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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啪---劈---乓--

  李大可氣得拿起桌上的水碗,不管是誰的,咕咚咕咚喝見了底,顯見氣得不清,半天才緩了緩怒氣,繼續說著事情的經過。 

  兩個獵人占著道,按正常人的思維,你繞過去或者勸兩人一人一半兔子,雙方面子下得來台不就好了?! 

  這魚棠果然去勸了,勸說的結果是,他出遊各國時,曾見過會算數術的狗、打得過老虎的狗,只有這樣的狗才是真正的獵手。 

  魚棠按人家的方法,讓狗算術,兩條狗對著他呲牙咧嘴,好不兇狠。 

  只剩下一項,證明哪條狗更厲害了,於是,魚棠將那兔子扔向空中,兩隻狗撕得兔毛翻飛,結果的結果是,兔子肉被吃了,兩條狗,一條腿瘸了,一條脖子流血,眼看著出氣多、進氣少了。 

  事情愈演愈烈,兩個獵人動起了刀子,最後的最後,竟是站成統一戰線,要對魚棠大打出手。 

  若不是李大可及時趕到,此時的魚棠,可能已經在奈河橋上喝下了孟婆湯。 

  果然,還是當年那個魚棠,惹事生非,小事化大,無事生有。魚白突然有種掉頭就走的衝動。 

  花轎終於在遲到一個時辰到達了於家,在起轎的時候又出問題了,轎夫不愛抬轎了,說是耽擱了太多的時間,來時過了一個時辰,回去還要一個時辰,不補好兩個時辰的銅板,轎子說啥也不抬。 

  好好的秀秀,就這樣被捂在轎子里,生生晾在裡面了。 

  就幾十個銅板,你給了不就完了?偏這魚棠讀了聖賢書,來了書生的軸勁,指著轎夫頭頭是道:「 聖人云,言顧行,行顧言,言必行,行必果。爾等明明約定,自吾村抬至於家村,再由於家村返吾村,未加一程,怎能出爾返爾,辱了聖言,毀了德行?仁義價值千金,萬不可棄,要視金錢如糞土……」 

  魚白深吸了一口氣,攥了攥手中的拳頭,強忍著心中一拱一拱如火山岩的火氣。 

  轎夫氣得臉都綠了,特么的,平白在路上看狗打架,在冰冷的地上坐了一個多時辰,現在又是說一堆聽不懂的屁話。 

  轎夫也來了倔脾氣,將手一攤,怒道:「你是讀聖賢書的,做聖賢事,視金錢如糞土,那就用你家的金錢糞土砸死我吧,不用你償命!!!」 

  魚棠氣得臉亦是脹得通紅,扶了扶頭上的新郎官戴,辯解道:「爾等不可理喻,怎能如此屈解了聖人的良苦用心,視金錢如糞土即…… 」 

  「啪——劈-——乓-——啊」連續四個音節,叔可忍嬸不能忍,魚白終於伸手了。 

  先是一掌打耳光——啪; 

  隨即一掌劈腰身——劈; 

  然後魚棠一屁股蹾坐在地上-——乓; 

  最後魚棠一聲慘呼-——啊! 

  動作毫不拖泥帶水,一氣呵成,堪稱武學之典範。 

  魚棠一臉悲凄的看著唇紅齒白的魚白,臉色通紅、呲牙裂嘴道:「爾等.……」 

  魚白一個手刀立起,做勢欲劈,魚棠趕緊捂了雙臉臉頰,閉了嘴。 

  魚白一揮手,李大可將二兩銀子扔到了轎夫手裡,手掌如同揮蒼蠅似的揮道:「快走,將這礙眼的東西快快弄走。」 

  魚棠張嘴小聲嘟喃道:「我不是東西 。」覺得不對勁兒,又嘟喃道:「我是東西。」 

  覺得陷入了一個怪圈裡,難得他不再發軸多想,抬眼正看見轎夫頭兒將二兩銀子全部納入懷中,魚秀才腦袋精光一閃,身子靈活如同猿猴,一下子竄到了轎夫身前,扯住了對方的衣袖,顧不上之乎者也道:「按你所說,一個時辰二十文錢,加上回去不過是三個時辰,不過是六十文錢,你得還我一兩銀子四十文錢。」 

  魚白兩條眉毛倒豎起來,對轎夫笑道:「不用找了,剩下的你們幫我用轎子抬著魚秀才坐足七個時辰,不吐不下轎。」 

  李大可另加了二兩銀子,算是賞銀。 

  魚棠再也不敢要回這二兩銀子了,若是再要,他就要連續做十七個時辰的轎子了,看轎夫們磨拳擦掌的架勢,這個轎,實在是不太好坐。 

  魚棠不敢啰嗦,坐在他的新郎官青毛小驢背上,想著怎樣推掉那七個時辰的轎子。最後真的讓他想到了一個辦法,迎親隊伍到了家裡,轎夫很「負責任」的請他上轎,他張嘴一摳喉嚨,先吐了一地的污穢,吐得這個翻江倒海,吐得這叫一個昏天黑地,四個轎夫噁心得抬起轎子跑得飛快。 

