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們這輩子還長
顧靳森察覺到我的走神,順著我的視線回頭看,不由的也皺了下眉頭,鬆開我的下巴,按了報警按鈕。
電梯忽然啟動,在我以為好了的時候,又忽然一陣晃動,隨即徹底
失去了動力。
我震驚的靠在電梯壁上,這邊房子便宜,但代價是設施老舊,出入好幾次我都要以為它要壞,但這麼久都正常我也就沒想那麼多,卻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掛了!
我和顧靳森大眼對小眼,只是與我的無措相反,他鎮定泰然的好像我們所在的地方不是電梯,而是總統套房。
我卻沒辦法鎮定,關於電梯的新聞報道很多,那些不好的念頭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呼叫按鈕一直按著,可半點反應都沒有。我對著監控攝像頭招手,大聲喊叫。
「你冷靜點!」顧靳森按住我的肩膀,「相信我,沒事的。」
「我怎麼相信你?」電梯內的頭越來越昏,總覺得快要呼吸不過來。越想腦子越疼,心裡也不由得慌亂起來。我不會死在這裡吧?永恆只有我一個親人,我要是死了,他怎麼辦?還有景氏都沒有拿回來,我怎麼甘心?!
一隻溫暖寬大的手掌忽然貼上我的額頭,隨即手掌的主人皺起眉頭,「胡鬧!你自己在發燒不知道嗎?」
我下意識也抬手要去探額頭,不料他的手還沒有離開,於是不可避免的撞在一起。
他的手指好像帶電一般,我驚慌的縮回手,想要往後退,但我身後就是電梯壁,根本退無可退,只能儘可能的貼著牆壁。
顧靳森的臉又黑了幾分,渾身都是可怖的寒氣,冷聲說,「你躲我?」
我這會兒哪有心思顧忌他的臉色想法,惡狠狠瞪過去,繼續對著攝像頭試圖求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量的喊叫讓我口乾舌燥,精神疲憊。我無力的喘著氣,蹲下身體鎖在電梯一角,這才抬頭看顧靳森,「你想死在這兒嗎?」
從電梯出事到現在 ,他一直都處於平靜的狀態,反觀我就好像只炸了毛的貓,瘋狂的上躥下跳。真丟人,現在冷靜下來想想,顧靳森沒道理不怕死,他外面還有那麼大個公司需要管理,還有甜心費娜需要呵護,他都不擔心,我擔心什麼。
「冷靜了?」顧靳森撇開我的問題,反問道。
我瞪了他一眼,索性坐在地上,也不管什麼形象了,抱著雙腿不理他。
「呵……」沉默的氛圍被一聲輕笑打斷,顧靳森環手抱胸,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好一會兒忽然伸手摸摸我的頭頂,「別怕,我們這輩子還長,不會斷在這裡。」
慌亂的心幾乎瞬間就安定了,我討厭自己這種容易被他左右的情緒,可偏偏又無可奈何,只能抬頭繼續瞪他。
我越這樣,顧靳森臉上的笑容越大,到後來乾脆學著我的樣子坐在我邊上,緊緊挨著我,「這樣安安靜靜的多好,明明是貓,非要裝的跟只刺蝟一樣。」
我已經沒有多少力氣,覺得自己渾身就好像著了火一樣,只有貼著牆壁和顧靳森的部位覺得稍微舒適一些。我也就懶得挪動了,仰頭看著電梯門。
「為什麼搬家?」也許是受了此時環境的影響,顧靳森的聲音不再冒著寒氣,反而低沉溫柔,讓我忍不住想要依賴。
我嘟嘟嘴,委屈的話脫口而出,「還不是因為你,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你別再找我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房子,不然又要搬了。」
顧靳森難得沒有變臉,抬手搭上我的肩膀,將我整個人都攬入懷中,「待在我身邊,就不用搬來搬去。」
「不要。」我一口否定,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從火坑了走出去,我又怎麼會在跳進去。
肩膀上的手一緊,顧靳森的聲音淡了幾分,「為什麼不要?」
腦子迷迷糊糊,但我還是清晰的闡述了自己的觀點,「因為我是我自己的,才不要被人包養!我能養活和弟弟了。」
顧靳森胸腔震動了一陣,隨即將我摟得更緊。
「請問電梯有人在嗎?」
對講機里忽然傳來焦急的聲音,我混沌的意識清醒了幾分,就想起身去回復,可身上實在沒什麼力氣,沒站起來又重新倒下去。
顧靳森的手在我額頭探了探,硬挺的眉毛皺起來。
一陣天旋地轉。
他竟然把我抱起來了!
