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移魂

  「周曉敏，女，35歲，今天上午9:23分的時候到達市人民醫院，全身多處被咬，經鑒定是犬類所傷，而隨她一起進醫院的，的確有一隻鬥牛梗，該犬嘴上有血，該女士身上的傷口與此狗的齒痕一致。」深藍市警局裡，一名高高瘦瘦的男警察在會議廳里給領導們介紹案情，「一人一犬身上都有搏鬥的痕迹，有可能是狗在襲擊主人的時候，主人反抗，目前來看，鬥牛梗身上的傷多為骨傷，應該是被重物壓傷所致，估計是被它肥胖的女主人壓在身下，導致的四肢和肋骨骨折，有較嚴重的內出血情況。」


  「到醫院半個小時后，因為沒有得到醫治，那隻狗死了，而周女士經過醫治之後，已無大礙。」高手警察繼續說道，「所以那條狗體內的傷情鑒定，是法醫在它死後解剖所得」。


  「嗯，也就是說，這是一起寵物犬傷人事件，但這和之前的案子有什麼關聯？」坐在會議桌首座的中年男子問道。


  他是新調來的局長，前任局長因為之前四叔別墅地下室特大殺人案調查無果，而被調離深藍市。


  「本來是沒有關聯的，可是這個被狗咬傷的女人行為怪異，她似乎不會說話，總是習慣性地舔舐自己身上的傷口，喜歡吐舌頭。」男警察說道，「總之……總之，比起人類，更像是一條狗。」


  「嗯，被咬傷后，因為恐懼而產生的精神異常嗎？」局長點了點頭，「的確有些詭異，但把這和那個報社記者的自殘案聯繫起來，還是太牽強了。」


  「據送她來醫院的計程車司機所說，一開始那個女人還挺正常，還能說話，只是車一開動，這個女人就開始越來越像狗了，看到車窗外的景色，甚至還『汪汪』叫了兩聲。」高瘦警員繼續說道，「由此可以看出，這個女人也是從清醒逐漸進入這種奇怪的精神病里的，與之前那個自殘而死的報社記者很像，他們二人之前都沒有精神病史，為什麼突然就瘋了呢？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馬來國的大使館剛才打電話過來，要求徹查他們國家『巫師王』的得意大弟子在酒店被害一案，我們的壓力很大啊。」局長說道，「和上次地下室特大殺人案一樣，這一次恐怕又會引起外交方面的問題了。」


  局長的意思很簡單：追根究底，上一任局長是因為好多日和人死亡導致的外交壓力，才被調離的，而如今這個馬來國巫師的死，如果查不到所謂的「兇手」，恐怕他這個局長也當不長。


  可是看看那個巫師是怎麼死的：據他的弟子所說，是華國的某個邪惡的法師和他們的師父鬥法，他們師父不敵，才死掉的，所以華國必須把這個「邪惡法師」抓住才行。


  對馬來國來說，「巫師」也好，「邪惡法師」也罷，都是真的，他們都有超自然的力量；可是這些東西在華國來講就是封建迷信，純屬扯淡。


  在這種情況下，讓華國抓住一位虛幻的「法師」，無異於讓他們去抓一個神話傳說中的鬼怪——簡直天方夜譚啊。


  但是事情不能不做，馬來人愚昧無知，把精心設計的謀殺想象成所謂的「黑暗鬥法」，但他們華國警方不能同樣犯傻，只要有任何蛛絲馬跡，都要調查清楚。


  比如那兩個酒店安排陪馬來巫師的小姐，就已經被問訊過了，比如酒店提供的水果，也全都經過了最精密的毒性檢測。


  最終，警方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逃走並自殘的王寶年身上，可他已經死了，發狂而死。


