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蘭芽被劫持
梅花下矗立的男子突然神情一動,一個掌風向一堆雪中掃過,雪花四起,雪中飛起一個白衣白斗篷之人,探入懷中,飛快灑出一把針,罩向男子的身側。
男子神色一凜,一揮身後的大氅,身子如同陀螺般飛轉,身側,雪花再次起舞,若嫡仙降臨。
四周立即落下二十幾名黑衣人,將白色人影團團圍住,白色人影一打呼哨,身子飛快躍向半空,手套緊緊抓住空中一根繩索,繩索飛轉,白影直向府外貫去。
眾人要去追蹤,大公子擺了一擺手道:「窮寇莫追,快快收拾行囊,即刻返回秦國。」
轉身進了二公子的房間,急色道:「你立即收拾 行囊,隨我回國。」
二公子驚道:「大哥,我不想回國的,離他太近,我覺得呼吸都是痛的。」
大公子凜然道:「你的身份已經被發現了,留在這裡,蕭皇定會被臣子們施壓,難保他不會翻臉,將你作為質子扣留,淪為階下囚。」
二公子苦笑道:「我與父皇的關係,和我與蕭皇的關係,又有何差別?甚至恨他更甚。我的死活,於他而言,連太子身前的一隻貓都不如。」
大公子輕拍了拍秦焱的肩膀,憂然一嘆道:「你還有大哥在,走吧,我定會護你周全。」
二公子臉色登時變得溫暖,多少時間,多少空間,都阻隔不了兄長對他的守護。
二公子笑道:「哥,真的到了非走不可的時刻嗎?」
大公子點了點頭道:「我來此地,是與蕭皇偷偷見面,人,不可能是蕭皇派來的。細作身上的雪堆一絲動過的痕迹也沒有,說明此人在此窺探時日不短,我想來想去,應該是你在於家一時大意畫的大象露了馬腳,大象是秦國之物,后運往南蕭本郡,蕭國內陸是不曾有的。這細作,定是卓蕭然的人,他與秦家生死世仇,馬上就會反撲回來,你,非走不可。」
二公子眼色一凜,秦家與卓家的關係他豈會不知,沒有秦國,就沒有卓家的滅門慘案。若是他來反撲,大哥只怕也會遭遇危險,自己寧可返回秦國,讓自己涉險,也絕不能讓大哥有一絲一毫的差遲。
抬頭一臉正色的看向大哥道:「大哥,我隨你走,容我收拾一下東西。」
半個時辰過去了,二公子仍不見出了卧房,大公子一臉的急色,敲門催促秦焱快些,半天卻不見迴音,大公子一臉急色的推開房門,只見室內一片整齊,哪裡有收拾行囊的痕迹?哪裡還有二公子的身影?
拿起桌案上的書籤,上書:大哥,一個時辰后,鎮西郊外見。
大公子一臉的怒色,手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上,桌案登時化為一片碎屑。
……
正睡得香甜的蘭芽被一片砸門聲吵醒,忙披了衣裳出了房門。
院門已經被於三光打開,只見秦焱額頭滲著細密的汗,跌跌撞撞衝到蘭芽面前道:「芽芽,快去看看我哥,我哥受傷了。」
蘭芽急道:「怎麼回事?」
秦焱懊悔道:「還不是因為我,想畫什麼梅花,我哥便上山去尋梅花,沒想到遇到了老虎,被虎所傷,現在還暈迷不醒。」
蘭芽忙進了裡屋,三下五除二的穿上了衣裳,對蘭丫道:「丫丫,你帶著藥箱子跟我走。」
秦焱忙擺手道:「不可,我們走這麼遠的路,很是危險,丫丫這麼小,別讓她涉險了。」
看著睡得一臉懵登的丫丫,蘭芽想想也是,丫丫現在還是個半吊子郎中,完全交給她還真是不放心。
索性讓丫丫多拿一些明軒制好的創傷葯,揣在懷裡,又讓老陶牽過馬車。
秦焱一把搶過老陶的馬鞭,親自坐在車轅上趕車。
蘭芽眉頭一皺,以為秦焱著急大哥的傷勢,便也不再計較,對老陶笑道:「陶叔,你休息去吧,我自己也能趕車。」
馬車得得,直向鎮上飛奔,在暗夜裡,尤其的觸目驚心。
蘭芽挑起車簾,坐在秦焱身側道:「秦大公子傷在何處?」
秦焱眼色躲閃道:「哦,大哥傷在後背,還有大腿……」
蘭芽略放下心來,問道:「在鎮上沒有請郎中看嗎?」
秦焱訥訥道:「我,我太著急了,只想著讓你救命……」
蘭芽心下狐疑,受傷嚴重最先想到不應該是郎中嗎?而且還拒絕了丫丫這個半吊子郎中。
看著秦焱滲的滿頭的汗,心下釋然,看來秦大傷得不甚嚴重,書獃子、書獃子,原來說的就是這個傢伙。
遠遠的城樓在望,威嚴悚然,蘭芽再度問道:「三貨,你是怎麼出的城門,我們又怎麼進去?」
秦焱臉色一紅道:「我,我鑽的狗洞子。」
蘭芽狐疑的看著身上一絲泥土都沒有的秦焱,這麼乾淨的衣服,怎麼可能是剛剛鑽了狗洞子之人?
