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神燈」蜘蛛

  第二天，太陽的光芒從窗戶招進來，照在了李達的臉上，然後他醒了。


  「頭好暈……」李達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覺得昏昏沉沉的，像熬了夜一樣的難受，然後，他想起了昨天夜裡的所見所聞。


  「啊！蜘蛛！」李達驚呼一聲，跳下床來到自己電腦桌前，發現那隻「飛天蜘蛛」已經不見了，只剩下那隻放置它的透明塑料盒。


  「那不可能只是個夢！」李達這樣對自己說道。


  打開電腦，查看了一下瀏覽器的上網歷史記錄，果然，最近瀏覽的全是搜索「超能者」的網頁。


  窗戶都是封閉的，「飛天蜘蛛」卻不見了，如果它真的只是一隻小蜘蛛，那李達不信它能逃走，可是見識過這個奇異生物的縮放身體大小的能力之後，他相信窗戶和門縫對它來說都只是一個笑話而已。


  關於昨晚，李達最後的記憶就是，「飛天蜘蛛」詢問他有什麼心愿，自己是如何回答的，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餓……餓了……」突然，李達覺得有什麼聲音傳進了自己的大腦，是的，不是傳進耳朵，而是直接傳進了大腦。


  幾乎是本能地，他轉頭看向了床頂頭的那個鏤空書架。


  別人的書架上當然是擺滿了書籍，可是李達的書架上則擺滿了各種昆蟲的透明飼養箱——作為昆蟲愛好者，他自己也飼養了很多蟲子作為寵物和研究對象，剛才，他敢肯定，那個「喊餓」的聲音絕對來自第三排第二個格子里養的那隻綠甲大斑蝥。


  「這……這……這是什麼情況？」李達興奮得全身發顫，他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但他就是不敢確定。


  「日照……陽光……」這是一隻澳洲寬腹螳螂，它振起淡綠色的翅子，很渴望窗外的陽光。


  「我的天！這是真的！這是真的！」李達沖了過去，捧起裝著螳螂的塑料盒，差點就手舞足蹈了。


  他將盒子舉到窗口，讓太陽直射這隻螳螂的身體，然後他果然「聽到」了螳螂的滿足聲：「舒服……暖和……」。


  這些蟲子表達的都是最直接的感官，並沒有任何邏輯，它們也不是真的擁有人類那樣的辭彙量，只是它們的感官被通過某種複雜而神秘的方式，傳進了李達的腦海。


  現在，李達敢確認，昨晚自己究竟和那隻「飛天蜘蛛」許了什麼願望了——一定是想要和天下所有的蟲類交流的能力！因為自己的一生所愛，唯有蟲豸而已！


  「抬……抬起你的右後腿！」李達嘗試著下達指令。


  過了幾秒鐘，螳螂轉過頭朝李達看了看，然後居然真的照做了！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可以！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李達瘋了一般，拖鞋都不穿就飛奔出卧室，來到自家樓下，大聲吼叫了起來。


  這對普通人來說，算是個挺雞肋的超能力，但對他這樣的研究型人員來說，就是最碉堡的能力！

  ………………


  「繼2017年7月6日，華國科學院等離子體物理研究所宣布，國家級核聚變裝置——世界上第一個全超導托卡馬克（EAST）東方超環實現了穩定的101.2秒穩態長脈衝高約束等離子體運行，創造了新的世界紀錄之後，近兩年的時間過去了，昨日，科學院的科研人員再創佳績，不僅突破了430.6秒的好成績，而且已經完成了我國第一代真正意義上的核聚變反應堆的論證搭建，預計5年內，該聚變反應堆將會正式啟用！」雲貴省，天衢市的一家餐館里，掛在牆壁上的電視里，新聞頻道的播音員字正腔圓地播報著新聞。


  「哼！勞命傷財，有這個資金和精力，還不如多關注關注民生，西部人民在吃草，東部人民在吃土啊！該死的政府，應該把那些當官的和公務員都捉起來，統統槍斃！」最靠近電視的一個餐桌上，一個一臉陰鬱的年輕人一邊吞著碗里的炒麵，一邊抱怨著，聲音還很大。


