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俠女話傳奇（3）
感受到蘇幺娘的氣息明顯有些紊亂，但聽蘇幺娘說無事，慈航度疑惑地眨了眨眼，最後只好說道：「若是難以為繼，還請不要勉強。」
「所以方才，就是因為蘇姑娘用的也是俠客行劍法，所以慈航師侄你才會誤認為施主姐姐也是俠客道的人，對吧？」
小達摩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慈航度，問道。
慈航度點點頭：「不錯，當初俠客傳奇留招鬥武峰頂時，揚言【天下劍者，皆可觀視】，而俠客道奉俠客傳奇為師，雖然也一直遵從這條規定，並未強佔俠客行劍法，但這江湖間，對俠客行劍法研修最為深入的門派，仍然是俠客道。因此吾誤以為蘇姑娘也是俠客道的子弟，現在想想，蘇姑娘的劍法，神妙非凡，料想必不遜於李大俠，如此誤判，是慈航失禮了。」
「無……無妨，其實我對李大俠……也很敬仰。」蘇幺娘臉色不自然地回答道。
小達摩感嘆道：「想不到，一部【俠客行】劍法，竟然造就了武林正道最大的門派之一，到讓小僧也想去鬥武峰看看，這部傳奇所留的劍法究竟是什麼模樣了。對了，施主姐姐，你不是也會俠客行劍法嗎？可以演示給我看……唔嗚嗚嗚嗚」
小達摩話還沒說完，便又一次被慈航度捂住了嘴。
「嗚啊，咳咳」小達摩用力打開慈航度的手，撅著粉嘟嘟的小嘴，有些生氣道：「慈航師侄，你怎麼老是捂我的嘴呀。」
「抱歉，小師叔，在江湖中，窺探他人的武學，乃是大忌。」
慈航度致歉道，隨後看向蘇幺娘，「失禮了，小師叔年幼不識江湖規矩，還望姑娘海涵。」
聽了慈航度的話，小達摩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不太妥當，連忙低頭致歉道：「對不起，施主姐姐，小僧年幼無知，請別生氣。」
蘇幺娘卻是一臉從容的擺擺手，說道：「無妨無妨，不知者無罪。況且，本來也是天下皆知的劍法，既然你想看，那我就演示一番吧。」
聽了蘇幺娘的話，小達摩頓時冒出了星星眼：「真的，可以嗎？」
慈航度也有些猶豫的看著蘇幺娘，問道：「這……恐怕不太妥當。」
「哈哈，無妨。」
蘇幺娘抓起身旁鐵劍，將劍拔出，劍鞘放在地上，起身說道：「長夜漫漫，權當玩樂吧，獻醜了。」
話甫落，蘇幺娘繡鞋一點，絕妙輕功施展，身形迅速上升，落在身後一顆高樹的一枝樹梢上。
「哇——」小達摩看著眼前這一幕，忍不住驚呼。
明月當空，星辰浩瀚，蘇幺娘身穿一襲束腰緊身的素白交領襦裙，衣袂揮揮，一束高高的馬尾垂至腰間，反手負劍於身後，足踏樹梢，立於月下，月光星火照耀在她精緻俏麗的臉上，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滿天星斗映在她的眼中，浩瀚深邃，璀璨奪目，飄飄乎如仙子謫凡，分不清是月光點亮了美人，還是美人點亮了月光。
「我的俠客行劍法，以輕功為基，劍走輕靈，彈指之間，於敵群之中來往，攻敵不備，縱敵勝十倍之數，亦可游而擊之，注意來——」
話甫落，蘇幺娘繡鞋一踏，腳下樹梢抖動，無數樹葉被蘇幺娘刻意踩下的腳力而抖落，飛射至空中，蘇幺娘施展輕功，腳踏飛***劍平刺————
「俠客行劍法第一式————胡纓漫血艷霜月」
只見蘇幺娘的身影在飄飛的樹葉間往來穿梭，長劍平刺，一張張飛葉被其長劍刺穿，僅僅只是一瞬間，蘇幺娘的劍上就多了幾十片葉子。
「嗯？」慈航度看著空中的蘇幺娘，雖然此時的蘇幺娘身法迅敏，但速度卻比白日之時要慢上許多，顯然是為了給小達摩演示的更加清楚。
【為了讓小師叔看清楚所以放滿了速度嗎？小師叔，你機緣不淺啊！】
「第二式——白馬颯沓如流星」
不知慈航度心中所想，蘇幺娘演示完第一式，素手一抖，抖落劍上綠葉，隨即劍勢便忽然一轉，繡鞋一踩腳下樹葉，一個鷂子翻身，長長的高馬尾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同時長劍向前揮砍，身體曲線如白馬躍奔，一劍砍出之後，蘇幺娘立即變換身形，由空翻轉為側旋，出劍揮砍，一連轉了八種翻身法，每一種的方位，步法，出劍的角度都不盡相同，劍光如流星颯沓，讓人尋不著蹤跡。
