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間接性失憶症
楊初心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那如果那個女孩子很得你喜歡,但是你弟弟不喜歡她,那你會喜歡嗎?」
她這是想要撮合楊初陽和一個她比較喜歡的女孩子嗎,就像是婆婆找兒媳一樣。
「我可能會撮合他們。」但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所以也僅限於撮合。
「這樣啊。」楊初心輕輕的抿了一口溫水,「我知道了。」
然後,她就一直在思考這件事一樣,一直沒有再開口說話。
這讓我坐立難安,她今天來只是為了問我這個問題?應該不是吧。
但是我又不好意思去問。
於是乎,我倆就這麼坐著,誰也不說話,格外的尷尬。
我看了看時間,忍不住開口:「初心,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你哥快回來了。」
楊初心既然是刻意避開顧靳森,一定是有不想讓顧靳森知道的話和我說。
「那。」楊初心忽然抬頭,突然朝我走過來。
我以為她要打我,誰知道她是牽起了我的手往門外走。我虛驚一場。
「你要去哪兒?」
楊初心扭頭看我:「我哥說過不許來找你,要是讓他看到我在這裡,一定會罵我的。我還有好多話沒和你說,我們去外面找個咖啡廳說吧。」
反正哥哥不准她來,她也要讓哥哥著急著急。
我則以為她是要和我去外面把話說清楚,我默默的跟上。誰讓我對不起他。
咖啡廳里,我漫不經心的隨便點了一杯奶茶,而楊初心也就只是要了一杯溫開水。
她翻著菜單,殊不知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對我來說都是種煎熬。
楊初心嘟著嘴,目光渴望的望著菜單上的一樣東西,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是一份甜食。
她一直翻來翻去,目光卻定格在同一個地方,明顯很想要。
「你不點嗎?」既然這麼想要,為什麼不點。心臟病的人也不是什麼都不能吃吧。
楊初心驚訝抬頭:「你是誰,怎麼會坐在我對面?」
這次換我愣了,不是她把我叫出來的嗎,怎麼會問我這樣的問題了。
難道,心臟病還有讓人失憶的副作用?
「初心。」我試探開口,「你不認識我?」
「我為什麼要認識你?」楊初陽捂嘴一笑,「我們又不是很熟,而且。」
突然,她的聲音卡住,只見她眼裡迅速失落,然後又抬頭對我一笑:「我怎麼會不認識你呢,我剛才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是玩笑就好,把我嚇得不輕。
「你要吃這個嗎?我幫你點。」我指著那個她一直徘徊不定的糕點。
「不用。」楊初心笑著搖頭,「太甜了,對牙齒不好。」
明明很想要,為什麼要找出這些理由。我很不明白。
攪和著杯子里的奶茶,我等著楊初心說話。
可等到的不是她說話,而是顧靳森的到來。
顧靳森俊臉異常冰冷,他一進來,整個咖啡廳的空氣都冷了許多,像是進入了北極一般。
我有些心虛,他走之前讓我不要隨便離開,我卻出來了。
我本以為楊初心會比我更加心虛,誰知道她驚喜的看著顧靳森:「哥,你怎麼在這裡,好巧呦。」
這是強行巧遇是嗎。
「你說我怎麼在這裡?」顧靳森掃了我倆一眼。
楊初心皺眉:「我怎麼知道,一抬頭我就看到你了。」
我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小,楊初心說的話我都不信,更何況是顧靳森。
豈料,顧靳森的眉頭一皺:「媽在找你,你跑到外面來幹什麼。」
「那我先回去了。」楊初心看了我一眼,「哥,麻煩你幫我招待招待我的朋友。」
招待?
這個詞用得我不是很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讓顧靳森教訓我還是原本的意思。
「小姐,我們回去吧。」
顧靳森身後是老管家,那個我只見過一次面的老管家。
「好,我們走吧。」
楊初心走了,剩下我和顧靳森。
我心虛的低頭,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這麼想,但是這是不可能,畢竟顧靳森又不是瞎子。
「回家。」
我弱弱的跟在顧靳森後面,早已沒了之前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
上了車,顧靳森專心致志的開著車,反而讓我更加心驚肉跳。他太沉默了,沉默的讓我害怕。
我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那個,你離開之後,楊初心就來了,她說要和我出來聊聊天,我就出來了。」
我用自認為最簡短的話敘述這件事。
我對楊初心的愧疚,顧靳森是知道的:「我沒有生氣。」
我奇異的看著他,我都沒有說生氣,他竟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那你為什麼沉著一張臉?」沒有生氣是沒有生氣,可他這樣板著一張臉,讓我很心驚惶恐啊。
「有件事我沒告訴你。」顧靳森眉眼裡似乎有些疲憊,「本來我打算過段時間在告訴你的。」
我心一提,難不成是我那天對楊初心的傷害給她留下了什麼後遺症?
