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吉他天才
到了衛東林家,衛東林招呼他們坐下后,就給他們倒茶,然後陪他們一起喝茶。
他們一直在喝茶,衛東林沒說什麼話,戚路也沒主動問起鬧鬼的事,因為他看到衛東林端茶杯的手有些顫抖,看來他人還是有些緊張。
客廳的牆壁上掛著一副古畫,畫中有名妙齡古裝女子坐在桃林里彈琴。畫上沒有題跋,也沒有任何字跡,讓人難以辨認畫卷的年代。
戚路像是被這副畫吸引住了,他起身來到古畫前,欣賞著這副畫。
明亮的燈光照耀之下,牆壁上留下戚路高大的影子,他的心裡突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感覺到自己的影子突然消失在一個奇怪而巨大的影子之中!
其實也不能說是他的影子消失,而是有一樣東西,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奪去了原來落在他身上的燈光。
是一樣東西,絕對不是人!無論怎樣看,那都不像是一個人影,倒像是一隻巨大蝴蝶的影子。
戚路一怔,他看到這個黑影呈實體化清晰起來,通體閃爍著妖異的幽光,幽光中露出一雙血紅的眼晴。
但那不是眼晴!只是翅膀上的詭異鱗紋形成的錯覺,讓人感覺到那是一雙妖異的眼。
就在這時,蝴蝶的頭部幻化成一張臉,一個女人的臉。剎那之間,戚路突然心生出一種恐懼。
這張臉,他再熟悉不過了,曾經多少次在噩夢中見到的那張臉。
戚路下意識的將目光移開,可是他發現自己的身體都在麻木,感覺到魂魄正漸漸離開自己的軀殼。
「你沒事吧?」老吳察覺到了戚路的異樣,上前來詢問。
一瞬間恢復了正常,鬼影的輪廓完全消失了。這都是幻覺嗎?戚路一怔,人亦回過神來。
他定下心神,問衛東林:「這副畫在哪裡買的?」
「海南旅遊時一個路邊攤買的。」
「看來你對古玩頗有鑒賞能力,這副畫雖然不是名家作品,但也是很有意境的一副畫。」
「你過獎了,我對字畫一竅不通。是我兒子喜歡,所以就買了。」衛東林不以為然地說:「也不貴,就兩百塊。」
「確實不貴。」戚路意味深長地笑了。
老吳則在旁邊對他小聲說:「這副畫有點古怪。」
「我注意到了。」戚路也小聲回應著坐回了椅子上。
「衛叔,小衛怎麼不在家?」
聽到丁曉嵐的問話,戚路才想起來她曾說過老衛的兒子是個宅男,夜晚還出去真是有點反常。
「他啊,最近迷戀上彈吉他,和朋友組了一個樂隊,每天晚上都要排練到十一點才回來。」
「陶冶情操,這是好事啊。」
戚路的興趣卻不在這,他試探著問衛東林:「能和我講講你在海南碰到陳叔的事嗎?」
「好的。」衛東林神色略有些緊張,但還是向他們講述了事情經過。
幾個月前,衛東林向領導請了年休假,帶著兒子去海南遊玩。
有天下午,他們從風景區回來時,在旅店門口碰到了陳繼先。原來陳繼先在鄉下隱居了一段時間后就出來尋師訪友,正好路過海南。
他鄉遇故友,兩人自然是非常高興,就在附近找了家餐館邊吃邊聊了起來。
飯局中,兩人除了聊些家鄉的瑣事外,就是陳繼先時不時問衛東林最近是不是遇到了奇怪的事。
衛東林知他是行走陰陽之人,又見他三番五次的相問,就察覺到其中有蹊蹺,於是反問陳繼先是不是發現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陳繼先這才如實相告,說他眉間有黑氣,勸衛東林早日回家以避邪魅。
衛東林還不以為意,難得請次假,他還準備和兒子在返程時去雲南遊玩一番。
陳繼先忙勸他打消這個念頭,並直言相告,如果他不儘快回家不僅自己沒了性命,搞不好還會禍連親人。
衛東林這才急了,他就這一根獨苗,自己這條老命沒了倒無所謂,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比天塌下來還難受。
於是他聽從了陳繼先的規勸,第二天就買了火車票和兒子回家了。臨走前陳繼先親自送他上了火車,還把戚路的公司名片交給他,再三囑咐他如果回家後有邪事發生,就找名片上的這個人。
說到這裡,衛東林面帶愧意地說:「小戚,不好意思,我應該聽從陳師父的勸誡直接來找你,而不是自己瞎折騰。」
「瞎折騰,老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戚路已敏感地意識到,一些非常關鍵的東西就隱藏在隨後的話語中,他屏息靜待對方的下文。
一想起那些可怕的事情,衛東林就不自覺地摸起了下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繼續講述他的遭遇。
