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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俠女話傳奇(1)

  入夜,幽僻樹林之中,篝火灼灼,點亮寂靜的暗林。

  慈航度盤膝打坐,蘇幺娘素手按在慈航度后心處,精純真氣灌輸,助其運氣療傷。

  「唔……咳咳……嘔……」伴隨氣行經脈,慈航度咳出一口暗紅的血,腑臟中淤血排出,慈航度面色頓時多了幾分紅潤,氣息也越發平穩。蘇幺娘見目的達成,便收回了真氣。

  「慈航師侄,你怎樣了?」眼見慈航度嘔血,一旁的小達摩不明情況,擔憂的問道。

  「吾無事,只是淤血罷了,小師叔不必擔心。」慈航度解釋道,隨後轉向蘇幺娘,右手單掌豎起,行禮道:「有勞姑娘,慈航拜謝。」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大師無事便好」蘇幺娘擺擺手,說道。

  「白日之時,聽聞小師叔說,是幸得姑娘出手搭救,小師叔方才無虞?」慈航度問道。

  「對,是施主姐姐救的我,詳情聽說…………」見慈航度問起,小達摩連忙將自己如何自西煌回返中原,以及如何遭遇截殺導致慧空身亡,以及遇上蘇幺娘的事詳細告知慈航度。

  「阿彌陀佛,一年前的一別,想不到竟是最後一面,罪過,罪過。」聽完事情始末,慈航度得知慧空已然圓寂的消息,慈航度不禁愴然淚下。

  慧空在靈山寺中排輩分,也是慈航度的師弟,一年前還曾與其討論佛法,想不到短短一年,曾經秉燭夜談,共論佛理的同修,如今已是天人永隔,慈航度頓感心如刀割,難以自己。

  「抱歉,我趕到的時候,慧空禪師已經……」想起不久前的慘相,蘇幺娘亦是心懷愧疚。

  「此乃慧空師弟的命數,非是姑娘之過,姑娘不必介懷。」慈航度面帶哀戚,說道。

  「嗚嗚嗚嗚……事情就是如此,慧空師侄圓寂后,是施主姐姐一路保護我來到這的,只可惜眾位師侄,還有慧空師侄他……嗚嗚嗚啊啊啊啊啊啊!」想起慧空身亡的情景,小達摩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淚不住的往外蹦,很快就把一張可愛的小臉蛋哭成了小花貓。

  「小師叔。」慈航度將小達摩抱到懷裡,輕輕拍打他的背,安慰道:「你受苦了,抱歉,是慈航慢了,慢的罪過了」

  「唏——唏——慈航——唏」小達摩把小腦袋靠在慈航度的肩頭,淚水染濕了潔白的僧衣,不住地啜泣。

  過了好久,小達摩才停止了哭聲,從慈航度懷裡離開。

  「多謝姑娘,這一路,幸虧姑娘護持,慈航度代表靈山寺,謝過。」慈航度起身,雙手合十,莊重的對蘇幺娘躬身行了一禮,感謝道。

  拋開小達摩的身份不提,小達摩本身在靈山寺中也是深得寺內上下喜愛,與靈山寺僧眾感情頗深,如今見他無事,慈航度心中方得安寧,同時也對蘇幺娘充滿了感激。

  「小僧多謝施主姐姐救命之恩。」小達摩雖然年僅七歲,卻也知恩圖報,跟著慈航度行了一禮。

  「不用不用,路見不平,拔劍相助,理所應當,大師不必如此多禮。」蘇幺娘連忙起身,微微躬身,還了慈航度半禮。

  「適才聽小師叔所述,姑娘遠行乃為遊歷,不知今後有何打算。」禮畢,三人坐回篝火旁,慈航度開口問道。

  「我本欲往蘇州一觀吳中風貌,如今倒是有些偏離了路線了,便先與大師一同護送小達摩至杭州吧。」蘇幺娘答道。

  「如此,恐怕擾了姑娘遊歷了」慈航度道。

  「無妨,我離家外出本就是為了一覽山河風貌,只要心安,人間何處不風景。」蘇幺娘道。

  「哈,好一個人間何處不風景」聞言,慈航度微微一笑,「姑娘心性超然,倒是貧僧著相了。」

  「對了,聽聞大師乃是靈山寺四大尊者之一?」蘇幺娘問道。

  小達摩顯然與慈航度感情不一般,一聽蘇幺娘問起,興奮地答道:「對呀對呀,慈航師侄是我們靈山寺的觀音尊呢!可厲害了!而且人長得俊,寺里的同修都叫他俏觀音呢!他可是我們寺里長的最好看的…………唔嗚」

