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絕境？

  哭泣的女人頭頂上懸著的字跡是這樣的：

  「夏曉慧，25歲，1級生命體，9年11月23日15時05秒。」


  一通歇斯底里地哭泣，讓這個女人壓抑在心中的負面情緒紓解了很多，加上張偉身上「騷氣分子」的作用，等於強行在人家心防上打了一個突破口，張偉徹底獲得了她的信任。


  只能說，那些所謂的「人格魅力」，所謂的「王者之氣」，在張偉這個騷男面前，真的是弱爆了。


  洗腦一個智商與情商都正常的人，需要多久呢？即使是頂級的催眠術，頂級的心理專家，也不敢打包票說，能夠百分百在一天之內完成，但是對張偉來說，現在的狀態下，只需要1分鐘就夠了。


  這可不是那種臨時的「忽悠」本領，就像一個騙術師，即使他詐騙成功了，等過一段時間人家只要不傻，還是會發現自己被騙了。


  可張偉這種「洗腦」，是由腦神經起步，發展成「心靈忽悠」的強大能力，是影響終生的，是「誓死不悔」的，是「矢志不渝」的，說得再誇張點，就是「帶入棺材的信仰」！

  就拿這個叫做「夏曉慧」的女人來說吧，她一通哭訴下來，待在張偉身邊的時間才兩三分鐘而已，可是張偉身上散發的「騷氣分子」已經侵入了她的腦垂體、大腦皮層以及大部分的腦細胞中，她全身的神經系統，全部的神經元細胞，其細胞結構中的軸突、樹突與尼氏體，都已經發生了突變。


  突變具體表現在哪裡呢？神經元在採集與反饋外部信息刺激時，與張偉這個人有關的一切信息，優先轉達，與張偉有關的一切情感，優先從大腦反饋到全身的所有器官、組織、肢體、表情、動作、語言！


  美利堅新總統特朗普說：「美國優先！」


  而中了張偉毒的人會說：「張偉優先！」


  ………………


  女人不哭了，她從躺在地上的日和醫生那染血的白大褂口袋裡，取出一隻微型手電筒一樣的東西，「中毒」之後，她似乎變得勇敢了，拿走東西之後，居然狠狠用高跟鞋底，用力踩了日和中年男人的脖子一腳，眼中滿是仇恨——她有仇恨的理由，昨晚，在凌辱她的日和男人里，也有這個傢伙。


  女人帶著張偉他們來到了已經自動關起來的「電梯門」邊上，打開手上的「微型手電筒」，一道紫紅色的光線射到地上的「電梯門」上面，光線照在門上，顯示出了一個「hs」的藝術字體logo，logo的外圍是一個猩紅色的光環。


  「嘀」


  「電梯門」里傳來一道清脆的響聲，接著就是一陣機括齒輪的轉動聲，地上的「電梯門」無聲地朝兩邊打開了，露出了通往下層的樓梯。


  「高科技啊！」羅永平在一旁說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光譜識別鎖』吧？」


  張偉有些意外地朝羅永平看了一眼，這傢伙涉獵蠻廣的嘛。


  羅永平被張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憨憨地摸了摸自己的光腦殼。


  「的確是這樣，聽說是日和國『三棱重工』的新產品。」夏曉慧答道，「曼琳……您的姐姐就在下面。」


  張偉的面色卻是一緊，這「電梯門」氣密性很好，所以它一打開，張偉就聞到了下面傳來的濃郁的腐臭味、福爾馬林的氣味以及一絲血腥味。


  「在進去之前，我還是要和您先說一下。」女人對張偉說道：「下面關押你姐的地方，有一個電梯是直接通到地上的別墅樓的，也就是說，那裡隨時都可能有人來。」


  張偉點點頭，表示明白。


  ………………


  與地下一層的「地牢」不同，地下二層並沒有那麼多隔斷的房間，而是像地下停車庫一樣，除了有一些很粗壯高大的立柱之外，非常寬敞。


  另外，這地下二層的層高也不是地下一層所能比的——足足有二十多米高，整個給人的感覺，就像走進了西方大教堂的空曠感。


  昏黃的過道燈安裝在立柱上，腐爛的氣息，陰冷的氣溫，都讓人感到非常的不適，加上那種高大巍峨的空間感，給人一種進入了「黑暗教堂」的錯覺。


  張偉看到了腐臭味的來源——成百上千隻透明玻璃鋼里，都用福爾馬林浸泡著心臟！


  「嘔！」


  羅永平之前被張偉扛著頂到了胃，本來就不舒服，現在看到這麼噁心的東西，再次乾嘔起來。


  「這些是……人類的心臟？」張偉皺眉問道。


  「是的。」夏曉慧點頭道，她的臉色依舊蒼白，顯然即使已經下來過一次，也依然不能適應：「這些都是七十多年前，日和國的軍人們的心臟，準確地說，是二戰失敗后，回到日和國后自裁的日和軍人們的心臟。」


  「嗯？」張偉看著夏曉慧：「你知道得還是蠻多的嘛，說說看，那些日和人發什麼神經，要把他們幾十年前死掉的軍人心臟，帶到華國來啊？」


  「呃……我是聽我未婚夫和他的……他的朋友們說的。」夏曉慧腦子裡浮現出她丈夫和一群日和人一起玩弄她時的場景，這種事她自然羞於提及，但既然張偉問了，她就必須回答：「好像說是要舉行什麼儀式，這些東西都是以『生物醫療交流研究』的名義，從日和國分批經過華國海關的。」