「第三式」
第二式演畢，蘇幺娘腰身一扭，左腳輕踩一道飛葉，身形在空中向後飛去，右腳向後微抬，剛好踩在一張向腳踝飛來的葉子上，雙腳呈現左前右後，猶如起跑前一般的姿勢，蘇幺娘手腕一翻，原本正手握著的長劍轉為反手而握。
「十步一殺不留行」
話甫落，蘇幺娘雙腳發力，卓絕輕功施展，身形向前俯衝，在快要接近一片葉子的時候靈巧轉身，同時右手長劍反手向前揮砍，綠葉在寒鋒之下一分為二。
「第四式——了事拂衣藏功名」
一擊中的，蘇幺娘手腕一扭，轉為正手握劍，揮劍正直砍下，但身體重心卻是向後退，左腳繡鞋一點一片飛葉，虛晃一擊後身體身體迅速向後。
「第五式——橫劍脫靴飲信陵」
只見蘇幺娘橫劍旋身，劍光旋轉刺出，周遭飛葉頓時支離破碎。
「第六式——啖核執觴勸候贏」
蘇幺娘腳踏飛葉，劍勢一轉，手中長劍不斷畫圓，化凌厲為柔軟，一時間，空中飛葉盡數被劍勁牽引，竟然團團圍成一個球狀！
「哇啊——」看到這一幕，小達摩頓時驚呆了。
只見夜空中，白衣俠女縱劍舞動，無數飛葉匯聚成一道道匹練，包繞在俠女周圍，形成一個大大的球形，端的是奇異非凡。
緊接著，蘇幺娘依次向小達摩二人演示了俠客行劍法前十一招中剩下的五招，夜空之中唯見一道白衣麗影，劍光如雨揮灑，青葉似雪翻飛，飄然出塵，縱橫瑰麗，不可方物！
蘇幺娘的劍，便如其本人一般，瀟洒飄逸，快意颯然，小達摩和慈航度都紛紛沉浸在這絕美而又神妙的劍法之中，不能自已。
「俠客行劍法，不拘於式，不縛於招，唯求快意爾，要學得精髓，便要去其式，取其神，問己心，心之所指，便是劍之所至。」
演示完畢，蘇幺娘足踏飛葉，輕盈落下，此時慈航度和小達摩皆仍沉浸在那瑰麗而又神妙的劍法之中，難以自拔。
「施主姐姐，你真的好厲害呀！」
好不容易回過神，小達摩睜著兩個大大的星星眼，一臉崇拜的看著蘇幺娘。
慈航度雙手合十，感嘆道：「姑娘的劍法，瀟洒自然，看似隨心，實則進退有度，精湛絕倫，如此劍法，縱然不如當年的俠客傳奇，想必也相差不遠矣，慈航今日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額，觀音尊贊謬了」蘇幺娘不知為何有些不好意思，素手撓了撓自己的秀美的俏臉，「只是隨心一舞，堪不得如此評價。」
「不過，施主姐姐，你真的不會最後一招劍法嗎？」
這時，小達摩撓了撓頭，問道：「剛才施主姐姐演示完第十一招之時，小僧感覺施主姐姐的劍意還沒有斷，就像是……唔……就像是下一劍隨時都要蹦出來一樣！」
聞言，蘇幺娘俏臉一紅，支支吾吾說道：「這……第十二招又沒有劍譜……我真的用不出來啦」
小達摩略微有些失望，道：「可惜了，要是俠客傳奇留下最後一招的劍譜就好了。」
這時，慈航度說道：「雖然沒有劍譜，但慈航方才觀姑娘劍法，亦覺劍勢渾然一體，劍意連綿不絕，隱隱有呼之欲出之勢，姑娘若想自行悟出這最後一招劍法，並非沒有可能。」
「這……也許吧。」蘇幺娘抬頭仰望，漫天星辰懸墜，「也許未來，我能再現這第十二招劍法。」
慈航度以為蘇幺娘的意思是「再現俠客傳奇的劍法」，出聲安慰道：「以姑娘天資，一定可以。」
但其實慈航度也明白，沒有劍譜指導，想要在武學上有所領悟，是何等艱難，他說的話，只是在安慰蘇幺娘罷了。
小達摩倒是信心滿滿，鼓勵道：「如果是施主姐姐的話，一定可以領悟俠客傳奇的劍法，不對，應該是超越俠客傳奇的劍法！」
「超越俠客傳奇的劍法？哈哈哈哈哈！」
聽了這話，蘇幺娘與慈航度對視了一眼，然後齊齊哈哈大笑起來。
一種笑聲，卻是兩種意味。
【小師叔，當真是童言無忌啊。】
慈航度無奈的看著小達摩，俠客傳奇可是當今中原武林劍道頂峰，是所有劍客都仰望的存在，想要超越俠客傳奇，談何容易。
【超越……俠客傳奇……嗎？聽起來，好像很有趣啊！】
蘇幺娘笑吟吟的開口道：「沒，你沒說錯。」
「說不定有一天，我真的能超越俠客傳奇。」
仰望著滿天星斗，蘇幺娘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