  小達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慈航度伸手捂住了嘴。

  「慚愧,貧僧得眾位同修抬舉,身居觀音尊一職,至於俏觀音……請姑娘忘掉這三個字,否則貧僧會很困擾。」慈航度伸手捂住小達摩的嘴,無奈道。

  【靠北,還真是叫俏觀音!】

  見了這一幕蘇幺娘嘴角微微抽搐,說:「大師放心,我什麼都沒聽道。」

  「多謝姑娘。」慈航度放開小達摩,後者生氣的用小粉拳在其僧衣上捶了一下,然後便不說話。

  隨即,蘇幺娘問道:「久聞靈山寺自佛祖釋迦以來,便設有四大尊者之位,不僅在佛門之中地位崇高,更有神妙武學傳承。今日我觀大師掌法,大慈大悲,至柔至巧,莫非便是傳聞中的《菩提二十渡》之一————【觀音一懺】?」

  「正是,想不到姑娘對佛門武學也有認識。」慈航度答道。

  「哈,到也談不上是認識,只是聽過名頭罷了。」一聊起武學,蘇幺娘彷彿見到了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如數家珍般說道:「傳聞千年之前,佛祖釋迦西來中原,廣傳佛法,立八萬四千法門,更於洞中參禪九年,創下諸般上乘武功,其中以四門絕學最為神妙,分別是【觀音一懺】、【文殊三昧】、【地藏六道】、【普賢十願】,並稱【菩提二十渡】,由歷代靈山四尊傳承。今日有幸得見,也算不枉我出門走一遭江湖。」

  慈航度謙遜道:「阿彌陀佛,姑娘贊謬了,今日觀姑娘的劍法,亦是神妙絕倫,當世罕見。」

  「是呀是呀,施主姐姐也好厲害,今天抱著我被這麼多人圍住,還能那麼輕鬆的壓著對方打,好厲害呀!」小達摩興奮的稱讚道,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里好像可以看見星星。

  慈航度問道:「姑娘的劍法,迅敏精確,飄逸洒脫,鬼神莫測,似圓無端,慈航縱觀江湖,未見他人能將【俠客行】練至姑娘這般地步,敢問姑娘,可是師承自【俠客道】之主————丹心俠骨李傳香?」

  「這…………」不知怎麼的,一提到【俠客行】劍法,蘇幺娘瞬間便好似霜打的茄子,焉了,「我的劍法,乃是自悟,並無師承。」

  「原來如此,是慈航錯想,還望姑娘莫怪。」慈航度致歉道。

  蘇幺娘搖搖頭,道:「無事,大師不必掛懷。」

  這時,小達摩發問道:「慈航師侄,你認得施主姐姐的武功嗎?」

  小達摩有點疑惑,慈航度與蘇幺娘是第一次相見,怎會認得蘇幺娘的武功?

  蘇幺娘替慈航度回答道:「我用的劍法,名曰【俠客行】,是武林中常見的劍法,只要是江湖中人,基本都聽過名號,甚至懂得一招半式也不奇怪,乃是很普通的劍法,因此觀音尊能識得。」

  「姑娘自謙了,這【俠客行】劍法,雖是常見,卻並不普通。」慈航度接著說道,「這【俠客行劍法】,乃是十年前的武林劍道頂峰————【俠客傳奇】所留,十年來雖有無數江湖中人觀摩修習,但能窺得關竅者,卻是少之又少,放眼江湖,除了姑娘,恐怕也只有俠客道的李大俠能有姑娘這般境界。」

  「哦?」聽了慈航度的話,蘇幺娘秀眉微挑,「你認得丹心俠骨李傳香?」

  慈航度搖了搖頭,道:「緣慳一面,雖不相識,神往久矣。」

  小達摩在一旁聽得滿頭霧水:「慈航師侄,你們在說什麼呀?什麼俠客傳奇?李傳香又是何人?」

  「呵呵,小師叔你年紀尚小,不知江湖之事」慈航度解釋道:「俠客傳奇,和李傳香,乃是這十年來橫空出世的兩個有名人物,說起來,此二人還頗有淵源。」

  「哦,是什麼樣的人物,他們和施主姐姐用的劍法有關嗎?」到底是小孩子,一聽有故事,小達摩頓時湊近慈航度,豎起了耳朵,滿臉好奇。

  慈航度仰頭看了看天,今日的夜空很是晴朗,滿天星斗閃耀,慈航度感嘆道:「俠客傳奇,乃是武林劍道中的一顆流星,一道驚鴻,正如他的名號一般,是武林中一則不朽的傳奇。」

  「那是發生在十年前,江湖中忽然出現了一名劍客,白衣鐵劍,頭戴紗笠,沒人知道他從哪來,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甚至連他長什麼模樣?是男還是是女?都不清楚。直到江湖中作惡多端的魔教附庸【狂劍門】上下三百子弟被一夕屠滅,宗門的牆上用血寫著【殺人者,俠客傳奇】七個大字,人們才知道他自號為俠客傳奇。」

