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反狗血劇情
話糟理不糟,繆柱抬眼看了一眼一臉陰暗的蕭然,神秘低聲道:「小丫頭,說話一套一套的,都嫁高富帥,那明軒這樣的老頭兒,豈不成了老光棍了?」
被指名點姓的明軒則一臉淡然,對蘭芽一本正經道:「蘭芽,不用管我,我畢竟是成過親的,拙荊在生孩子時大出血死了。倒是你應該多關心你師傅,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
蘭芽對明軒比了一個「ok」的手勢,深以為是的點頭道:「明神醫,知道您老一片苦心,要不然怎麼會在我師傅胸口紋上花蝴蝶,您是想著讓我師傅動了凡心呢。 我師傅不想著自己,我這個做徒弟的不能不想著他,師娘的事兒包在我身上,明年就讓他生個小小繆給您老玩兒.……」
說得繆柱如避蛇蠍似的跳開,一臉通紅道:「啥徒弟啊,成天想著算計師傅,不和你們玩了。」推開房門就逃之夭夭了,跌跌撞撞的背影,怎麼看怎麼狼狽。
蘭芽聳了聳肩,看著明軒在藥罐子里翻找著去疤葯。
明軒撿起一叢葯末,放在鼻翼下嗅了嗅道:「完了,全被這個老撲蛾子給毀了。」
蘭芽也從地上拾起一抹藥粉,放在手指上搓了搓,被其中一小塊碎片刺得嘴角一冽,忙吹掉碎屑道:「明神醫,這去疤葯,估計和毀容葯有得一拼,你懷裡拚命護著就沒有去疤葯?」
明軒苦著一張臉道:「我護著的都是救命的葯。」
蘭芽用著祈求的眼神看著明軒,明軒禁不住哀求,嘆道:「算了算了,反正你也得過幾天再用,這幾天我幫你再研製出一瓶來。」
蘭芽頓時眉開眼笑,就好似,這去疤葯是用在自己臉上一樣。
蘭芽走後,卓蕭然對明軒道:「明叔,你不用研製,我手裡還有一瓶,我明天給她送去。」
明軒忙擺手道:「這等小事兒怎能麻煩少爺呢?」
蕭然一擺手道:「秦家之事一出,就有一名女子跑到於家來,此事不會這麼簡單,我怕她是哪方派來對於家不利的,我現身探探路數。」
第二日一早,蘭芽到洄流塘打了兩條魚,悠哉悠哉的回了家,一到家門口,卻是傻了眼。
只見一輛豪華大馬車停在於家門口,兩匹黑色大馬威風凜凜,後面的車廂雕樑畫棟,里稱鼠金色的紗縵。
趕車之人是一個臉上有疤的飆形大漢,不怒而威,讓人不寒而慄。
看到如此乘車,蘭芽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奢侈、什麼叫炫富,什麼叫做「五花馬、千金裘」的富人享受。
想著自己被秦焱綁走,與卓府內衛激戰中丟失的馬車,心下不由怏怏,進了屋子,看到眼前的畫面,不由靠在門框上,好整以暇的看了起來。
只見王安世坐在炕的東側,一幅波瀾不驚的模樣;
卓蕭然則坐在炕的西側,一幅冷漠淡然的模樣。
二人互不理睬,好似是不相識的模樣。如果不是蘭芽知道他們在人後「狼狽為奸」的樣子,還真被二人唬到了。
炕下,於三光和海氏緊張的垂手站在一邊,蘭香幫忙倒著茶。
柳紫鳶則嬪嬪婷婷的微一施禮,指著蘭香倒的茶道:「二位公子能光臨寒舍,讓於家柴門有慶、蓬篳生輝,以粗茶款待,原諒則個。」
儼然是一個當家女主人的風範,而自己的爹娘和大姐,反而成了陪稱的下人般。
蘭芽不悅的拍了一下門框,走到炕邊,拿起炕上的帚掃疙瘩,將炕席掃得嘩嘩做響,邊掃邊驚道:「柳姑娘,我家的門是松木的,不是什麼『柴門』啊?這炕上也沒生出灰塵來啊?」
王安世和卓蕭然嘴角俱都擒著微笑,看著裝模做樣的蘭芽。
柳紫鳶焉不知蘭芽的故意挑釁,一臉的尷尬之色,看著兩個公子渾不在意的模樣,眼圈微微一紅道:「讓公子見笑了。」
蘭芽則沒有理會,對於三光和海氏道:「爹,娘,來的客人是您的小輩份,不用您陪著,您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等他們辦完事了,自然向你們請安離開。」
於三光前邊聽了如蒙大赦,後面聽了又嚇出一層冷汗出來,見王安世和卓蕭然已經站起身來,一幅「請安」模樣,忙嚇得扯著海氏逃也似的走了。
蘭芽一挑眉毛,看看卓蕭然,又看看王安世,不無狐疑道:「兩位貴人不期而遇,不知都所為何事?」
王安世眨了眨眼道:「王某人前來,當然是談咱們兩家合作之事了。」
卓蕭然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瓷瓶,放在炕沿道:「我下山有事,明神醫讓我將此葯給你,幫柳姑娘去疤之用。」
柳紫鳶驚詫的抬眼,見少年比自己雖然小上兩三歲的模樣,但英氣颯爽、高大威武、舉止沉穩,氣度不凡,不像書生一樣若不禁風,亦不像武夫一樣不拘小節,灼灼其華,讓人奪目。
與之相較,王安世則更多了一絲書卷氣,天真浪漫,一雙眼睛卻似迷霧般深沉,讓人捉摸不透,柳紫鳶明顯嗅到了一股危險的味道。
柳紫鳶身子不由得站起來,在蘭芽之前搶著接過去疤葯,一幅羞羞怯怯、欲語還休的模樣,站在卓蕭然面前。
蘭芽這個氣啊,臉都毀容了,口口聲聲說有未婚夫君,這是當著自己的面勾引人呢?
