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人若無情
風停，楓葉靜。
柳餘味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他是滄浪風雲里第一個敢在翁飄渺面前這樣玩世不恭，談空說笑的。
「老大，你說怎麼補，我就怎麼補，這次我全聽你的。」柳餘味笑著說道。
隨著柳餘味的笑聲，楓林內緊張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
翁飄渺看著柳餘味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他隨手一擺，接著說道：「其實你心裡早就已經想好了是不，就按你說的辦，去吧。」
柳餘味如同店小二一般，說道：「得嘞，老大，還是我了解你吧。你能想到的，我也早替你想到了。」
翁飄渺道：「了解你個大頭鬼，應該是我了解你才對，趕快去辦事情吧。辦砸了，我拿你試問。」
柳餘味頓時運起輕功，人影連翻，頓時消失在夜空。
翁飄渺忍不住說道：「餘味的輕功，江湖上能趕上他的，絕不會超過三個。」
夜驚鴻點了點頭，他的表情又變得冰冷，靜靜的矗立在原地。
翁飄渺接著說道「你沒有錯。」
夜驚鴻道：「是。」
翁飄渺道：「但是你太著急了。」
夜驚鴻道：「是。」
翁飄渺道：「其實我不是不想南下，但是現在時機不對，我們剛剛在兩大州三大城打下根基，整個北方几乎可以說是一手遮天。但是我們真能遮天嗎？自從太原來了個真的一手遮天，我整天吃不好，睡不著。這個人豪情萬縱，有情有義，心裡怎麼想，就會怎麼做。所以我沒有乘勝追擊，想穩一穩局勢。況且我們打的太猛，會成為武林的焦點，江湖中的眼中釘，肉中刺。」
夜驚鴻道：「是。」
翁飄渺道：「但是我沒有阻止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夜驚鴻道：「因為我沒有敗過。」
翁飄渺道：「不錯，你兩天連毀三幫，兩大州幽州和青州的三個城，你獨自一人打下了兩個。所以你心裡根本沒有任何的恐懼，連我都壓不住你的氣焰，所以我讓你行動了。但是我卻把手裡最重要的一個王牌給了你，因為我怕你有意外。」
夜驚鴻道：「我知道。」
翁飄渺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東門遮天不簡單，蘇星瑤亦不簡單。」
夜驚鴻道：「是。」
翁飄渺看了看夜驚鴻高昂著眼睛對著天空，忍不住說道：「面子值幾個錢？你還為面子或者一口氣，而不服氣，著實不應該。何況我已經讓柳餘味去為我們挽回面子，挽回尊嚴。柳餘味出馬，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夜驚鴻道：「沒有。」
翁飄渺道：「咱們現在還有三張地牌，三張鐵牌玉符，你交給艷書生他們，讓他們在襄陽城和岳陽城建立幫派。今天為我們戰死的，明天你跟雨染衣，獨孤雲端他們帶著他們一起連續打怪練功一星期。這一星期不但能把他們損失加倍補回來，更會讓他們的武功等級突飛猛進的。」
夜驚鴻頓時說道：「讓雨染衣和獨孤雲端出馬，值得嗎？」
翁飄渺道：「我說值得就值得。」
夜驚鴻道：「如果繼續跟他們起衝突呢？」
翁飄渺道：「其實我早能感覺到，蘇星瑤最多在屠殺一天，所以我讓柳餘味去單獨找他們了。讓他們知道，我們退一步，但並不是怕了他們。如果他們明天還敢繼續殺我們的人，邪痴親自率眾南下，一舉掃平整個天水人間。」
翁飄渺的狠辣和威風凜冽的霸道頓時表現的淋漓盡致，他接著道：「蘇星瑤在考驗我的耐性，她本以為我還能在容忍一天。但是我告訴你，我忍不了。他們屠城一天，我已經夠給他們面子了。這是在我內心極限中划刀子，所以明日他們再敢屠城行動，我翁飄渺勢必要踏平整個天水人間。」