  魚棠咧嘴一笑,起早吃的野菜糰子屑粘在牙花子上,閃著幽幽的綠光,心中驕傲不矣,覺得自己這十餘年聖賢書果然沒有白讀。他卻沒有想過,這摳著嗓子眼兒吐,與聖賢書有個毛關係? ……

  秦國的大像陣對卓然失去了作用,就如同秦國失掉了屏障一般,卓然大軍兵臨城下,隨時開始進攻,而蕭然卻不急,而是將三郡緊緊圍了起來。 

  三郡與秦國之間,隔著數十里的荒蕪沙漠,與蕭國內陸卻緊緊相連,將秦國與三郡斷絕相連,就如同隨時失去源頭的河水,乾涸只是時間問題。 

  秦殤從未想過自己會敗於當年那個毛頭小子之手,當年的毛頭小子,不僅睿智,武功也大有進益,自己內憂外患,外有卓然圍城、虎視眈眈,內有原*興風作浪、暗潮洶湧,如果自己常期幽於三郡,定會失了對秦國本土的掣肘,政權危矣。 

  對於秦殤,現在的三郡,就如同大海中的一塊孤島,與本國隔離,與蕭國相聯,沒有了大象陣,對於卓蕭然,更像是一塊跑馬場,一不溜神,敵人就可以跑進來溜上一兩圈,好不肆意。這三郡,竟如同那雞肘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正進退兩難間,卓然派來了使者,要求談和。 

  秦殤臉色一陰,嘴角一扯,論陰謀詭計,他還真想和這個卓蕭然一決高下。 

  秦殤細細的在指甲里塗上白色的粉末,那邪魅如狐的臉,如同塗的不是指甲,而是在製造一個完美的上等玉器,絲毫不得分神。明明是在浸著毒,卻散發著異乎尋常的美麗,嘴唇如點了胭脂般的殷紅,嘴角含笑,美得讓人窒息,如同開在冥界的彼岸花,明知它絢爛與死亡相臨,卻仍忍不住去碰觸,去撩撥,雖死無悔。 

  將殘留之處細細的擦去,頭髮中小心插著數十根的銀針,腰帶里別著幾隻小型飛鏢,靴子一彎轉,一道刃光也亮了出來,可以說是從頭武裝到了腳。 

  暗暗的夜裡,更是刀光陣陣,暗藏殺機。 

  相較於秦殤,蕭然倒是淡定了許多,他知道,秦殤喜怒無常,狠辣異常,卻甚是珍惜生命和現在的地位,在他的仇人沒有死絕之前,他絕不會先死去。 

  二人相約的地點是二人戰區之間的山上,背後是懸涯峭壁,面前向俯看,則是秦國三郡的城池內景和蕭國密如蜂巢的營帳。 

  二人俯瞰這大好河山,心中洶湧澎湃。 

  春天的暖風,輕柔而不舍的撫過兩個風姿綽約的男子,二人,就那樣肩並著肩站在那裡,只看背影,竟像兩個多年的好友游春一般。 

  二人風采卓然,讓人覺得用芝蘭玉樹、溫潤如玉、翩然若仙都不足以形容。 

  蕭然是那種長得霸氣實則溫柔的男子; 

  秦殤是那種長得溫柔實則霸道的男子。 

  秦殤在考慮著是自己動手還是揮手放箭時,蕭然突然撲哧一聲笑了,讓箭撥弩張的氣氛,如斷了弦的琴,怎麼接也回不到最初的調子。 

  蕭然指著遙遙的山下,笑道:「秦皇,這裡山勢斜斜而下,恰一個通道般,若是有人自此處降下塗了油火的石頭,滾入三郡城中,或是有人自此處飛入城中,你說,三郡是不是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秦殤輕笑了一下,指著身後深不見底的涯答道:「蕭世子玩笑開大了。這身後是懸涯峭壁,身前一馬平川,皆是軟土碎石,若是運大石上來,耗費的人力、財力巨大,對手想不知道都難,有了防備,自不會奏效。人若是自此處飛下,不死也要殘廢。」 

  蕭然笑道:「是嗎?秦皇未聽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嗎?」 

  秦殤一笑,覺得少年的腦洞清奇,自己做夢就好,犯不著和自己說夢話。 

  蕭然不再言語,而是吹了一聲口哨,秦殤渾身汗毛倒豎,以為蕭然下了動手的命令,警醒的張開五指,只等蕭然一動,用他粹了毒的指甲一下劃破蕭然的咽喉,再一腳踹下萬丈懸崖。 

  林中只是魚貫走出幾人來,俱是輕衣短袿,刀劍未配。其中二人從草叢中拖出一隻大物來,捆好的木架子上面是灰色的蓬布,開關竟像極了飛鳥的翅膀。 

  兩名男子向蕭然拱手施禮,見蕭然漠然點頭,二人站於「大鳥」之中,執著大鳥下方的桿前,不向駐地,返而向懸崖處奔跑,「大鳥」瞬間離地,人隨「大鳥」在空中飛翔起來,滑過深淵,劃過溝壑,「大鳥」的蓬布在風中獵獵飛揚。 

  秦殤還未在悸動中醒來,那「大鳥」下的二人,其中一人把著方向,另一人則騰出手來,自懷中掏出幾隻圓型的珠子來,對著深淵之處扔下,半空里傳出雷鳴的響動,山巒也似被震得顫了三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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