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杜亞飛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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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段時間，中午實在沒地方去，我就在教室呆著，很顯然次數多了，也會被同學發現。第一個發現我的這個秘密是一個女同學，她叫於夢靜。

  「黃小丫，你又沒回家啊，你中午不吃飯的嗎？」，於夢靜顯然是多次發現了我的行蹤，才這麼確定的說。

  「是的，家裡遠，中午就不回去了。」一向倔強的我，不太愛吐露真實的自己，那樣的自己很悲哀，像個小丑。

  「給你吃吧，這是我帶的麵包，不能不吃飯啊」於夢靜拿了幾片麵包過來遞給我「我知道你是關外轉學過來的，其實關內關外都一樣的，你要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問我，我知道都告訴你。」

  「好的，夢靜，謝謝你，你真好。」

  每次接受她的麵包，說實話我良心不安，我還不起這個情，為了減少我在教室遇到於夢靜，我有時刻意會中午外出，沒地方去，就去學校旁邊的商場瞎轉悠，餓了就偷吃一點超市散裝的零食，渴了直接喝商場衛生間的自來水，困了就在商場衛生間睡覺，下午裝著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去上課。

  生活越來越苦，無幫無助，爸爸的家在關外，媽媽的家不能回，晚上回三叔家，只是去睡覺，根本找不到一個說話的人。從六年級開始，我開始寫日記，現在看來，雖然寫的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那時覺得都是值得紀念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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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10月15號周三

  今天體育課時自由活動，我坐在籃球場看班上同學打球，看到很多女生像發瘋一樣在歡呼，我問夢靜，她們這是怎麼了？夢靜說，很正常，打籃球里有她們喜歡的男孩子，班上的「籃球三友」有很多女同學喜歡。我就想，原來這就是喜歡，男孩子只要籃球打的好也有女孩子喜歡啊。

  我突然又想到了高懷林，雖然他不會打籃球，但是他學習成績好，說話又好聽，有段時間我像中毒了一樣想他，我這是喜歡上他了嗎，我自己都覺得臊的慌。

  黃小丫，雖然你從小過得不怎麼好，好在你很堅強，對吧！雖然你現在是一隻醜小鴨，可是高懷林說，堅持夢想不放棄，總有一天會變成白天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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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03年開始有個QQ很時髦，我的QQ號還是高懷林給我申請的，說有了QQ就方便聯繫，確實從轉學后，我也只有偶爾在QQ上能和高懷林聊聊天，或者給他寫封郵件。

  有次周六我偷偷跑去網吧上網，我QQ好友也不多，知道我QQ的多半都是同學。滴滴滴，QQ頭像開始閃爍，突然有個網名「飛翔」的人加我。

  「黃小丫，我是杜亞飛」杜亞飛？我腦子一片空白，又不好意思問是哪個。

  「我找於夢靜要到你QQ的，她跟你說過咱班的「籃球三友」吧，你肯定看過我打球」。

  QQ信息不斷在滴滴滴，杜亞飛的形象才慢慢在我腦海中形成，這傢伙屬於班上特調皮的那種，老師都拿他沒辦法，唯一的特長就是長得高，會打球，其它方面還不了解。

  「黃小丫，我喜歡你！」突然一個聲音傳到我的耳邊，嚇的我一愣。

  當我看到杜亞飛哈里哈氣的站在我身旁，簡直想笑，原來我們再一個網吧上網。

  「同學，我們好像還不熟吧！」我直接表達了我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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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語文課，老師講解我們寫的作文，老師卻點了我的名字。

  「同學們，上周布置的作文，寫自己的成長故事，我們班黃小丫同學寫的很好，下面讓黃小丫同學親自念一下她寫的《人生的酸甜苦辣》大家掌聲歡迎」。

  我寫了自己的家庭，從小的經歷，語文老師感動了，也流淚了，看著這樣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老師給了我很好的評論，並且讓我在班上念出自己的作文。