夜驚鴻道：「嗯。」
翁飄渺道：「這幾天讓魔舞妖行帶著他的天魔堂去做剿匪任務，能得到多少玉符得到多少玉符，能得到多少地牌就要多少地牌。一個星期內，我至少要在整個荊州兩城看到十個幫派，人數都不要高過五百。如果玉符和地牌不夠，你們就去花錢買。」
夜驚鴻詫異的看著翁飄渺，久久不說話。
翁飄渺道：「化整為零。一個龍嘯西山，不足一千人。跟我們相比，至少差幾十倍。但是就像是一顆釘子一樣鑲在這裡，拔不動，咬不爛。讓我們時刻提心弔膽，難受異常。如果我們把十顆釘子都鑲在天水人間周圍，他們還會坐得穩，站立如柱嗎？」
夜驚鴻道：「我懂了，我這就去做。」
翁飄渺道：「把崆峒洞的三兄弟和葉飄零還有那個拓拔百川都叫過來。」
夜驚鴻道：「有什麼事情，我可以吩咐他們去做。」
翁飄渺道：「我要親自帶著他們五個人去邪雲洞三層打怪練功，爭取一個月內加倍補回他們的損失。」
夜驚鴻頓時心裡一震，他的眼神更是詫異。邪雲洞一直是翁飄渺單獨練級的絕密場所，現在翁飄渺要帶著其他人進來，而且一來就是五個，讓他怎麼會不心驚。最主要的是翁飄渺要親自帶人練級，這在滄浪風雲來說，還是頭一回。
翁飄渺道：「我讓你去做，你就去做，我累了，你下去吧。」
夜驚鴻急忙點了點頭，他的眼神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頓時畢恭畢敬的離開這裡，消失在翁飄渺眼前。
翁飄渺望著夜驚鴻漸漸遠去的背影，幽幽的嘆道：「有勇亦有謀，心狠手辣。但是你冷漠，我卻真無情。人若無情，怎能不心狠？人心不狠，又怎麼能站穩？否則這天下，將來或許就是你夜驚鴻的了。」
翁飄渺又拿起琵琶，琵琶聲響起，微風忽吹，翁飄渺的滿頭黑髮頓時隨風飄揚，他深邃的眼睛如同混沌初開的夜裡唯一的黑寶石一樣閃耀著別樣的光芒，那是來自幽靈地獄的一種神秘力量，他儒雅的面容，修長的身軀，配上他一身的藍色儒身裝扮，又放佛是一個飽讀詩書，通曉天地的優雅詩人，憂鬱又孤獨，整個人充滿了天地間邪神神秘的魅力。
一曲彈罷，翁飄渺忍不住說道：「東門遮天，只有你知道我的孤單，我會給足你時間，希望到時候你別讓我失望。」
……
燕楓下線后，他聽到的只有血戰紫荊風街，東門遮天橫矛勒馬，囚龍林渴望血掌孤膽英雄，熱血無雙，俠義天下，燕雪行一劍血洗天涯，成為眾多少男少女新的偶像。
他聽完后，只是笑了笑，接著該吃飯吃飯，該上課上課，該睡覺睡覺。
晚上，燕楓回到宿舍，一個人安靜的躺在床上看書，但江湖外燕雪行的傳說依舊沒有停止。
老貓坐在椅子上，對著燕楓說道：「我說小楓，你是崑崙宮的人，就不能給哥幾個講講燕雪行的事迹？江湖外，他的事迹都能盛滿一籮筐了。你們一個門派的，你卻一個字都不提。」
鬧鐘一聽燕雪行，急忙搬著一個小馬扎坐在老貓的旁邊，興奮又激動的說道：「現在燕雪行已經成為我新的偶像了，你快講講啊，他在紫荊風街是怎麼血戰少帥夜驚鴻的？聽說還把一個用刀的超級高手給殺了，那個用刀的玩家是誰啊？」
燕楓心想，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讓自己講解自己，怎麼講放佛都不對，自己要是說書說相聲的就好了。他隨口說道：「那個用刀的高手來自塞外，據說是塞北域門的。域門惟一一個出師的玩家，被邪痴翁飄渺三顧茅廬請來的，據說武功不在少帥夜驚鴻之下。他的刀法好像是迴風刀，據說是域門門主藍裳衣的嫡傳弟子。燕雪行能殺他，好像也是運氣好，這個人也是大意了，所以他低估了燕雪行手裡的劍，所以被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