  小達摩聽了驚嘆道:「俠客傳奇!好狂的稱號。」

  慈航度點點頭,道:「小師叔說得不錯,這稱號確實很狂妄,但其人卻也有狂妄的本錢。」

  慈航度繼續說道:「自從狂劍門之事後,俠客傳奇便在江湖上徹底活躍起來,先是下戰帖邀戰東域第一劍派【一劍門】,一招便擊敗了【一劍門】門主歐陽刃,隨後便是一路向西,一直打到西域【西疆五十八劍】。俠客傳奇走到哪裡,他的戰帖就發到哪裡,自東向西,自南向北,短短兩年的時間,武林中最負盛名的三百劍門,二十三劍術名家,被其挑了個遍,而且無一敗績。」

  「兩年敗盡三百劍門,這麼厲害!」小達摩驚呼,水靈靈的大眼睛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何止是厲害。」慈航度說道:「中原武林大計有八千劍派,劍客無數,竟無一人能與之爭鋒。這時,人人都認可了他的名號,尊稱其為【俠客傳奇】。」

  「那後來呢?」小達摩繼續問道。

  「後來。」慈航度看著滿天星斗,說道:「後來,俠客傳奇就消失了,宛若一道驚鴻,徹底消失在江湖中,有人說他是因為找不到對手而感到寂寞,退隱去了;也有人說是被仇家合力殺死了;還有人說俠客傳奇還在,只是摘下了紗笠所以沒人認得出來罷了,總之,眾說紛紜,沒有人知道俠客傳奇的下落,他就像不曾出現過一般,只留下一頁傳奇。」

  「原來是這樣,這確實是一個傳奇的故事!」小達摩讚歎道,「那俠客傳奇與【俠客行】劍法又有何關聯呢?」

  慈航度伸手摸了摸小達摩光潔的頭頂,說道:「這【俠客行】劍法,便是俠客傳奇所創,當年,俠客傳奇與當時的劍道頂峰————劍雄君,一戰鬥武峰頂,兩人在鬥武峰上打了三天三夜,最終俠客傳奇獲勝,成為武林新一代劍道頂峰,俠客傳奇將自己的劍法刻在鬥武峰頂的石壁上,揚言【天下劍者,皆可觀視】。由此,俠客行劍法便得以流傳江湖。」

  小達摩問道:「那豈不是只要去鬥武峰學過這劍法,便能成為高絕的劍客?」

  慈航度搖了搖頭:「非也,【俠客行】劍法,總共有十二招,但俠客傳奇只留了前十一招的劍譜,第十二招只空空在石壁上留了一個招名。而且,劍法是由人來施展的,不同的人,天資不同,勤奮的程度也不同,因此十年來,雖然往來鬥武峰觀摩研習俠客行劍法的劍客無數,卻無一人,能再現當年俠客傳奇那般神妙的劍法,除了俠客道的李大俠,以及……蘇姑娘。」

  「欸?」這時小達摩忽然疑惑地看向蘇幺娘,問道:「施主姐姐,你怎麼臉這麼紅啊?是身體不舒服嗎?」

  「啊?啊!我沒事,只是這麼熱的天,呆在篝火旁邊太熱了,我挪一挪就沒事了」蘇幺娘聞聲,這才反應過來,挪了挪身子,離篝火遠了些,失去了篝火的光亮,蘇幺娘上半身立即被黑暗所隱翳,讓小達摩和慈航度都看不見,她那已經連耳朵都變得彤紅的俏臉。

  【啊啊啊啊!羞死了羞死了羞死了!聽別人從嘴裡說出當年這件事真是太羞人了!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啊!羞死本姑娘了,當年到底是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啊啊啊啊啊啊!】

  慈航度疑惑的看著蘇幺娘,習武之人大都能以內功調節體溫,怎會連夏熱都耐不住?

  【難道是方才為貧僧療傷導致真氣耗損過度,傷到根基了】慈航度思付道

  習武之人修鍊內功真氣,就好像是商賈買賣「錢生錢」的道理一般,內功根基越厚,就好像是本錢資金越足,既是平日里有所損耗,也能迅速恢復。反之,若是內功根基損耗過大,本錢不足,便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過來。若是徹底用光了「本錢」,便會功力盡失,成為廢人。

  【看來此事過後要尋些能回復內功的寶葯,以作報答才是。】

  慈航度以為蘇幺娘是醫治自己時傷到了根基,心中感激之情再添一重,出聲道:「此次有勞姑娘了,慈航他日定當報答。」

  「哈???」蘇幺娘不明所以,渾然不知自己在慈航度心裡已經多了一個「根基損耗」的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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