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欲飲邪魔骨中髓
河西地區是沒有高樓大廈的，但是有很多仿古的多層建築，就連公寓都是青磚灰瓦，飛檐吊角。
吳峰的住處就是一處小三樓公寓，三層都是他的，可見這兩年他的確賺得不少。
這公寓從外表看就像是一座古代客棧，進去以後卻完全是歐式裝修，給人很嚴重的違和感。
「請坐，先生！」吳峰請張偉坐到他那張巨大的鱷魚皮沙發上，然後從壁櫥里取出一瓶紅酒，給張偉倒了一杯。
「來自法國的紅酒，產自聞名世界的瑪歌莊園。」吳峰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平時我可捨得喝，今天先生來了，說什麼也要給您嘗嘗。」
張偉嘗了一口，沒啥特別的感覺，他可不會品酒，嘗不出好壞。
「你說的私人珍藏，就是指這法國紅酒？」張偉問道。
「不不不，這酒只是貴而已，談不上『珍藏』，您稍等一下！」吳峰放下酒杯，一臉興奮地爬樓梯，到二樓去了——三層小樓內部都打通了，還是很洋氣的旋轉樓梯。
不一會兒，吳峰就提了個手提箱走下樓梯，並在張偉面前打開了箱子。
裡面裝的，是一袋袋粉紅色的粉末。
「最近風靡全球的大粉，有人喜歡叫它『幻想之鄉』。」吳峰對張偉獻寶道：「泰國產的，產量非常低，這東西可比什麼包包、衣服、汽車的限量款還要難得，要不是我是清邁那邊在深藍市的代理人，我是不可能弄到這麼好的貨的！」
「這是啥？毒品？」張偉真的有點對吳峰「刮目相看」了，這傢伙表面上是個房屋中介，其實私下裡還販毒么？
「可以這麼說。」吳峰點點頭，「但我還是希望您能將它和普通的『毒品』區分開來，因為這『幻想之鄉』的製作原料非常難得，有『一克粉，一條命』的說法，而且必須要有頂級的巫術師參與制作，效果比之普通毒品也是不可同日而語，一次就會成癮，百分百無法戒掉，並且別的毒品無法替代。更厲害的地方是，它的毒性要小很多，一般的毒品吸了之後，15到20年就會死亡，可這『幻想之鄉』可不會，吸了它起碼三十年之內不會被毒死，而活的時間越長，就代表著會買更多的『幻想之鄉』。」
「哦，這麼說，這麼一大箱，的確是很珍貴了。」張偉點點頭，強行逼迫他人簽訂不平等協議、故意殺人、販毒，這人的確已經很壞了。
「你自己也吸嗎？」張偉問道，因為他看見吳峰每次瞟向箱子的時候，喉結都會滾動，鼻孔放大。
這應該已經是條件反射了，習慣性動作。
要不是中了「騷氣分子」的毒，估計這傢伙已經忍不住開始吸了吧。
「是的，所以我拿下來給先生您也試試，您放心，這東西絕對不會致命，就算有癮，今後先生要多少，我全都包了，所需費用，全部我出！」吳峰說道。
他已經被張偉的「騷氣分子」控制了，還說出讓張偉吸毒的話，說明他打心底就不認為吸食這種「幻想之鄉」有什麼不妥，反而非常享受。
「您知道它為什麼叫做『幻想之鄉』嗎？」果然，吳峰開始說明這東西的「好處」了：「因為它能讓人滿足一切慾望，無論是誰，無論是多麼荒唐的夢想，只要吸一口，就會產生以假亂真的幻象，短時間內就達到極樂的效果！」
「好吧，我知道了，那麼，你的珍藏就這些了嗎？」張偉看了看手機，已經下午4點多了。
「當然還有，您跟我來！」吳峰合上箱子，提起來，帶著張偉走進了他客廳下方的地下室。
一樣的豪華歐式裝修，只不過這裡有十幾個鐵籠，這些鐵籠里，關著的居然都是女人！
一眼望去，有好幾個貌似還是歐美人，剩下的大部分還是混血的，只有兩三個亞洲臉孔。
