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和家族
鬱棽發現藥被偷換掉已經是一個月後！
站在醫院走廊裏，周圍嘈雜的聲音，卻不能進入耳朵裏，雙手緊握著包，醫生剛剛的話還在耳邊“林小姐，你吃的這個是一般日常的維生素片！對你的身體沒有不適，你可以放心.”
像失了魂一般朝樓梯走去，心裏最深處那一絲一絲蔓延出來的恐慌，按電梯的手有一些發抖，看著電梯門打開，走進去。卻被身後跑來的一個小孩一推，手上的包包掉在了地上。
“小昊，小昊，你慢點！”後麵追來的孩子媽媽看見自己孩子撞了鬱棽
”抱歉啊，不好意思”幫鬱棽撿起地上的包，遞給她
卻發現她一直盯著自己孩子看，臉色有些蒼白“姑涼，你沒事吧！”
“沒事”接過包包，看著還在看著她的小男孩
孩子媽媽看見這樣低頭對小孩說“小孩，你剛剛撞到阿姨了，你應該說什麽？”
小男孩看了一眼自己媽媽看了一眼鬱棽，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抓著衣服的衣角“阿姨，對不起，小昊錯了，請你原諒！”
鬱棽蹲下看著眼前的小男孩，摸了摸他的頭發“沒事，你也是不小心，阿姨明白！”
“媽媽，阿姨說她不生氣了！”聽見鬱棽原諒他，小男孩開心呢的拉著自己媽媽的手
孩子媽媽笑笑，看著鬱棽“不好意思啊！”
鬱棽笑笑，看了一眼慢慢打開的電梯門，走了出去。
看著鬱棽出去的背影“媽媽，那個阿姨的是不是生病了？”
小男孩媽媽也看了一眼鬱棽離去的背影“阿姨估計是累了，走吧，我們回家了”牽著小男孩走出電梯
坐在路旁的長椅上，望著馬路對麵的藥店，已經在這坐了一個小時！看著手上的報告，那裏麵有一個生命，那天晚上顧墨陽的話就如同一個噩夢，“我們要個孩子”這個孩子她不想要，也不可以要，她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將來的某一刻不會離開孩子，沒有父母陪伴長大的童年對孩子本身來說，這就是一種殘忍！這樣的童年她已經有過，她的孩子不能再擁有，看了一眼對麵的藥店兩個字，低頭看了一眼腹部，朝對麵走去！
悠揚舒緩的咖啡廳裏，鬱棽已經進來十幾分鍾，看了幾眼剛剛進來，即將走出去的一對情侶。目光落在對麵那張如花的容顏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駱小姐，今天找我是有什麽事嗎？”放下杯子，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鑽石獨有的光芒有一絲刺眼
“好久沒見，約你出來坐坐”駱夢苼嘴角淺笑，滿意的看著她喝下那杯咖啡，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駱小姐確定是約我？”鬱棽不傻，駱夢苼如此高傲自然有她高傲的資本，如果是平常的家庭不過就是一場小三囂張上門欺辱原配的戲碼
駱夢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笑了笑，鬱棽再冷傲，就算鬱家多為她擋雨也不過一段時間，她現在真期待鬱棽到時候的下場，不過表麵並未有什麽異樣“前幾天我去老宅看了看伯母，聽說你挺久未去老宅了，伯母還掛念著你呢!”
