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郁棽

  顧墨陽一用力，門推開沐白因為忽然的力道，有些不穩的向後退去，顧墨陽已經走進房門，並把身後的門關上了，沐白看了一眼索性放棄和他爭執，走到沙發坐下。


  餐桌上還擺放著沒有收拾的碗筷，茶几上還有一份沒有來得及拆的禮物，以及那束換上不久的新鮮玫瑰花，低頭看她，她低著頭不想看他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為什麼要接！」


  「阿棽」


  「夠了，我說了我是沐白」紅著眼憤怒的吼道

  「不想承認是嗎？」盯著她

  「你想怎樣？」頭疼的厲害

  「你今天為什麼去郁家？」握住她的手臂，讓她不能避開自己的眼睛


  「你跟蹤我？」他的眼睛帶著窺探


  「為什麼去郁家？」


  「你憑什麼跟蹤我？」


  「郁棽，你是不是以為換了個名字，就能忘掉所有的東西？」


  「我不是，我不是」捂住耳朵不想再聽見關於那兩個字

  「你看著我！」


  「看著我！」


  「郁棽」


  「郁棽」


  「郁棽」


  「滾」用力一甩，顧墨陽摔倒在地上

  顧墨陽看著那雙眼睛里迸發出來的恨意，和那天她躺在血泊里一模一樣的眼神

  「你早就記起我是誰了是不是？」她終於不能拋棄掉所有的過往了


  「請你立刻馬上離開！」手指著門的方向


  扶著茶几站起，看著情緒收起，又變回那個以前一模一樣冰冷，帶著敵意，帶著不想和他有瓜葛的郁棽，背過身朝門口走去。


  「郁棽，你真的以為換了名字，所有的一切都隱藏，就能遮住所有，就能忘記過去你是誰了嗎？」回頭看了一眼，低著頭坐在沙發上的郁棽，關上門。


  房門被關上，沐白捲縮在沙發上抱緊自己。頭埋在腿上，哽咽的哭泣慢慢傳出，哭聲越來越大到最後徹底的放聲大哭。


  醒來的時侯，看著鏡子里眼睛有些浮腫的自己，忘記了昨天是怎樣在沙發中睡著的，沖了一個熱水澡，敷了一會兒眼睛，才開始化妝。畫眉毛的時候，手一抖，眉筆掉落的地上，摔碎成兩段，眼睛快速的眨了幾下，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繼續化妝。


  十一點的時候，還沒有見到越好的張筅，手機里的信息卻在此刻響個不停。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那條信息，一張照片，照片里的人看不清，可是那條領帶卻和張筅昨天帶的一模一樣，下面是一條信息「東辰酒店2701，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這裡！」


  握著手機的手有些發抖，拿過外套，拿過柜子上的車鑰匙。一路差點颳了好幾輛車子，全身抖的厲害，直到在酒店門口停下車子，把鑰匙扔給保安，直接朝電梯奔去。


  走出電梯，站在2701的門口，落在門鈴的手停下，看著門門打開以後的世界是怎樣的呢？思索的時候，有隻手已經按下她的手指，門鈴聲響起

  回頭看著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的顧墨陽，門從裡面開鎖的聲音，已經入耳，看著那道門緩緩拉開，只披著睡袍的女人，一半拉到後面的長發，脖子處的紅印讓沐白覺得有些難堪

  「你們找誰？」看著站在門口的沐白和他身後的顧墨陽

  沐白看了她一眼，直接推門而進


  「喂，你們是誰啊？」女人完全沒有料到沐白會闖了進去，伸手就要去抓沐白


  顧墨陽手一伸，看著眼前套著睡衣的女人。顧墨陽眼裡的警告讓女人有些害怕的退了幾步，顧墨陽鬆開她看著走到房間門口的郁棽，快步上前，在她開門的一瞬間從背後抱住她，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顧墨陽看著從床上坐起的張筅，張筅也同樣看見了門口的沐白和顧墨陽，看了一眼一地的衣服，張筅也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看著顧墨陽禁錮著她，想要解釋卻被卡在喉嚨里。


  手心裡的濕潤，把她抱得更緊，如果今天以前郁棽和張筅還有機會的話，那今天以後郁棽的整個世界都不可能有張筅的位置了，靳明深不可以，張筅也不可以。


  「鬆開」眼睛被擋住，但是也能想到房間裡面此刻的場景

  顧墨陽捂著她的眼睛卻不敢用力怕弄傷了她，沐白掙扎了幾下，索性不再掙扎「顧墨陽，鬆開」


  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她語氣里的隱忍和剋制讓他一顫，忽然有些後悔讓她看見這樣的場面