  這是一家小餐館兒，空間也不大，所以這個抱怨的年輕人的話幾乎被所有人都聽到了。


  本來嘛，國家有什麼新的發明，或者有了什麼新的成就，即使你不為此而開心自豪，你也沒必要說這樣的話呀，當然了，華國十幾億人，林子太大，什麼鳥兒都有。


  雖然其他客人里也有人聽了這傢伙的話面色不渝，但是在這個老人倒地都沒人扶的時代，因為人家一句誅心之言而上去理論的，就更沒有了——人家就放屁了，你還能咋地？打人么？

  要說起來，他能不抱怨嗎？他本是個「資深網民」，因為善於遊走在各大論壇之間，所以曾經被一些境外基金的獵頭看中，資金運作與包裝一番，成了資深的「公知」。


  可是就在數月之前，他的大金主——漢默德蘭集團在華國的分部，居然不再發布任何「任務」了，自己也不再能領到工資了，無論他在網路上如何造謠黑華國，如何煽動吃瓜群眾的情緒以證明自己的利用價值，證明自己的「漢奸」水平，再也沒人聯繫過他了。


  以前掙的那點美分早就揮霍光了，現在只能來這種路邊小店吃這種難吃的幾塊錢一碗的炒麵，所以他怨恨！反正千錯萬錯，都是社會的錯！


  「據美聯社報道，昨日下午，美國總統再次發出總統令，禁止一切中東區域難民以任何理由進入美國避難……」新聞里，開始播放到國外新聞了。


  「哈！我就知道，放了國內多麼高大上，然後就輪到國外水深火熱了，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這傢伙的炒麵已經吃完了，抱著膀子，一臉冷笑地盯著電視機，「看那些難民多可憐，虛偽的華國政府，那麼有錢搞什麼什麼聽不懂的反應堆，不如把人家難民接過來啊！都是爹生媽養的，人家也有生存的權利！哼！就知道燒納稅人的錢！」


  這傢伙說得唾沫星子直飛，飛到了坐在他對面的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鼻尖上。


  老人家年紀很大了，拿著筷子的手都不停地在顫抖，現在被人把唾沫星子噴到了自己臉上，還有眼前碗中的餛飩里。


  老人家被氣到了，對面這個年輕人是咋滴了？戾氣這麼大，素質還這麼低？

  終於，鄰桌上的一個學生模樣的少年看不下去了，狠狠瞪了那個沒素質的傢伙一眼：「公共場合，請注意素質！」


  「喲吼？小鬼，跟蹬鼻子上臉呢？老子看電視評論幾句，關你碉事？」年輕人不屑地看著男學生道。


  男學生自己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三個同學一起吃飯，其中一個染著黃毛的學生看到對面居然來勁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woc，想練練？」


  剛才坐著沒發現，一站起來才知道，這位黃毛學生身高接近1米9，擼起的袖子里居然還紋著花臂。


  「呵呵，不良少年，你們這些學渣，還不快回學校抄作業？要不然是會被罰站喊家長的！」年輕人的眼神閃爍，顯然是有些害怕了，現在媒體三天兩頭報道校園暴力，這些小崽子下手賊很，他可不想招惹，可是認慫又做不到——好歹他也是一成年人了，被小孩子唬住，太丟臉了，只能在嘴上找回來。


  「MD，我這暴脾氣……」黃毛提著桌上的醋瓶子就往那個欠揍的年輕人那兒沖，被自己的同伴拉住了。


  拉住他的，就是剛才那個出聲諷刺年輕人的學生。


  「班長，這傢伙太欠揍了，說話欠揍，長得也TM欠揍。」黃毛不滿地坐下，嘴裡嘀咕著，看樣子挺聽這個「班長」的話。


  「既然你是看新聞有感而發，那我就和你理論理論。」班長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你剛才說過西部人民在吃草，東部人民在吃土，那我問你，為什麼你還想華國引進難民？東部和西部的人民不是沒東西吃嗎？都已經沒得吃了，還喊難民進來呢？那豈不是要餓死更多的人了？為什麼你講話自相矛盾呢？」