“嗬嗬，是嗎？看來我要謝謝你，這麽關心我婆婆”，手上轉著戒指的手並未停下
“不過我還是建議你一下，顧家現在可沒有單身的黃金單身漢，你這樣去要是被外麵的人知道了，聽見了傳出去對我們家倒沒什麽，頂多說誰花心！可是你就不好說了，你說這種送上門，還不收費的叫什麽？”鬱棽看著她的眼睛，取下戒指放在桌上，摸著指間的那倒傷痕，一下一下下意識
“你知道外麵會說什麽嗎？”淡淡的笑著
駱夢苼臉色有些難看，沒有說話，就那樣看著她，嘴唇還有些發白
“外麵會說駱家大小姐倒貼！”看著她，表情淡淡的，拿起桌上的戒指戴了回去
“是嗎？”有些失落的問道，看著她戒指的樣子，對那枚戒指也沒有多喜歡，自己做夢都想要帶上的戒指在別人眼裏不過隨時可以取下的一樣物品
看了一眼手機，將駱夢苼有些微紅的眼眶收進眼裏，拿過一旁的包，從裏麵取出一張單子，放在桌上，拉開椅子離去。
鬱棽站在門口看了一眼，看著那紙張的駱夢苼，推門的手，沒有再用力
“駱夢苼，你那個苼字是什麽意思？”看著她的背影
“宋代朱熹《小學》卷五引程灝曰：“雖高才明智，膠於見聞，醉生夢死，不自覺也。夢苼是警醒自己的意思”
“看來你很幸運”拉開門走了出去
駱夢苼回頭看著已經走出去的鬱棽，拿起桌上的那張單子，看著那上麵的字，臉色卻再也繃不住了，眼淚止不住的流下，漸漸撰成團
“鬱棽懷孕了，顧墨陽的孩子”咖啡杯碎了一地
走出咖啡廳的鬱棽，看了一眼天空，朝前走去。
“就到這裏吧！，不用找了”推開車門，遞給司機車錢
司機看了一眼還在遠處山坡上的鬱家老宅，看了一眼這瘦弱的姑涼“姑涼，我送你過去吧，還有這麽遠呢！”
“沒事，謝謝”鬱棽笑笑，看了一眼遠處的鬱宅
提著包包，慢慢的走去，步行也走了十多分鍾才看見鐵門上的鬱園，卻沒有立馬進去，找了路旁的一棵樹坐下。
樹影隨著陽光移動步伐，從這外麵看去的鬱家，金錢，榮譽，口碑應有盡有。從裏麵看去卻是那些年出走的時光，走走停停，兜兜轉轉終究還是回到這時光。
剛剛在咖啡店裏，駱夢苼說那個字是警醒的意思，那麽自己的呢？真的是母親的姓氏和活在當下的意思嗎？第一次懷疑那些既定的事實！
聽著車子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遠處正駛上山坡的車子，看著車子停在眼前。
“小七，你怎麽坐在這裏？”鬱景陽從遠處就看見獨自坐在門外的鬱棽
“六哥”
“走吧，回家”下車，拿過她手裏的包，替她打開車門，車子駕駛進去。
鬱棽下了車，看著鬱景陽停好車子，兩個人朝房子走去。
“在門口坐了多久？”看了一眼她的臉色，感覺有些蒼白。
“坐了一會”鬱棽笑笑和平時無異
“進去吧，媽前幾天還在念叨你呢！”
“是嗎？我也想三伯母了，我想吃她做的菜，可是想了好久了”一臉饞貓的樣子
“就知道吃”伸手去摸她的頭發，柔軟的發絲穿梭在指縫之中
鬱棽吐吐舌頭，笑了笑
“媽，你看誰回來了？”拿著鬱棽的外套和自己的掛到一旁
“誰回來了？”王媛笑著從後廚走了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的鬱棽
“小七”
“三伯母”笑著走過去抱著她
“小七好想你啊”靠在她的肩上撒著很少撒過的嬌
王媛看了一眼自己兒子再看了看抱著自己的鬱棽“這丫頭，今天怎麽了？平常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鬆開王媛笑笑“好久沒回來，想你們了啊”拉著她的手
“這嫁了人就是不一樣了啊，這嘴可比以前甜多了”
“是啊，你們高興嗎？”認真的問道
“開心，你開心外麵就開心！”王媛笑著
“好了，媽，今天吃什麽？我餓了”拉著鬱棽到一旁坐下
