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莓莓果
「往蛇部落走更近，還不用過河。」三隊大隊長雷開口道。
「我不同意，蛇人太危險，部落跟他們接觸不多。」二隊大隊長隼反駁道。
蛇部落位於源衣部落和白石部落之間，是一個三千人左右的小部落，部落人喜歡蛇蟲鼠蟻，他們有一條祖蛇，唾液有劇毒，是一隻脾氣爆燥、攻擊型凶獸，傳聞就連蛇部落人也曾被他們的祖蛇咬死過，不止一次，十分危險。
「往下遊走，經蚌部落、蛙部落、羽部落抵達白石部落更安全。」四大隊的椎說道。
這條路他們走的次數多，更熟悉更安全。
「但要花一個月時間。」雷不贊同的說道。
「在我看來，跟蛇部落人比起來，蚌部落、羽部落甚至蛙部落，都更容易相處，而且，這三個部落可能也會去交易會，一起走面對的危險更小。」二大隊隼分析道。
蚌部落在下游，是西部叢林小型部落里人數最多的，有一萬人左右，盛產珍珠和蚌肉，蚌部落人性格溫和，水性極佳，跟源衣不同，蚌部落族人都是沿河而居。
羽部落在河上游，位於蛙部落和牙部落之間，是一個三千左右的小部落，因擅長養殖羽獸而得名，部落人喜愛和平，即使族人間也幾乎從不發生爭鬥。
「我支持隼，蛇部落什麼尿性，大家還能不知道？把那些爬蟲看得比自己還重要，自己的命都不在意，還能在乎我們這些外部的人？」椎大聲嚷嚷道。
「芒，你怎麼看？」二對一，雷怎麼接得住？立刻找起外援來。
見眾人視線看過來，芒整個人沒什麼變化，依舊面無表情的開口道：「未知最危險，安全最重要，我同意隼和椎的觀點，往下游水流平緩的蚌部落走。」
「曦，你呢？」族長點頭，又看向一直莫不做聲的林曦。
聽聞老族長的話，一眾戰士紛紛看向林曦。
林曦年僅十歲，但大家不覺得族長的問話有任何不妥，她是巫的繼承人，再怎麼重視都不為過。
「我覺得去的時候可以多走幾個部落，一來人多安全，二來可以提前宣傳我們的食鹽，給白石部落一個措手不及。倒是回來時可以往蛇部落走，相信我們的食鹽能換不少東西，走快點更安全。」林曦有條不紊的分析道。
她年紀小，但說話做事落落大方，沉穩有度，很有信服力。
族長聽得連連點頭，跟巫對視一眼，又看向眾人問道：「大家怎麼看？」
「我同意曦巫的觀點，我們搶了白石人生意，白石部落絕不會善罷甘休，況且他們知道了曦巫的存在，若起歹心……後果不堪設想！」芒一字一句說道，神情凝重。
白石巫一定能猜到他們部落巫的情況，幸好狩獵歸來，曦巫實力大漲，兩位巫聯手，白石巫的勝算幾乎為零。
「我同意。」雷第二個響應。
「同意。」椎跟著附議道。
「我也同意，只是此行太過危險，我建議曦巫還是留在部落。」椎看向林曦，鄭重建議道。
其實在得知林曦身份后，椎就不贊同她跟著一起去，只是族長和巫都同意，他只得把想法埋在心底。
或許族長和巫有自己的考量，但曦巫身份貴重，怎能置身險地！
質疑巫的決定，椎願以死謝罪！可有些話，他還得說。
眼見椎手握刀柄，打算自裁，族長示意莽上前制止。
被冒犯的巫並未生氣，胖臉朝椎安撫一笑，這才看向林曦開口道：「你怎麼看？」
林曦搖頭，看著眾人，視線最終停留在椎身上，說道：「我一定要去，雖有危險，但利大於弊。我們的食鹽危及白石人根本利益，戰爭在所難免，如果一對一我們不怕，所以其餘部落的態度至關重要，我們要爭取更多部落的友誼。而做這事的人選嘛……還有什麼比巫的繼承人更合適？」
林曦思路清晰，條理分明，椎被她說服了。其實不止椎，在坐的人聽得連連點頭，心裡最後的顧慮也沒了。
確實，部落下一任巫親自出馬，自然誠意十足。
會議結束后，族長等人告辭離開，林曦沒走，扶胖子巫在屋內坐下。
「蚌部落、牙部落、蛇部落和羽部落是小部落，但有各自的行事風格，不會被白石人輕易蠱惑，你這次去，最重要的是摸清蛙部落人的態度。」巫輕咳兩聲，緩緩說道：「蛙部落巫是西部叢林唯一的大巫，實力深不可測，我們不是對手。」
「大巫…很厲害？」林曦好奇的問道。
「你見過就知道了，」巫說著，拿出準備好的獸皮信，遞給林曦，繼續道：「見到大巫，把這封信給他，也許會有幫助。」
林曦接過，依言點頭。