  念完后，我自己淚流了，老師流淚了，部分同學們也流淚了，那時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哭，只知道痛，只知道難受。十三歲的女孩卻寫出這樣的人生感慨，大概這就是為什麼能讓大家流淚的原因吧！

  後來有這麼一陣子，同學們開始關心我，還幫我補習功課，帶著我玩，加入她們的圈子。杜亞飛好像也是這個時候開始和我多說話的。

  「黃小丫，以後我罩著你，有人欺負你告訴我，我幫你報仇」杜亞飛身上總是一股江湖義氣，說話像個社會大哥。

  「杜老二，別給我瞎說，你別惹我，我就阿彌陀佛。」我不知道我的表達杜亞飛有沒有聽明白。

  「對了，上次我跟你說的話，你怎麼想」杜亞飛此言一出，我就知道他完全沒聽懂我說什麼。

  「滾，本姑娘對你沒感覺」我想我只有這麼直白跟杜亞飛說話，他才聽得懂。

  「我不管，我就是喜歡你，你看著辦」杜亞飛一副得意的神情拿著籃球就出去了。

  「辦你個頭，十三」。

  沒想到杜亞飛這個大嘴巴，一下子就在班上說開了，說我是他女朋友，於夢靜找我，吃驚的問：「黃小丫，你真喜歡杜亞飛？」

  「哪有啊，都是他到處亂講，我對他沒感覺。」

  「那你喜歡怎樣男生」於夢靜感覺很好奇我的事情。

  「不知道，反正不是杜亞飛這樣的，一點都不靠譜」。

  其實，那時候我心中喜歡的人就是高懷林那樣的，成績好，又懂人心思，哪怕讀他的郵件都是溫暖的事情。

  十月下旬一天放學回家路上，我莫名其妙被四個女同學堵了，還都是班上認識的。

  「黃小丫，真沒發現，原來你是個心機婊，鄉下妹就會裝可憐，表面上客客氣氣的，背地裡居然說我們壞話。」說話的是龍彩霞，她是班上「女子四人幫」老大，成績很差的那種，喜歡各種挑事。

  「彩霞，我不知道你說什麼，你怎麼這麼說我」我確實摸不著頭腦，不知哪裡得罪了她們。

  「黃小丫，你別裝糊塗，你在QQ上說我們仗著什麼家裡有點錢，就在班上呼風喚雨什麼的，你還說我們是狐狸精，我都保存了你的聊天記錄。」站在一旁的劉麗娟氣勢洶洶的責問我。

  「我真的不知道你們說什麼，我發誓我沒說過你們的壞話，這裡面肯定有誤會。」

  「黃小丫，不要以為老師喜歡你，你尾巴就翹上天，你要是不道歉，咱們走著瞧」。

  我身上像壓了千百斤石頭一樣，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三叔家裡，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挑釁，心驚膽戰，毫無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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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題就出在QQ上，我查了QQ聊天記錄確實都是我的發言，可以這兩天我根本沒去上網。那會是誰動了我QQ，我想到了杜亞飛，這個傢伙軟磨硬泡說要給我掛QQ升級，還給我充Q幣，肯定是他用我的QQ罵別人，來誣陷我。

  我找到杜亞飛，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了，硬生生把他拽出了教室。

  「杜老二，我問你，你最近是不是用我QQ去說龍彩霞她們的壞話了。」我怒目切齒地問他。

  「沒有啊，我這幾天都在學校打球，沒去上網呢，不信你問李志星和大勇，我們三個一直在一起」杜亞飛說話的樣子不像是說謊，我一直盯著他眼睛看，他沒有一絲心虛的樣子。

  「那就奇怪了，有人用了我QQ罵人，我現在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太可惡了，你有沒有把我QQ密碼給其他人了？」