  也難怪，警方會「病急亂投醫」，強行將寵物傷人案，與之前的巫師死亡案聯繫起來。


  他們運氣不錯，「病急亂投醫」投對了，這兩個案子之間的確是有關聯的，而且「幕後黑手」也的確是同一個人；


  他們的運氣非常爛，因為就算猜對了，他們也沒有任何線索可以繼續追查下去，也永遠都查不到張偉頭上，永遠查不到真相。


  …………


  真相是什麼呢？讓我們將時間撥回到早晨，看看張偉命令那條狗襲擊胖女人之後，發生了什麼。


  狗很聽話地沖了過去，狠狠地助跑、跳躍，然後「飛龍騎臉」，在女人下巴上狠狠咬了一口，一下子就把猝不及防並且驚慌失措的女人撞倒了。


  即使是自己的愛犬，是自己的「兒子」，胖女人也沒有道理會任由它撕咬，於是她反抗了，和狗廝打起來。


  這是一隻身高55公分，體重30公斤的狗，和所有的成年鬥牛梗一樣，有著非常發達的肌肉和超級強大的咬合力。


  胖女人身高1米65，體重240斤，雖然暴飲暴食外加從不鍛煉讓她身寬體胖，但畢竟塊頭擺在那裡。


  鬥牛梗vs大胖女。


  大胖女勝了一籌，她以付出身體多處被咬傷，作為代價，將鬥牛梗死死壓在了屁股下面，導致狗狗內臟破裂，多處骨折。


  狗狗在哀鳴，露在外面的腦袋看著張偉，彷彿是在求救。


  張偉覺得他是在懲罰這個胖女人的，沒想到這個看上去不堪一擊的胖女人，瘋起來居然這麼生猛。


  「你已經儘力了，幹得漂亮，旺財！」張偉笑著朝狗狗豎起了大拇指，「所以我要獎勵你！」


  「那邊的肥婆！」張偉又看向胖女人，「你叫周曉敏對吧？你對自己虐待自己『兒子』的做法，有什麼感想嗎？」


  「沒什麼感想，沒想到連它也背叛了我！我要坐死它！」胖女人面色猙獰地用屁股碾壓著狗兒，狀若瘋癲，連張偉一口道出她的姓名，也沒有注意到：「就像以前那些騙過我的小白臉一樣，你知道嗎？欺騙和背叛，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我會把這些負心漢全部送到我哥的公司里試新葯！那是他們的榮幸，可以為美國的醫藥事業做出貢獻！」


  現代醫學的很多藥物在臨床之前，肯定要做大量的實驗，直接用人的話是非常不人道的，而且也違法，所以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小動物，比如小白鼠或者兔子什麼的。


  但是有很多藥物，用小白鼠做實驗是沒有多少參考價值的，直接用人來做實驗才好。


  就這樣，那些個從胖女人這裡騙到錢財的小白臉，幾乎都被拉去試藥，其中有三個已經不在人世了。


  「現在告訴我，為什麼你可以操控我的狗？」胖女人臉色陰沉，「還有，快點喊救護車，我要去醫院！」


  「好的，如你所願，你的身體一定會得到醫治的，放心吧！」張偉走過去，笑著蹲了下來。


  他並沒有推開女人救出鬥牛梗，而是微笑著摸著它的頭，對胖女人說：「看著我的眼睛！」


  「怕你不成？我告訴你，我哥可是美國……」胖女人沒說完，就住嘴了，因為她感到一陣劇烈的暈眩從雙眼蔓延到大腦，就像整個人被人綁著石頭沉入了海底。


  「起來，抱著這條狗，打的去醫院！」張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是。」女人站了起來，抱起奄奄一息的鬥牛梗，下樓去了。


  從樓上看到女人鑽入了計程車，張偉微笑著打了個響指：

  「啪！」


  女人與狗，靈魂出竅，交換了身體！

  這就是張偉對狗承諾的獎勵：成為人類；

  這就是張偉對胖女人的懲罰：成為一條命不久矣的狗。


  計程車的目的地是人民醫院，不是獸醫院，優先被治療的，肯定是人，而不是狗。


  所以，胖女人的靈魂，將在狗的軀體里，度過最後的絕望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