「顧靳森,你放……」
「別吵。」他抱著我走到對講機前,冷靜的告訴維修人員裡面的情況,最後竟然讓他們叫了救護車。
我昏過去前還在想,這裡也沒人受傷啊……
……
「姐,你醒啦,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餓不餓,頭還暈不暈?」
我睜開眼,永恆擔憂的臉放大在眼前,隨即一連串的問句炸的我腦仁兒一陣疼。
「我沒事。」
嗓子乾的想冒火,三個字說完好像撒了邊鹽。
永恆體貼的倒了杯水喂到我唇邊,服侍我喝了幾口,然後幫我拿了枕頭墊在身後。
我舒了口氣,這才皺眉,「你怎麼會在這裡?」
當時在場的明明只有顧靳森,為什麼會知道?難道是顧靳森通知了永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連串的疑惑在我腦子裡排成排想要知道答案。
「你終於醒了!」程穆言一身白大褂走進來,視線對上我,帶著濃濃的擔憂和暖意。
我下意識垂下頭閃避他的視線。
「還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你都不知道送來的時候都嚇死我了。」
我敏感的捕捉到他用的形容詞,難道程穆言撞上了顧靳森?
左右看了看,並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一時間心裡竟然有點失落。
「在找什麼?」程穆言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自然的就像一般的詢問。
「沒什麼。」我收回視線,「是你給永恆打的電話嗎?」
永恆才上學不久,都還沒跟上其他同學的腳步,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耽誤他的時間。
程穆言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永恆趕緊解釋說,「姐,不是程大哥給我打的電話,是我正好給你打電話,穆言哥在我的質問下才告訴我的。」
原來是這樣,我為自己剛才的態度感到抱歉,「對不起,師兄,我太激動了。」
程穆言笑笑表示理解,臉上的笑容依舊溫柔如水,「你現在還在病中,不能吃太油膩的食物,我去買了小米粥,趁熱喝點吧。」
他細心的將粥放好,取出冷盤擺在兩側,再細心將冷盤內的香菜都挑出來。
我心裡一顫,說不感動是假的。我不愛吃香菜從來沒有告訴過他,他卻在和我吃過幾頓飯之後就將這樣的細節記在心裡。
只是,經歷過顧靳森,我現在真的很難愛上別人,尤其他還是如此照顧我的師兄,說什麼我都不能害人家。
打定主意,我接過他手裡的粥,「謝謝你師兄,時間也不早了,你要不先回家休息,我這裡有永恆就行。」
程穆言又不傻,我從他眼裡讀出了濃濃的失落,不過他也只是笑笑,囑咐我好好休息就離開了。
他走之後,病房內的氣氛有些凝結。永恆皺著眉頭,看見我一碗粥喝完又添了些,才問,「你是不是和程大哥吵架了?」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看來在永恆眼裡,我和程穆言還是男女朋友,這個誤解一直就沒解開。
我嚴肅的說,「永恆,我上次已經解釋過了,我和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關係,你別想些有的沒的。」
「好吧。」永恆就像個被戳破了的皮球,整個人消沉了許多。
我拍拍他的肩膀,「姐的事情不用你擔心,我好歹以前也是個校花,你還怕以後找不著姐夫嗎?倒是你,也復學有段時間了,我知道學習重要,但生活也不能少。」
「姐!」永恆害羞了,支支吾吾的說,「我這才上學多久啊,都沒跟上同學們的進度,哪有時間談戀愛啊。」
我注意到他握著拳頭,兩邊臉都紅了,頓時明白他應該是喜歡上了某個同學。為避免他繼續羞憤,我不打算再問,感情的事情除了當事人,誰插手都不合適。
「對了,你知道誰送我來的醫院嗎?」
「程大哥好像說是你房東,你到底住在什麼地方啊,為什麼會忽然電梯故障,你知道我聽到消息的時候多擔心嗎?」害羞的永恆畫風突變,開始數落我。
我在意的卻是另外的事,我記得電梯打開之前我是和顧靳森在一起的,雖然我們沒有什麼關係,但我都昏過去了,他竟然都不肯送我來醫院,而是隨便丟給了房東!這男人還真是冷血!
「我這不是換了住處嗎?只是去收拾一下剩下的行李,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那這次你要告訴我搬到哪裡了,我不放心,要隨時能夠找到你,保護你。」已經上了一段時間學的永恆和剛出院的時候又不同,專屬於少年人的活力正在復甦,而經歷過生死的成熟已經慢慢沉澱。
我無奈的搖搖頭,「好好,等我出院就帶你去我新房參觀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