  「鬆開，這不是你期盼的嗎?你現在阻止我是不是有點晚了？」話語里已經聽不出喜怒


  手鬆開，眨了幾下眼睛，透過半掩的門，可以看見房間里的人。手一伸房間裡面都暴露無遺的呈現在眼前

  「張筅，我們談談吧！我在天台等你」看著坐在床上望著她的男人，有些事真的不能拖，轉身離去，這裡讓她感覺有些窒息。


  看著電梯鍵上不斷往上升的數字，牆面上倒影出來的自己，紅了的眼睛，妝也有些花了，有些說不出的狼狽。走出電梯，高跟鞋站在台階上，樓道里的迴響異常清晰，推開天台的門，風吹來髮絲遮住了眼，理了一下髮絲看了一眼門以外的天空，走出門走上天台。一步一步朝圍牆走去，俯身朝下望去，樓下的人成了一點一點。


  「郁棽」出門的一眼就看見趴在圍牆上向下望去的郁棽，心臟不安的跳動

  「阿棽」


  趴著牆回頭看了一眼正緊張看著自己的顧墨陽「我是不是很失敗？」嘲笑的問道

  顧墨陽搖搖頭看著她「你不失敗，你從沒有失敗過」


  「可是我怎麼又輸了呢？」呢喃著

  走進天台的張筅看著靠著天台邊緣的郁棽


  「郁棽，你回來！」幾乎是脫口而出，忘記了那個他想了很長時間猜想好的名字

  看著出現在顧墨陽身後的張筅，對著顧墨陽說道「你走吧，我們要談談」


  看了一眼她，回頭看了一眼張筅，有些遲疑「我在門口等你」


  風依舊吹拂著，髮絲依舊飄起，兩個人就這樣望著，看著對方，看著對方的樣子，對方的神情，眼睛里有著對方看不懂的思索。


  「你什麼時候記起來的？」忽然就懷念那幾年她笑著看著自己的眼睛，眼睛里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深邃，在計算著何時開口，何時離開


  「前幾天」沒有打算隱瞞他

  「我現在解釋還來得及嗎？」


  「解釋什麼？」平靜的問道

  「你會信嗎？」他知道她其實是個固執的人


  「不會」郁棽坦白


  「我明白了」有幾分苦澀的笑笑


  那苦澀的笑意讓郁棽有些難受，拋開今天的事，是她愧對了他「張筅，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如果我說不是呢？」想得到幾分留戀

  「我接受」郁棽露出笑意，笑意里有著釋然，沒有不甘

  「是嗎？」看著她的眼睛


  「嗯」點點頭

  「想好了回去嗎？」有幾分擔憂以她這樣的性格，誰也不能保證三年前的事情重蹈覆轍


  「嗯」點點頭，逃了三年也該面對現實了


  「會怪我嗎？」這三年用藥物控制了她，讓她遺忘了過去

  「不會，謝謝」這三年是她過得最安心的三年，今天以後她可能會在午夜夢回時分噩夢驚醒，可能會和以前一樣，差一點溺斃於泳池裡，可能會從樓上摔下，可是她已經有了三年安靜平穩的生活，足夠了


  「我能再抱抱你嗎？」張開雙手


  沐白笑笑朝他走去，回抱住她，張筅擁抱的她緊緊的，聞著她髮絲里的香味


  「如果人真的有下一輩子，我想先遇見你，讓你一生無憂！」


  「對不起」靠在他懷裡，這一句抱歉有著感激，也有遺憾


  「沒關係」張筅笑笑，風吹著她的髮絲，至少我差一點就能握緊你的手

  「我走了」鬆開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沐白看著他的背影，眼睛紅的厲害。


  走進門，走下台階看著站在門口等她的顧墨陽「好好照顧她！」說完走進電梯


  顧墨陽再次走上天台，郁棽蹲在地上，低著頭，在她旁邊慢慢蹲下


  「回家吧！」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風有點涼，看不清她的神情


  「多久？」悶聲說道


  「什麼？」不明白她說什麼


  郁棽抬起頭「我是郁棽，顧墨陽你這次你打算囚禁我多久？」


  「囚禁？」他把她困在牢籠了嗎

  「那是什麼呢？」三年前一紙協議，她用一次假死換回了郁家的安全，這次呢？這次是用什麼呢？自己還剩下什麼呢？


  「阿棽」看著她眼睛里的迷茫

  「我叫郁棽，不叫阿棽！」叫那兩個字名字的人，三年前給了自己一刀，她沒有那麼大方，可以原諒傷害自己的人


  「老婆」顧墨陽不敢看她的眼睛，把她擁入懷裡「我們回家吧」


  「我想喝酒」聲音有些沙啞能夠感覺到她特別克制自己不讓自己哭出來

  「好」抬起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眼睛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