  「沒有啊，我發誓沒有。」杜亞飛字字說的斬釘截鐵。

  QQ事件一時成了懸案，我也找不到幕後兇手，至於杜亞飛，我還是相信他的，他說過喜歡我，就算我沒答應做他女朋友，他也不至於這樣污衊我，對他也沒任何好處。

  江湖一直都在，不管學校內外，越是被孤立，越是覺得人性善惡。女子四人幫的煽動性太強，隨之而來的謠言又開始了，很快我成了一個被冷落的人。唯一還有杜亞飛帶的一幫男孩子願意相信我沒做罵人的事情，杜亞飛本人也是絕對的相信我，這是我第一次覺得杜亞飛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最信任我。

  過了一段時間，我收到一封匿名的警告信，叫我和杜亞飛最好離遠點，否則後果自負！我首先想到的是女子四人幫，敢這麼囂張的也就只有她們了。後來杜亞飛去找她們對證，沒一個承認的，這又成了一段懸案。

  在關外的時候沒有這種勾心鬥角，都是很天真浪漫的。可是轉學到關內的南園小學，這裡的同學比較複雜，有歧視低智商的同學，有諷刺成績差的同學，有欺負弱小的同學的現象。

  班上還有一個關外來的插班生，她叫黃玉珍，她是特安靜的女生，很少主動找同學說話，成績也不太好，所以班上大部分同學都不太和她玩，部分的同學還會欺負她。

  學期快結束的時候，有一天中午，四人幫把黃玉珍堵在教室里，不讓她去吃午飯。

  「齙牙珍，是不是你偷了我的兩百塊錢，之前你一直沒買復讀機，這兩天突然看你聽復讀機，這是不是也太巧了」龍彩霞在質問黃玉珍。

  「你有證據嗎，自己丟了錢就冤枉我？我買復讀機和你有什麼關係，我的錢是我媽媽給的，我買復讀機是聽英語的。」

  「還狡辯，你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沒數嗎？劉麗娟都看到你翻我書包了，你還不承認，小偷，小偷，小偷，快還我錢」龍彩霞用手指著黃玉珍鼻子說著。

  「我沒偷你錢，更沒翻過你書包，你們合夥污衊我，劉麗娟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翻她書包」黃玉珍邊說邊開始流淚。

  「裝可憐是沒用的，快還錢」劉麗娟順手扇了黃玉珍一耳光。

  「你們這是敲詐，還打人，我要告老師」黃玉珍哭著往教室外跑，一頭撞到我身上。

  「龍彩霞，你們太過分了，上回污衊我，我沒跟你們計較，這次又欺負黃玉珍，別以為你們人多就可以以多欺少」我衝上去就和她們撕開了。

  「你少管閑事，這不關你的事，你QQ罵我們的事情還沒跟你算賬，你現在要出頭，別怪我們不客氣」。

  「龍彩霞，你敢動黃小丫一根頭髮，信不信我讓你走不出學校」杜亞飛說著就要上前，我一把攔住了他。

  「切，我還怕你不成，有種就過來。」女子四人幫也不甘示弱。

  我攔著杜亞飛，「這是我們女生的事情，你別管，我們自己解決，今天就把新愁舊恨一起算」。

  說完我就把還沒喝完的豆漿直接往龍彩霞身上丟了過去。

  對於暴力，我從小就覺得一味的退縮和道歉並沒有用，越是軟弱，對方越是欺負你，唯有以暴制暴，即使沒有勝算，也不能讓別人小瞧。

  這是我轉學第一學期第二次班上鬧出比較大的動靜。上一次是寫了篇作文讓大家認識了我，這次我用行動讓大家知道，我黃小丫並不是個軟柿子，沒那麼好欺負。這次打架事件之後，班上女生基本分成兩個陣營，一個是以龍彩霞為首的「四人幫」團隊；一個是以我為首的「三劍客」團隊。而「籃球三友」他們男生陣營一直很團結，從未分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