卓蕭然前幾日還一幅與自己劃清界線的模樣,如今這麼高調的來到於家,香車怒馬,富貴加身,也許是抱著與柳紫鳶一樣的想法也說不定,這分明是一幅勾引與反勾引的西門慶與潘金蓮的戲碼,自己若不當回王媒婆,還真對不起我大華夏淵源文化。
看著紫鳶手裡的去疤葯,蘭芽深為感動道:「卓少爺有心了,明神醫的葯,千金難求,只有有緣人才能用,柳姑娘還真是福祉豐厚。」
柳姑娘嬌紅了臉,小鹿亂撞般將葯放入懷裡,對著卓蕭然伏了一禮,匆匆下去道:「鳶兒學過泡茶之術,重新為公子泡茶。」
蘭芽看著狀似驚慌,實則腳步沉穩的少女,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王安世也跟著搖了搖頭。蘭芽驚疑道:「你嘆什麼氣?」
王安世嘆道:「只是感嘆某人果然有招蜂引蝶的本事。」
蘭芽深以為是的點了點頭道:「你不也是藍顏禍水?你們兩個今天這麼高調幹嘛,這穿的,這戴的,這坐的馬車,壓根就不應該出現在於家這座泥坯房中。就好像腐肉落進了老鴰穴,兔子鑽進了蟒蛇窩,不被吃干抹凈才怪。」
王安世終於破了笑功,指著卓蕭然,又指著蘭芽道:「蕭然若是腐肉和兔子,你家豈不是成了老鴰穴和兔子窩?」
蘭芽不由氣結,蕭然則一幅事不關己的模樣。
蘭芽又回瞪了一眼王安世道:「行,有你的。腐肉,有什麼事?有話快說,無話閃人。」
王安世一臉愁苦道:「南川粉條工坊一開工,粉條供不應求,澱粉工坊全部關停,所有土豆都用於生產粉條,還是缺少原料,昨日將北川收上來的土豆都運回了南川,也僅夠生產一個月的。開春化凍,於家村的粉條工坊只怕要無開工的原料了。」
蘭芽沉吟了半天道:「沈家搶了澱粉生意,需要囤積大量土豆,土豆變得奇貨可居、供不應求。這個方法破解其實不難,除了土豆能做成粉條,紅薯也能做成粉條。紅薯產量大,頂飢餓,在前些年災年之時,挽救了不少窮人的命,所以農家都養成了習慣,不管地有多緊張,都會種上一些,以備災荒。」
王安世驚覺的點了點頭,深深的看著蘭芽道:「你若是一名男子,我定會出重金將你聘為大管家,統領王家所有的生意,條件任你開……」
蘭芽無所謂的笑了笑,卓蕭然則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最後濃成了一個「川」字,猜度著王安世沒有說完的話,若是一名女子當如何?
柳紫鳶又輕風拂柳般的進了屋來,手裡拿著兩盞重新泡好的茶,茶湯色淡而清香,茶葉舒展,垂於碗底,似一叢叢具有生命力的水草。
柳紫鳶先將一盞茶放到王安世身側,又將茶盞端至蕭然身前。
蘭芽好笑的看著柳紫鳶的腳,按八點檔劇的經驗,這個時候,女子定會合時宜的一拐腳。
對方若是敵對的女子,茶水灑了對方一身;
對方若是心儀的男子,茶水便灑自己一身,然後驚慌失措般撲到男子懷裡.……接下來不言而預,就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戲碼了。
蕭然看著蘭芽似笑非笑的古怪模樣,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柳紫鳶的裙擺,心中不由警鈴大作,在柳紫鳶將茶端到自己身前時,飛起一腳,將茶水踢飛.……
此一舉動,驚呆了在場的所以人,就連久經陣丈的王安世亦是嚇得一掩口。
前一刻如蓮花在水中綻放的茶葉,后一刻,如同破草葉子般持在了柳紫鳶的裙擺流袖之上,幸好不是沸熱的茶水,手腕只是燙紅一片,沒有燙起泡。
蘭芽忙上前,喊著蘭香去隔壁劉秀才家要一些大醬來,這是民間治燙傷的土方子,蘭芽吃不慣臭乎乎的大醬,於家不生大醬,只能上劉秀才家要一些救救急。
蘭芽的撅著嘴嗔怪道:「卓蕭然,紫鳶好心給你泡茶,你怎麼踢翻了還燙傷了她手腕?」
卓蕭然臉色淡然道:「我對香氣過敏。」
蘭芽一臉不忿的瞪著卓蕭然,冷聲冷氣道:「富家公子哥果然不知道民間老百姓的疾苦,以後卓少爺還是不要光臨寒舍的好。」
卓蕭然微一皺眉,看著泫然欲滴的柳紫鳶,欲言又止,終是沒有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