心下的狐疑再度升起。
車馬不進城門,而是向左側官道一轉,轉向一片樹林之中,蘭芽心中暗笑,這個秦焱應該真的在找狗洞子了。
車馬停在一側,只見樹林中飛躍出幾人出來,俱黑衣皂面,當先一人身法輕盈的掠到車前,摘下皂巾,看著一臉防備的蘭芽,對秦焱凜然道:「你要帶她走?」
秦二重重的點了點頭,低著頭,雙手攪動著手指,似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復而抬起頭來,對秦大公子凜然道:「我要帶她回家。」
蘭芽臉色一沉,對秦二怒道:「怎麼回事?」
秦焱一臉柔色道:「芽芽,和我一起回家吧,以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蘭芽莫名其妙的惱道:「我的家在於家村,你的家怎麼可能成為我的家?」
秦焱搖了搖頭道:「從你自山上說要接我回家開始,我便將你的家當做我的家,你去縣城那幾天,我天天在你家附近徘徊,我也希望,你將我的家也當成是你的家。」
蘭芽表面上哧然一笑道:「秦焱,我家這麼好,你就留下來好了,我保證供你吃、供你喝還不收銀子,將你養得白白胖胖,像小胖堆兒一樣胖。」
秦焱苦笑道:「原本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我不得不走,你,就跟我回家吧。」
什麼狗屁理論,臉色不由一沉,手伸向腰身,只覺後頸一痛,登時失去了知覺。
秦二看著秦大道:「大哥,你怎麼傷了她?」
秦大不耐煩道:「你再磨蹭一會兒,卓家的人就到了,我己經通報了蕭皇,蕭皇已經在縣城準備了接應之人,我們快走。」
蒼茫的夜色里,一馬帶著數十名黑衣人奔襲而去,身後墜著另一撥玄衣亮甲之人。
為首之人眼睛輕眯,對身側之人道:「七色假面王爺果然名不虛傳,這連夜奔襲速度果然了得,再這樣下去,卓蕭然定會失了他們的蹤影。於禮,你帶著一隊人,穿上卓府護衛衣裳,在前邊偷襲阻攔,最好是引起秦大公子的怒意。」
又對另一人道:「熊儀,你帶著一隊人,冒充秦殤之人,引姓卓的來此,讓他們短兵相接,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二人得令而去。
蘭芽迷頓的睜開眼,掙扎著要坐起身子,手腳卻被綁得結結實實。
身側的秦焱見蘭芽醒了,欣喜道:「芽芽,你終於醒了。」
蘭芽苦笑道:「秦焱,我這算不算引狼入室?我待你不薄,將你當做朋友,你卻將我綁架了,綁到何處還不得而知。」
秦焱面色一赦,低頭道:「我是誰,到了地方我自然會告訴你的,你只要知道一點兒,我不會傷害你的。」
蘭芽苦笑道:「傷害人的方法有很多種,有肉體之傷和心靈之傷,你讓我遠離我的父母親人,遠走他鄉,逼我做不喜之事,這是比肉體更大的傷害。」
秦焱期盼的看著蘭芽的眼道:「芽芽,我知道你很努力,想讓自己的地位提升,想讓於家當上首屈一指的富戶。我可以讓兄長給你尊崇的權勢,給你通天的財富,不必自己那麼辛苦。」
蘭芽苦笑著搖了搖頭,心力憔悴道:「秦焱,我之所以這樣的努力,是因為,我要為我的家人過得更富貴、更快樂,沒有家人,縱有江山萬里,縱有敵國財富,那又如何?」
秦焱心下一片黯然,如果高高在上的那個人,也把自己當做真正的親人,自己又何必如此悲傷。
秦焱將手覆在蘭芽的纖細的小掌上,深深的看著蘭芽道:「以後,我和大哥就是你的家人。」
眼睛里的期盼如同熔岩一樣,炙烈而明亮。
本來怒火中燒的蘭芽頓時失去了生氣的力量,低下頭來想著逃離的辦法。
乖巧的模樣,讓秦焱誤以為說動了蘭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正行間,只覺得馬車嘎色一停,隨即響起了打鬥之聲。
一叢亂箭飛舞,秦焱一撲,將蘭芽護在身下,二人躲在車廂下層,頭頂上方,箭矢如同飛雨般穿越而過,插在車廂的車壁上。
蘭芽狀似驚詫的大叫道:「秦二,快幫我解開,你想讓我被紮成馬蜂窩嗎?」
秦二眼睛緊張的搖了搖頭,抱著蘭芽的身子更緊了緊,勒得蘭芽幾乎透不過氣來。
車外的打鬥聲越來越近,蘭芽氣得一口咬住身上秦二的耳朵,痛得秦二痛呼了一聲。
蘭芽氣道:「你個二貨,我們坐的是馬車,一會兒馬驚了,或者敵人衝進來,你不怕死,我卻是怕死的,快幫我解開!!!」
秦二不情願的轉過蘭芽的身子,邊解著身後的繩索邊嘟喃道自言自語,「二貨」不是我大哥嗎,急糊塗了亂叫。
本來要解開的繩索卻又停下來,緊張道:「芽芽,你答應我,不要離開我,我們一起回家。」
蘭芽氣得重重的點了點頭,那力度幾乎要將脖子扭斷了。
秦二這才輕舒了一口氣,鬆開了繩索,大手卻叩住了蘭芽的小手,說什麼也不肯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