衛東林父子回家后的第二天,衛東林就發現家裡開始鬧鬼了。但是這個鬼卻不騷擾衛東林,而是去糾纏他的兒子衛華。
聽到衛東林的話,戚路愣住了,這可不是他所預料到的結果,於是他趕緊問道:「能和我說詳細點嗎,我需要知道具體細節,只有這樣我才能了解鬼魂的種類,好幫你驅逐邪靈。」
聽戚路滿口應承幫他除鬼,衛東林連忙說起了鬧鬼的經過。
以前衛華每天都是宅在家裡玩電腦,後來不知怎麼對搖滾樂產生的興趣,就央求父親買了把吉他,每天除了和樂隊的正常排練,就是在家勤練吉他技藝。
可是從海南回來后,衛華就變了樣,以前無論在卧室里做什麼,他都不關門,可現在每天都是緊閉房門。衛東林開始也沒在意,後來才發現情況有點不對勁。
他的吉他練的不是那麼勤了,人也變得特別愛睡懶覺,和他搭話總是愛理不理,經常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戚路笑著說:「老衛你別多慮了,你兒子二十多歲的人了,難免有點心事,這種變化也是青春期常有的事。」
「真要是這樣倒也罷了,實際上他是中了邪。」
「為什麼這麼說?」
「有時候我路過他房間的時候,聽到裡面有說話聲,好像是兒子在和某人交談,於是我推門進去看是不是來了客人,卻發現房裡就他一人。」
「這也沒什麼稀奇的啊,也許是壓力大了,自言自語解解悶。」
「可這種情況時常發生,而且我每次進屋的時候他都顯得很慌張,巴不得我早點離去。」
戚路聳了聳肩,笑著說:「也許是他有心事了吧。」
丁曉嵐突然插話說:「衛叔,單憑這幾點不能說小衛中了邪,可能是他心理負擔重,要不你找個心理醫生,讓他調整小衛的心理狀態就行了。」
「找過啊,可是醫生說我兒子心理素質好得很,根本沒什麼事。」
戚路突然間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疑神疑鬼,單憑衛東林說的事情根本不是中邪的癥狀,情形很可能是如丁曉嵐所說,不過是心理調節的問題。
可戚路沒有輕易下結論,他盯著衛東林的額頭,發現他印堂上的黑氣越發得濃厚。陳繼先想必也是看到了這死氣,才通知衛東林趕緊回家,以免被邪物纏身。
從陰陽學的角度來講,印堂發黑是由鬼造成的。鬼魂沒有實體,他實際上是種特殊形式存在的生物波,當他侵擾活人時,實際上是他的生物波和人的生物能量磁場發生了某種碰撞。
這種碰撞很輕微,常人無法感受的到,只有修鍊到一定程度的捉妖師才能察覺到這種詭異狀況。
一般情況下,鬼魂和人接觸並不會對人造成多少影響。只有長期接觸鬼物,或者是心存不良的惡鬼寄生在人體內,形成陰陽二氣激烈地碰撞,才會嚴重損傷人的生物場。中邪之人輕者會得場大病,重者會命喪黃泉。
衛東林額頭上的黑氣現在已轉化成死氣,證明他被鬼侵擾起碼有一個月以上的時間了。戚路擔心如不及時剿除這個害人的惡鬼,只怕再拖延幾個星期,衛東林就會病入膏肓,到時就是大羅金仙下凡只怕也救不了他了。
可新的問題又來了,大凡像衛東林這樣印堂死氣頻現之人,必有惡鬼伴隨他左右。可戚路從亂葬崗到衛東林家,一路並未發現他被惡鬼纏身,這又是什麼原因?難道是惡鬼知道自己和老吳都是道行高深之人,已事先遠遁了不成?
戚路轉念一想,不管衛東林遭遇到什麼情況,他深夜獨自一人去亂葬崗鎮壓鬼魂這事不會有假。他又不是懂法術的人,為什麼會去那種鬼地方?不如先問清楚這件事,也好獲得有用的線索,再從中追查惡鬼的去處也不遲。
戚路正要開口問衛東林,就聽他搶先說道:「其實我說家裡鬧鬼,是有根據的。」
戚路忙問:「你有什麼證據?」
「自從發現我兒子神情有異后就留了個心眼,趁他一人在房內說話的時候,悄悄地翻到陽台,躲在他卧室的窗戶邊偷看屋裡的動靜。」
「那你是發現了鬼魂的蹤跡?」
「那倒沒有。」衛東林悶悶不樂地說:「我只是看到他坐在床頭自言自語,他的視線總是固定地看著一個地方,時不時還傻笑幾句,好像他旁邊坐著一個人似的。更奇怪的是,他說的內容很多都和吉他知識有關,時不時會拿起吉他彈奏一曲,彈完后還問,你看我是不是彈得有進步?」
「你是說有個隱形人在教他彈吉他?」
「那我就不知道了。」
戚路心裡咯噔了一下,又問:「小衛從第一天接觸吉他到今天為止,他練習了多長時間?還有,他以前樂理知識紮實嗎?」
衛東林扳著指頭算了算,說:「不到四個月。我兒子以前對音樂不感興趣,也沒學過什麼樂器。」
「可我記得你說他現在已經能和樂隊的人一起排練呢。」戚路頓時驚訝起來。
「是的。」
「這麼短的時間就能跟上樂隊的節奏,他難道是個天才?」戚路下意識的和老吳對望一眼,都覺得這裡面透著古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