  「我……你……」欠揍男很想反駁，可是人家的論據全是自己幾分鐘前親口說的話，你讓他如何反駁？承認自己說錯了？

  「我愛怎麼講就怎麼講，管你們屁事？」欠揍男陰著臉，從口袋裡掏出一排硬幣，仔細數了數，一碗炒麵6塊錢，他可不想多給。


  吵不過人家，自然要結賬跑路了。


  「等一下！」班長攔住了轉身想走的欠揍男，「你給的錢少了！」


  「撒手！」欠揍男想甩開班長，掙扎了幾下，居然沒能掙脫，這個學生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卻很奇怪地有一膀子力氣，「牆上寫得那麼大，炒麵6元一碗！我哪裡給少了？」


  「你的那份錢的確是給足了，但是你污染了那位老人家的餛飩，所以你得陪人家一碗！」班長慢條斯理地說到。


  「神經病！你哪個學校的？我去找你們班主任，找你們校長！鬆開我！」欠揍男真的憤怒了，居然抓著班長的衣服推搡起來。


  「喝！」


  看上去挺羸弱的班長，直接將比他高半個頭的欠揍男甩了個過肩摔！像摔蛤蟆一樣，將這傢伙摔得白眼直翻。


  「咳……打人啦！殺人啦！不良少年打人啦！」欠揍男一緩過勁兒來，就躺在地上慘叫著，但是周圍的客人沒有任何人理他，該吃吃該喝喝，最多嘲諷地看戲。


  就和剛才欠揍男說欠揍的話、欺負老人的時候他們這些圍觀的沒人出頭一樣，現在他這個欺負人的人變成被欺負的人，周圍人同樣沒有為他出頭拉架的。


  班長將欠揍男拖了起來，還幫他把身上的灰塵撣去，然後很平靜地說了一句：「給錢！」


  欠揍男有些怕了，更何況這個男生身後還有三個同夥，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呢！


  「我給，我給！」欠揍男從懷裡掏出一張5元鈔票，放在了桌上，然後灰溜溜地逃走了。


  「哈哈！班長，你剛才太帥了，簡直就是……就是……」黃毛男生高興地摟了摟班長的脖子，憋紅了臉，半天也想不出一個形容詞。


  「簡直就像是大俠！」旁邊的另一個學生說到，看著班長的眼神全是小星星。


  「是啊，哈哈，我們以前一直以為班長你就是個書獃子，沒想到就連行俠仗義，你都這麼厲害！」身材最胖的男生也很興奮，「我們一直以來瞎混著，就是想成為你這樣的人啊！要不，今後我們都跟著你混吧！班長！」


  「哦？跟著我混？行啊，先跟我回學校，把你們落下的課程都好好補習，如果你們成績升上，說不定有機會和我考進同一所大學，要不然，一年之後，咱們就各奔東西了！」班長託了托自己的眼鏡。


  「哎呀！」幾個人一瞬間腦袋全都耷拉下來，「怎麼繞到最後，還是要抓我們去學校啊？我們不想做作業，不想做習題啊！」


  「是啊是啊，我討厭讀書！」


  「我也是，老大，饒了我們吧，這頓我請，怎麼樣？」


  幾個貨真價實的不良學生居然賣起了萌，為了不學習，也是拼了。


  「跟我走，去學習，我就是你們的大哥！」班長笑了起來，提起掛在椅子上的背包，徑自走了出去。


  幾個不良少年對視一眼，然後認命般地低下頭，垂頭喪氣地跟著走了出去。


  「等等我們，老大！」


  ………………


  「呼！」班長走出餐館，在門口行道樹下站定，呼了一口氣，張開自己的手掌看了看：「大俠……么？」


  三天前，也是這個時候，也是這個時候，也是這個地點，一隻彩色的蜘蛛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這是一隻神奇的蜘蛛——它長著一對大大的翅膀。


  他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蜘蛛，而且這蜘蛛居然還長著翅膀，在他眼中比長著翅膀的老虎還恐怖。


  在他即將暈過去的時候，他聽到了蜘蛛和他說話了。


  「有一個名叫張偉的千億富豪究竟在哪座城市，上網給我查查他最近的動向，我幫你滿足一個心愿！」


  這就是那隻蜘蛛和他說的話，如果不是因為他有一顆大心臟，估計已經死過去了。


  「我的願望是……絕世武功！」


  班長握緊了拳頭，想起了自己網上查閱了半天資料后，甚至用黑客技術搞到了張偉的照片，戰戰兢兢地告訴了飛天蜘蛛，並提出了自己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