“好了，你不說我都忘了，廚房裏還坐著小七喜歡的蝦，你們先坐著，一會兒飯就好了”
“好”點點頭，拿起桌上她最喜歡的栗子吃了一口，鬱家人都知道她喜歡吃，所以一年四季都會備著。
鬱景陽看了一眼，一直往嘴裏塞糕點的鬱棽，拿過杯子倒了一杯水，放到她麵前“怎麽了，平常喜歡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吃啊？”
“怕以後在再也吃不到了”鬱棽輕輕說了一句，隻有自己能聽見
見她不說話，拿過她手裏的糕點，拿紙巾擦了擦她的手，拿起桌上的水遞給她，鬱棽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捧著水杯
“六哥，我聽說你要訂婚了？”
鬱景陽一愣，轉而笑了笑“是啊！是不是替六哥感到開心”拿過她的杯子，往裏麵加了一些水，放回她的手中
“那個人你喜歡她嗎？”
鬱景陽看著她，仿佛從她眼裏看到了一絲難過，內心深處鎖上的門，有開始隱隱掙紮，偏頭不再看她的眼睛，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小七，你見過你六哥什麽時候委屈過自己嗎？”盯著杯裏的水莞爾一笑
鬱棽呆愣了幾分鍾，繼續喝著杯裏的茶。
晚餐很簡單，有鬱棽喜歡的菜，不知道是剛好，還是湊巧家裏隻有她，三伯母，六哥，其他人今天都有應酬。吃完飯陪三伯母坐了一會兒，九點的鍾聲響起，鬱棽就就已經拿起包了，出門的時候碰見了出門見朋友回來的老爺子，隔著車窗鬱棽看了一眼車裏麵的老爺子，看不見他的神情，她想還是和往日一樣吧！
“爺爺”像以往一樣喊道
“小七回來了”能夠聽出老爺子挺開心的
“嗯，想家了，就回來了”眼眶微紅
“傻孩子這就是你家啊！”老爺子一聲歎息，對於鬱棽終究還是有了虧欠
“我知道”鬱棽低著頭，看了一眼腳下，這裏屬於鬱家
“墨陽，今天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嗎？”
“他有點事，沒有過來”
“有時間帶他回來，陪爺爺吃頓飯”
“我知道了”點點頭
“時間不早了，回去吧”老爺子看著車外麵低著頭的鬱棽，想說的還是沒有說出口
“嗯”點點頭，朝門外走去，想到什麽似的，看著拿即將啟動的車子跑過去
“爺爺，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拍著車窗，鬱景陽沒有料到鬱棽的反常怕車子啟動，一把把她攬進懷裏
“想問什麽？”車窗再次搖下
“個人和家族相比誰更重要？”鬱棽眼睛盯著那車裏麵，可惜燈光昏暗她看不清老爺子的表情
“家族”老爺子直接給出答案，沒有任何解釋
鬱棽那原本已經微紅的眼眶，紅的更加，卻不見眼淚落下
“前幾天我聽見一個老人說，嫁出去的女兒，死也再不能入家族墓，我想問鬱家有沒有這條？”
“有，嫁出去的女兒，不入家族墓地”明明已經是夏季，可是老爺子的話，如同寒冰，讓人一沉再沉浮不起來
鬱棽隻感覺耳朵嗡嗡作響，全部是老爺子的話在耳裏回響
老爺子看了一眼，被鬱景陽拉在懷裏一臉失魂落魄的鬱棽“進去吧”
司機沒有說話，開著車子進去。鬱棽背靠著鬱景陽，看了一眼已經進去的車子，眼角已經被什麽打濕。
“鬆開”看了一眼束縛自己的手
鬱景陽看不到她的表情，鬆開鬱棽，看著她失魂般的朝外麵走去，跟了上去。
“不要跟著我，鬱景陽！”這是她活在這個世界23年以來，第一次呼喚她最喜歡六哥的名字
鬱景陽沒有聽到她的怒吼似的，跟在她後麵，看著她攔了一輛車，離去。自己無法跟上的步伐，就如以前一樣，他終究慢了的不止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