這些鐵籠里有床，有馬桶，有盥洗台，基本上算是單獨的「牢房間」。
「又是地下室……」張偉在心裡吐槽，怎麼這些傢伙見不得人的事情，都喜歡放在地下室里呢？
「這些都是我的奴隸！」吳峰有些得意地笑道，眼中滿是****這些女人，一個個都想傍上洪爺，或者傍上洪爺的兒子，可是洪爺年紀大了，對女人沒多大興趣了，洪爺的兒子也只對男人有興趣，最終，她們都落到我手裡了！」
「您知道嗎？每次吸一點『幻想之鄉』，再和這些奴隸……嘖嘖！那滋味，無法用言語形容。」吳峰一臉的陶醉，「左邊一排第三個籠子里的那個，來自新加坡，是個平面模特，剛弄來的，我還沒動過，給先生您去嘗嘗鮮如何？她們可全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這傢伙自己被男人玩弄，心理扭曲之下，囚禁了很多美少女，來安慰自己飽受摧殘的男性自尊。當然了，這些美女全都是被他用毒品控制住的。
「可惜，上次有個燕京來的，被我搞大了肚子，那臉蛋，那身材，可惜了……肚子大了就不美了，只能把她埋掉了，我還在埋人的地方種了玫瑰呢！希望開出來的花朵能像她人一樣美麗。」吳峰說到這裡，嘴角露出了病態的笑意，彷彿如此冷血殘忍的事情，在他看來就是美好的回憶。
「我就說嘛！這才像話嘛！要不然【地獄】也不會選上你的。」直到此刻，張偉才確認了，這傢伙不僅是「惡人」這麼簡單，而是個極惡之人。
雖然不明白張偉嘴裡說的「被地獄選上」是什麼意思，但是腦神經被控制住的吳峰也只能不懂裝懂地附和著，點頭哈腰。
張偉看到地下室牆角處懸著兩個吊環，旁邊擺著一堆的皮鞭、項圈等物事，知道這是吳峰折磨女人用的工具，他眼珠子一轉，知道接下來可以怎麼玩他的「第一件玩具」了。
直接讓【地獄】抽走他的靈魂，到【阿鼻無間】里折磨，那也太沒意思了，那是在吳峰這傢伙死後的玩法，死前也要好好玩一玩才對。
就像玩具變形金剛，有很多種把玩方式，怎麼能一開始就到「最終形態」呢？
慢慢玩，不急。
「打電話給你的人，讓他們把我看上的那間店鋪的房主帶過來，那對老夫妻應該還沒被你們弄死吧？讓他們所有人都在公寓外面等著。」張偉說道。
吳峰雖然不明所以，但是無法抗拒張偉的命令，照做了。
「很好。」張偉滿意地點點頭，「站到那邊去！」他指了指吊環。
吳峰臉色有點不自然了，那裡是他玩弄「奴隸」的地方，他不知道張偉想幹嘛，但還是無法抗拒。
張偉從一個柜子上找到一串鑰匙，把離他最近的一隻籠子的鎖打開，一個長得比張偉還高的金髮碧眼的女人走出了籠子，她穿著一身黑色的兔女郎服裝。
「聽得懂華語么？」張偉問她。
「懂……懂一點。」女人點頭說道，有些畏縮，話語中帶著很典型的「外國口音」，她看著桌上的「幻想之鄉」直咽口水，看樣子毒癮要犯了。
在她看來，自己接下來要被吳峰帶來的這位「朋友」玩弄了。
「去，把他給我綁到吊環上。」張偉指著吳峰，對女人說道。
歐美女人畏懼地看著吳峰，她自然不敢綁他，然後又看了看桌上的毒品，忍不住像瘋了一樣撲向毒品。
「嘖！真麻煩！」張偉撇撇嘴，抓住了女人的后領，另一隻手的五指對著女人的臉，猛烈噴發出了大量的「騷氣分子」。
在「騷氣分子」面前，毒癮連屁都不是，直接被撲滅了。
之前身體對於毒品的依賴，所有承載吸毒快感和神經記憶的神經元細胞，全部被「騷氣分子」強行抹殺，然後重新催生出新的——一山豈容二虎？何況這「幻想之鄉」要是算老虎的話，那「騷氣分子」就是吞天巨獸了，就是這麼霸道！