如果是這樣,那我……
「什麼事?」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淡一些。
「關於初心的。」顧靳森打了轉向燈,緩緩啟唇,「聽過間接性失憶嗎?」
我想到剛才楊初心突然問我是誰,難道……
「她有這種病嗎?」我困難的開口,我本以為,她只有心臟病而已。
「嗯。」顧靳森眼底是沉痛和嘆息,「媽是在被人綁架的時候生的她,因為驚嚇過度,她生下來就有心臟病。」
這是一件多麼讓人心疼的事情,想到楊初心的甜美笑容,能在病魔里有這樣的笑容簡直太不容易了。
「剛開始,我們只以為她有心臟病。」顧靳森繼續道,「這種心臟病只要不接受刺激一切都好,也是沒有性命之憂的。可到了後來,我們漸漸發現她會不記得人,除了家人以外的任何人,她的記憶都只有一個小時。」
我的心忽然揪了起來,試想一下,如果你對於外界的記憶只有一小時,那這個世界對於你來說該有多麼可怕多麼陌生。
那些笑著和你打招呼的人,你卻一個都記不得,那些人說不定會把你當過怪物。
「所以初心只上過半個月的學校,其他時間都是請的家教。」顧靳森道,「唯一慶幸的是,她只對人這樣,對於事物她的記性都特別好,她現在已經是雙博士學位了。」
我想,如果楊初心能選擇,她肯定寧願不要這天賦也要當一個普普通通的正常人吧。
「那她,知道自己的情況嗎?」一個小時就會忘記,這實在是……
「剛開始,我們都不讓她知道,儘力的保護著她。」顧靳森皺眉,「可是到了後來,她自己慢慢發覺,我們也不得不告訴她。她給自己想了一個辦法,如果到時候不記得,就假裝什麼事都沒用,暢談。」
她想得美好,可是這個辦法不是對所有人都能行得通的。
所以,楊初心遇到的那些人其實都是顧家安排的。
我明白了,難怪剛才楊初心有一剎那的走神,然後又對我笑,還稱呼我為朋友。
這樣的她,讓我不知道該喜該悲。她會忘記我那天對她做的事情,卻也不會記得我。
「她以後如果再來找你,你就按照她的思維走就好了。」顧靳森把車慢慢駛進停車場。
「我知道了。」下車的時候,我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個有沒有治癒的可能?」
長期這樣,楊初心的人生就毀了,而且她這樣很容易被人給欺騙。
「找了很多名醫,效果都一般。」顧靳森似乎生氣於什麼,「每個人都說是心理問題,初心根本沒經歷過什麼,會有什麼心理問題。」
一般不是先天性的,醫生治不了的,都喜歡說是心理問題。這是一貫的套路。
「好了,你也不要生氣了。」我安慰著她,「會慢慢好的。」
有一些人不就是到了一定時間自己慢慢好的嗎。
這也是顧家人所希望的。
經歷了楊初心一事,我整個人都是複雜的,一個小時的短暫記憶。
顧家對楊初心保護得很好,楊初心也沒有再來找過我,想必是忘了我的存在。
這樣也好,我也不用那麼心裡煎熬。
吳永安每天都給我打電話,想必是吳笑笑在警察局的日子過的很煎熬。
我每次都是敷衍而過,吳永安一天比一天暴躁。
「不要吊他太久,狗急容易跳牆。」顧靳森淡淡的給了我一句話。
到時候吳永安容易等不下去了,說不定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我知道,我已經打算回去了。」我道,「機票是明天的。」
顧靳森身子一僵,他有些後悔說出那句話了。
兩秒后,他緩緩吐出一句:「有時候,再吊吊也是可以的。」
我忍俊不禁,噗,他不就是不想我走嗎。就不能直接承認嗎,真是個傲嬌的男人。
儘管顧靳森再不願意,我還是得回倫敦,畢竟事情要解決。
當然,我也答應了顧靳森,等事情解決完,我就會找人替代我在倫敦出差,他這才肯放我回倫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