厚，有兩個褥子一條毛毯在上麵鋪著。另一個床則鋪的很簡單，隻有一個折疊成雙層的毛毯和一條床單。兩個床中間的上方拉著兩根鐵絲，上麵掛了些衣物，還有兩件剛洗過沒多久的衣服，正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下麵放著一個小圓盆，是專門接那兩件衣服上麵滴下來的水的。


  屋子內沒有廚房，也沒有陽台，更沒有能洗澡的地方，唯一還算方便的是，門的旁邊一個衛生間，僅僅隻是上廁所用的。


  我們進去的時候，雅芳的奶奶穿著加厚的睡衣，躺在那個鋪有褥子的床上。她身材有點矮小，臉上的憔悴與滄桑，讓她顯的格外的疲憊。加之病魔的纏身，讓她的頭頂的銀發顯的更深，更加淩亂。雅芳則坐在另外一張床上，手上拿著一個鞋墊，見我進去以後，則將線用牙齒咬斷，憋在線卷上，然後像我父母和表叔問了好。


  我和爸媽還有表叔向雅芳的奶奶問了好，她準備從床上爬起身來，這時媽將其按下，說既然生了病，那就躺著，沒必要這麽見外。


  雅芳的奶奶細細的看了我幾眼，又看了爸媽幾眼，隨後又將目光落在了表叔的身上。


  “叫你們來這裏實在是不好意思，”雅芳的奶奶有氣無力的說，“本來是想讓你們到村裏的住處去的，那裏寬敞，可以醫生說，我除了去醫院，平時哪兒都不要去，能不走動就不要走動。說什麽，隻要一岔氣，就很有可能上不來氣。讓你們那麽大老遠的跑下來，又要擠在這麽小的一個屋子裏，我這心裏呐，實在是有點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