這「幻想之鄉」百分百無法戒除？
笑話！
天上地下，此世之間，唯一無法戒除的「毒物」，只有張偉一個！
「去把他綁上。」張偉指著吳峰，重複了一遍。
「是！」
歐美女人順服地點點頭，然後走過去將吳峰的雙手固定在了吊環上。
「去把這些女人全部放出來。」張偉擦掉了自己留在鑰匙串上的指紋，將它遞給了這個歐美女人。
「是！」
女人接過鑰匙，一個個地打開了籠子，走出牢籠的女人們好奇而膽怯地看著張偉，不知道他想玩什麼花樣。
「還記得這傢伙是怎麼玩弄你們的嗎？你們盡情在他身上做同樣的事情吧！做得好的話，就可以獲得自由哦！」張偉說道。
眾女不敢，因為她們大腦反應不過來——明明是吳峰帶著張偉下來的，一開始還有說有笑，怎麼這會兒就叫她們虐待吳峰了？
這是某種新玩法嗎？要是她們真的做了，之後會被吳峰用最殘忍的方式報復嗎？
「唉！你們啊，連仇恨都被消磨殆盡了嗎？」張偉嘆著氣，完全解放了「騷氣分子」的釋放，全身每個毛孔都在往外散發著氣體分子。
不僅如此，張偉胸口的「卍」字又在向全身蔓延黑色的脈絡了，雖然凡人看不見，但是張偉知道自己身上又開始「生長魔紋」了。
一股壓抑到了極點的黑暗邪異氣息籠罩了全場，所有的女人雙眼的眼白都消失了，眼球似乎全部變成了「黑珍珠」的樣子。
「仇恨嗎？那就報復吧！」張偉的聲音，在每個女人耳畔迴響。
「啊啊啊啊！」
女人們尖叫著，哭喊著，流著淚，拿起周圍的各種道具往吳峰身上招呼，用盡全力發泄著仇恨和屈辱。
地下室的桌上放著一瓶葡萄酒，張偉給自己倒上一杯，然後舒服地窩在沙發里，一邊慢慢品嘗，一邊欣賞吳峰凄慘的模樣和凄厲的慘叫。
「美酒啊！美酒！」張偉眼睛一亮：「原來要配上這樣的場景，要用惡人的慘嚎做引子，才能品嘗到酒的美好之處么？哎呀呀，好東西，好東西啊。」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邪魔骨中髓！哈哈哈！」張偉又在自己瞎編詞兒唱歌了，「痛快！！！」
「先生，您就饒了我吧！啊啊啊！先生，求你了！」吳峰被瘋狂的女人們包圍著，身上全是抓痕和牙印，還有皮鞭抽得綻開的皮肉，數不清的傷口在留著血，但血很快就被止住了——有人往傷口上滴蠟！
恐懼，有生以來最大的恐懼出現在吳峰的心裡，可他卻無法對張偉提起恨意。
恐懼無法轉化成仇恨，也就無法宣洩出去，隨著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逐漸轉化為絕望，他現在感同身受女人們平時被他折磨時的痛楚，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
「唉唉唉，先別把他玩死了，還有事兒沒做呢！」張偉從沙發上站起來，「先把正事兒做了，你們再繼續哈！」
他讓一個女人找來紙筆，然後讓她們把吳峰從吊環上放下來，接著對吳峰說道：「我看你現在也很有錢了，要是以後有個什麼意外，掛掉了，這麼多錢，這麼大的房子，怎麼辦？你不是最喜歡讓人寫遺書嗎？所以啊，現在輪到你寫了，嗯，就寫全部捐獻給……給誰呢？這錢燙手，我是不能要了，就捐給華夏科學院吧！」
吳峰的人生追求就是錢財，所以他心裡一千個一萬個怕死，更怕自己的錢自己沒機會花，現在他擔心的事發生了，有心違抗張偉的命令，可惜「騷氣分子」太逆天，他本來就被打得意識模糊，然後右手就像不受控制一樣，按照張偉的意思寫好了遺書。
