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誰才是「主」

  「你表現得很好，表情和語氣都很到位。」張偉抿了一口酒，評價道。


  「謝謝，那您能不能……能不能收回您放在我身上的力量？」約翰縮著脖子賠笑道，自從張偉找到他開始，一直到現在，他的小腿肚子一直在發抖。


  天知道這個可怕的人是怎麼找到他的。


  很簡單，【地獄】的力量，通過王寶年傳染到了約翰身上，等於在他身上打下了地獄的標記，張偉隨時都能定位到他。


  「你的任務還沒完成，我又怎麼能這麼早就讓你解脫呢？」張偉笑了起來，頗有深意地說道，嘴角揚起誇張的角度，約翰偷偷抬起頭，正好看見落地窗玻璃倒映著的張偉的笑臉，以及那雙盯著他看的眼睛，這讓他頓時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達頭頂——這種比死亡還恐懼的感覺，讓他一瞬間覺得現在就爬窗戶跳樓，或許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惡魔！撒旦！深淵的邪徒！天堂的敵人！終有一天，你會受到主的懲罰！」極度驚嚇中的約翰在心中怒罵著，表面上卻迅速低下腦袋，不敢再朝張偉看一眼。


  「嘿，你說，我和那個椰大華，誰更偉大？誰才是『主』？」張偉轉過身，突然饒有興緻地問了一句。


  「你……你竟然」即便心中極度畏懼張偉，但是對於他這個如此突然和「膽大包天」的提問，還是把約翰驚住了——為什麼突然提到椰大華？


  椰大華是誰？

  椰大華是至高、全知、全能，是地上萬眾生靈的共主，天下蒼生的上帝！


  即便是撒旦，也不敢輕易下此狂言，這個東方的黑魔法師是不是瘋了？

  雖然很想嘲諷張偉不自量力，但是約翰不敢，起碼在此刻來說，自己就是一隻隨時能被人捏死的螻蟻而已。


  「是不是在心中鄙視我呢？」張偉靠近了一步，嚇得約翰往後退了三四步，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沒……沒有。」約翰結結巴巴地答道。


  「你信仰椰大華嗎？」張偉又抿了一小口紅酒。


  「信……信的，所有人類都是上帝的羔羊……」約翰哆哆嗦嗦地答道。


  看來，別的不說，對於上帝的信仰，他倒還算是蠻堅定的。


  「哦？那你說，我也是上帝的羔羊嗎？」張偉蹲了下來，笑眯眯地問道。


  「呃……」約翰不敢回答，壓力太大，他已經呼吸急促了。


  「上帝會保佑那些堅定信仰他的信徒嗎？」張偉又問道，「別緊張，慢慢說。」


  「會的……」約翰答道，小心地看著張偉的臉色。


  「哦？你現在都快死了，為什麼椰大華還不來救你啊？你剛才不是說，你是他虔誠的信徒嗎？」張偉問道。


  約翰一愣，然後答道：「我生來就有原罪，所有的痛苦甚至是死亡，都是上帝對我的考驗。」


  「哇哦！很了不起的答案呢！」張偉笑了起來，然後盯著約翰的眼睛：「所以，你們公司用活人做醫藥實驗，導致多人死亡，就是貫徹上帝的『福音』，幫助那些人體驗痛苦和死亡咯？」


  「你怎麼知道……」約翰瞳孔一縮，但很快就釋然了——眼前這個黑魔法師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知道他們公司的內幕也不算什麼難事。


  張偉當然不是能掐會算，而是聽某個肥婆說的。


  「這不能怪我們，那些人試藥之後，我們都支付給了他們一筆錢，這只是交易而已！」約翰狡辯道。


  「哦？與上帝的『交易』嗎？讓那些人既能體驗仁慈上帝的『福音』，又能賺錢？果然，你們真的是上帝最優秀的戰士呢！」張偉笑著道。


  「你們美利堅合眾國號稱是上帝護佑的國家，你們美國人號稱是神選之民，是世界的「燈塔」，老早以前的事情就不說了，就說近些年的，為了傳播上帝的名號和自由的『光輝』，你們在伊拉克、阿富汗和敘利亞燃起戰火，燒殺擄掠，想必，偉大的椰大華一定會更加努力地護佑你的國度吧？」張偉說道。


  「如果我是椰大華，我一定已經感動得哭了，這麼好的信徒，哪兒找去？」張偉繼續道：「畢竟，屠殺和佔有，是貴教最原始也是最永恆的主題，不是么？從古時候的『十字軍東征』，到現在的『全球霸主』，信仰一脈相承，信徒也一脈相承，厲害了我的椰大華！」


  約翰無言以對，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這一切都是人們自己做的，不是上帝授意的？說美國大兵都是聽命行事，與上帝無關，只是因為野心家利用了上帝的名號，利用了「正義」和「自由」的大旗？


  那不就是承認了他們自身的邪惡嗎？不就證明了他們這群基督徒的虛偽和殘忍嗎？


  反過來，如果說這一切都是上帝授意給野心家們的，是上帝讓他們傳播「福音」，然後殺人滅國的，那不就是承認椰大華才是恐怖大魔王、人類毒瘤嗎？


  「你看看你，是不是因為快死了，所以大腦轉不過彎兒來？我來幫你分析一下，這個時候上帝不來救你，只有四種可能。」張偉說道。


  「第一，你們的椰大華老大不是全知的，他壓根兒就不知道你在這裡受苦。」


  「第二，你們的椰大華老大不是全能的，即使他知道你現在有多困難，有多痛苦，他也救不了你，因為他自己就是個弱雞。」


  「第三，你們的椰大華老大的確是全知全能的，但是他並不愛你們這些信徒，你們的死活他根本就不關心，就像他同樣不關心死在你們這些信徒刀下的無辜『異教徒』一樣，椰大華和你們一樣邪惡、罪孽深重。」


  「第四，你根本就不是個虔誠的信徒，或者說，你信仰的，並不是那位全知全能的『主』，而是頂著上帝名義的冒牌貨，這冒牌貨嘛，當然沒辦法『全知全能』了。」


  「現在，請你回答我，你偏向於相信哪一種可能呢？」張偉問道。


  約翰臉色複雜，有些事情他並不是沒有思考過，但卻永遠不可能去較真，「上帝」這個信仰是他最後一塊兜襠布，是他作惡后祈禱的對象，因為祈禱了以後上帝就會原諒他，然後他就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繼續做下一件壞事了。


  所以他無法回答張偉的問題。


  「很遺憾呢，你遇到了我。」張偉說道，「你的上帝看樣子並不會來救你，現在我問你，你想活下去嗎？」


  「想！」約翰眼睛一亮，求生的本能勝過了一切。


  「想活，那是要付出代價的。」張偉笑道：「那就是從今往後，站在那些以椰大華之名作惡的邪徒的對立面。」


  說完，張偉朝手裡的紅酒中吐了一口口水，遞給了約翰：「喝了它，成為我的奴隸吧！」


  是的，那口水，是高濃度的「騷氣分子」。


  約翰當然覺得喝別人的口水很噁心，但是不喝就會死。


  「咕咚！」咬了咬牙，約翰接過酒杯，一口氣喝光了裡面的紅酒。


  「吶，我問你，我和你信仰的那個冒牌的椰大華，誰更偉大？誰才是你的『主』？」片刻之後，張偉微笑著再次提出了這個問題。


  「當然是您了，世上沒有任何存在能和您相提並論，我主！」跪伏於地上的約翰，滿臉狂熱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