  「不止有這些心臟，前面還有別的。」夏曉慧說道。


  繼續往前走，可以看到百十來張案台，每張案台上都鋪著一面巨大的日和國的姨媽巾國旗，國旗上躺著很多早已腐爛成枯骨的骷髏。


  「這些是當年戰死在華國的日和軍人遺骸，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弄到這裡來的，其中還有幾個是將軍呢！」夏曉慧說道。


  再往前走，就能看到一排手術台，這寫手術台邊上設備齊全，每個手術台周圍都用密閉的透明防菌膜隔了起來。


  再往裡走，應該就到了這地下二層的核心區域了。


  一個貫穿上下的電梯，以及離電梯不遠的一片圓形高台。


  在高台上空，張偉終於看到了張姐。


  張姐被關在一個高吊著的透明的圓柱體裡面，幾根金屬支架支撐著她站著，張偉眼神好，可以看到幾根透明的管道插在張姐的背後。


  她垂著頭，一動不動，應該是昏迷過去了。


  「姐！」張偉看得睚眥欲裂，一個縱步往台上躍去。


  「等一下！」一旁的夏曉慧臉色一變，想要抓住張偉，哪知道張偉的速度太快了，她連殘影都看不到，張偉就已經跳到高台的邊緣上了。


  「滋滋滋！」


  一道道閃著藍光的電弧打在了張偉身上，在他身上交織成了一張電網！

  這層電網就像壁壘一樣，禁止一切生物入內。


  「該死的女人，你怎麼不早說？看你乾的好事！」羅永平上前抓住了夏曉慧的衣襟，眼睛瞪得像銅鈴，「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咳咳……不是，我怎麼可能……咳咳，他……他是我的救世主……咳咳」夏曉慧呼吸不暢，面對羅永平的責問，她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害怕，而是擔憂，就算快要窒息了，她也轉頭看著高台邊緣上的張偉：「快放我下來，去……去把電關了！」


  其實光頭真的錯怪她了，不是她故意不提醒，而是這高台超過5米高，右手邊就有台階可以走上去，誰會不走台階，直接跳上去呢？5米高，誰又跳得上去呢——跳高的最高世界紀錄，也才2.45米啊！


  張偉連助跑都沒有，是直接原地蹦上去的，這簡直就是輕功啊，夏曉慧雖然中了張偉的「毒」，但這並不代表她知道張偉的本事啊，想提醒，也要來得及才行啊。


  羅永平放下了女人，她一落地，顧不上喘勻氣，就脫掉自己的高跟鞋，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台階那邊跑去。


  在台階一旁護欄的第一個水晶球狀的把手上，夏曉慧再次打開了那隻「微型手電筒」，紫紅色的光線射入「水晶球」，似乎得到了某種認證，台上的電弧消失了，張偉哆嗦了兩下，倒了下去。


  剛才張偉經受的電壓，達到了2500伏特，持續時間超過了20秒，即使他的體質遠超尋常人類，也吃不消。


  他是變異了，是被賦予異能了，可他並沒有變成「超人」，他的身體還沒有強大到那種程度，他的皮膚不防彈，被槍打中要害，也會死；他也沒那麼強大的抗打擊能力，所以他要是從高樓上跳下，也肯定會被摔死；同理，他被如此強大的電流擊中，當然也沒有安然無恙的道理。


  正所謂「救人心切」，平時的張偉狡詐得像只狐狸，但是當他看到張姐的慘狀之後，大腦就空白了，他失去了理智，只顧著衝過去救人，這種急迫的心理，是在一切思想之上的。


  因為，張姐在他心中，是他人生中最至親的人之一。


  …………


  很痛，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全身內外每一處血肉，都在劇痛。


  他不能動彈了，一根手指都不能。


  甚至，就連心臟，都停止了跳動。神奇的是，他並沒有死，他的眼睛仍能看見東西，雖然視線已經模糊了。


  此時此刻，他感覺被高高吊著的張姐，離他是那麼的遙遠。


  「張曼琳，24歲，1級生命體，1小時02分16秒。」


  張偉別的都看不清，可張姐頭頂上的字跡，卻偏偏看得清清楚楚。


  「1小時02分15秒。」


  「1小時02分14秒。」


  「1小時02分13秒。」


  「……」


  那生命倒計時就像一張醜陋的大臉，在用最誇張的表情嘲笑張偉一樣：

  「真遺憾，白費力氣了呢！」


  「逆天？扭轉命運？哈哈哈哈哈！就憑你？」


  「放棄吧，認命吧，可悲的螻蟻。」


  張偉知道這些諷刺都是幻覺，可惜，他現在連閉上眼睛都做不到——控制眼皮閉合的神經，都已經麻痹了。


  還有什麼，比看著心中至親的人，一分一秒地倒計時死亡，還要痛苦的呢？


  還有什麼，比看著至親的人邁向死亡，自己卻不能轉頭，不能閉眼，更不能拯救，還要難受的呢？

  「動起來！動起來啊！媽的！媽的媽的媽的！張偉！你他娘的給我動起來啊！」張偉的內心，在這樣怒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