遺書每寫一個字，吳峰都覺得心如刀割，因為這些錢財，是他一生的追求，他「忍辱負重」地出賣自己的身體，做出那麼多慘絕人寰的事情，都是為了錢。
金錢，是他存活在這世上最後的意義了，每天看到不斷增多的賬戶餘額，是他苟活於世的精神支柱，現在，卻要將它全部送人，這比被這些女人們折磨，還要痛苦得多。
「很好，姑娘們，你們可以繼續了喲！」張偉笑了起來，繼續坐回沙發上喝酒。
可惜，這傢伙除了金錢，沒什麼真心所愛，要不然還可以有更好玩的小遊戲。
………………
半個小時之後，吳峰已經被折磨得進氣少，出氣多了。
「給……給我個……痛快吧，先……生。」吳峰的嘴裡不斷重複著這句話，氣若遊絲。
地上已經淌下了一大灘血。
女人們也打得累了，張偉叫停了她們。
他走到躺在地上的吳峰身邊：「想痛快點？那好吧，時間也不早了，你的小弟們也該到了，現在，看著我的眼睛。」
吳峰吃力地轉過頭，睜開眼睛看著張偉的雙眼。
那是怎麼樣的一雙眼睛啊：兩眼沒有瞳孔，取而代之的，是兩個不停旋轉的漆黑「卍」字！
自己一生的罪惡，吳峰都從那「卍」字里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
他流出了眼淚。
「惡鬼就不要哭了啊。」張偉臉上的魔紋綻放，「你知道嗎？不知道罪惡為何物的人，像腦殘一樣麻木地做著惡，連下地獄的資格也沒有，剛才，我只是讓你嘗試了一遍你曾經施加在他人身上的痛苦，現在，你應該切身體會到，何謂『惡』了吧？那麼，我就滿懷慈悲地，賜予你進入地獄的資格吧。」
「去享受那永不消停的亟刑吧！惡鬼！」
隨著張偉的話音落下，無數漆黑幽森的鬼爪從張偉雙眼的「卍」字中伸出，插入吳峰的七竅，將他的靈魂生生拖了出來，然後拽進了【地獄】！
「美味！美味至極！」
………………
「姑娘們，從現在開始，你們自由了。」張偉褪去魔紋，擦乾淨酒杯上的指紋，對女人們說道，「你們只要把這個傢伙的屍體和這箱毒品，搬到一樓客廳的地毯上，就可以走了。」
「記住，從這房子走出去之後，你們永遠不能和任何人提起我的存在，並且遠離這座城市，永遠都不要回來！」張偉吩咐道，然後自己先走上了樓梯，回到一樓去了。
姑娘們的眼睛恢復了清明，但她們並未對吳峰的屍體感到害怕，也沒有對自己剛才的「失控」感到後悔，一個個流著淚，點頭答應。
她們愛慕虛榮，愛慕金錢，所以才往洪爺和他兒子那邊湊，她們也不高尚，但她們已經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慘烈的代價，不是嗎？
從此刻開始，一直到被釘在棺材里，她們即使肝腦塗地，也不會泄露關於張偉的任何信息，哪怕一個字。
………………
女人們離開10分鐘后，吳峰的小弟們到了，按照他們老大之前的吩咐，等在門口待命。
然後，他們收到了簡訊，讓他們把那對老夫妻鎖在車裡，然後全部進入公寓一樓的客廳，有事要宣布。
這些小弟們猜測老大是要他們把這對老夫妻殺掉了，但是一個電話不就夠了？為什麼還要來「開會」呢？
是的，吳峰作惡多端，自然也有他這些爪牙的功勞。
「爪牙」們發現門沒鎖，推門就進去了。
老大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全身都是血。
「爪牙」們嚇了一跳，最嚇人的不是身上的血，而是那雙瞪得老大的眼睛：
純黑色，沒有一點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