正事說完，陪巫又聊了會，林曦才被近衛戰士護送回家。
信被她仔細收藏在裡衣夾層，回到山洞，屋裡一片寂靜。
大聖聽到動靜從床上「噌」的跳起來，興沖沖奔向她，朝她「汪汪」直叫，岳不在家，穗忙著摘泥果，最近這段時間禹也很勤奮，天不亮起床，天黑才回來，石屋裡只剩獸鳴。
它如今個頭大了很多，一撲之下，林曦差點站不穩倒下去。
捏著大聖毛茸茸的肉耳朵，看了眼它滿滿當當的石碗，林曦寵溺的問道：「餓了沒？」
她本以為花不了多少時間，就沒帶它去。大聖胃口好，餓得快，一天要吃四五頓，到它的飯點，穗好心給它準備了不少泥果，大聖挑食，一口沒吃。
「汪汪汪……」
小傢伙叫得急切，顯然餓極了。
四下無人，林曦心念一動，一串芭蕉和一塊烤熟的凶獸肉出現在一人一獸面前。
大聖霧蒙蒙的眼珠亮了，四蹄子並用，撲騰著拚命去夠林曦懸在空中的手腕，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點點它圓潤的鼻頭，林曦氣笑道：「嬌氣包！」
寧願餓著也不吃泥果！挑食成這樣，不是嬌氣包是什麼？
「汪汪汪……」
總是夠不著，大聖委屈的叫個不停，一雙眼睛霧眼朦朧。
不逗它了，芭蕉剝皮，一口口餵給它，林曦原本打算像往常一樣，將凶獸肉分成小塊兒喂它，哪曾想它自己一口就輕鬆將獸肉咬下，快速咀嚼吞咽起來。
林曦輕咦出聲，待大聖吃飽喝足，手掰開它的嘴，一眼就見到大聖上下兩排愈發鋒利的牙齒。比她上次見到的粗了不少，尖了不少。
手拿起一隻前蹄，細細看了又看，林曦發現，它腳趾甲也長長不少。
按常理，咕咕獸成年後體型不會再發生變化，但大聖似乎並未停止生長。
正這樣想著，忽然一股飢餓感傳來……
可她並不餓！
想到什麼，林曦拿出貼身存放的獸卵，搖搖頭，無可奈何解釋道：「巫力需要冥想恢復，今天真的不行。」
蟲卵：嗚嗚嗚…餓…餓…
「巫力確實不行，你有其他想吃的嗎？」林曦好奇的問道。
蟲卵不停閃爍，隨即，林曦腦海浮現一幅圖片，綠色藤蔓，上面結了許多成串的直徑不足三毫米的紅果，一串有幾十上百顆，似乎是一種草藥植株，林曦記得自己在梗的阿姆那兒見過，好像叫莓莓果。
莓莓果在部落外圍隨處可見，是一種有毒的野果，人若生食會四肢麻木、失去知覺，無論外人用什麼辦法都無法叫醒。神奇的是，將莓莓果煮熟后，湯汁就可以解莓莓果毒。
雖覺著像，林曦還是繼續確認道：「這是什麼？」
蟲卵：吃…的…食物…能吃……
「叫什麼？」林曦繼續問道。小傢伙記憶零碎，似乎忘記很多。
蟲卵：…不…不知道……
不想好不容易蘇醒的蟲卵被餓死，將小傢伙貼身放好，林曦帶上大聖去找梗的阿姆——谷。
梗不在家，估計正訓練。谷是醫者，家裡來往的病人很多，隨意找借口跟谷要了不少莓莓果，拿到東西一人一獸當即離開。
你問為什麼不多待一會兒？
廢話！
跟谷說話的幾分鐘，已經圍上來不少人，再不走，難道等著被人繼續圍觀？
嘆了口氣，林曦厚臉皮的想，自己是不是也該像族長和巫那樣，配幾個近衛戰士貼身保護？
回到石屋，林曦開始處理帶回來的莓莓果。
小心將植株上的果子一顆顆摘下來，看著滿滿一盆紅色果實，林曦問道：「這個怎麼吃？」
蟲卵：生…生吃…餓…吃…飽飽…
一邊感受著小傢伙的情緒，林曦就見獸殼的閃爍頻率愈發加快。
果子紅彤彤，小巧玲瓏，晶瑩透亮，大聖好奇的湊過來，伸出舌頭便舔，林曦阻止不及，就見大聖肉肉一條直挺挺倒下去。
林曦無語……
知道不會有生命危險，將大聖暫時放置一邊，不理會它僵硬如石頭般的身體上不停轉動的眼珠子，林曦看向蟲卵問道：「你確定是生吃？」
畢竟眼前就有個活生生的例子！
蟲卵：生吃…餓…餓…吃…吃！
蟲卵堅持，林曦無法，只得拿出少部分碾碎，手指沾上一滴抹在獸殼上，瑩瑩閃爍間，果汁一點點被吸收，直至不見！
蟲卵不停催促，還要再吃，約莫三十分鐘，見生的莓莓果確實對它無害，林曦將餘下果子全部搗碎，留一部分放空間，其餘的用石碗盛著，將蟲卵徑直放進去。
至於大聖，她這會巫力枯竭，無法為它治療，只能煮些莓莓果湯汁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