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9章 爾虞我詐
神女葯業廠區里一片忙碌的景象，倉庫里，以牛大勇和張狗娃為首的裝卸隊在給一輛運送藥材原料的平板車卸貨。他們將車上的一箱箱藥材卸下來，搬進庫房裡分類堆放。庫房保管將之一一登記。生產車間里，從德國進口的生產線上，一個個穿著防菌服的生產線工人也在忙碌著，一聽聽罐裝元氣湯就在他們的手下誕生，進入成品庫房。辦公樓里也是一片忙碌的景象，銷售科的營銷員不斷地打著電話聯繫一些超市的負責人，還有一些認識的熟人，向他們推銷元氣湯，詢問他們有沒有意向成為某個片區的代理商或者經銷商。
一個很直觀的印象，神女葯業這個新興的小廠子，看上去規模很小，一些地方也欠火候，但員工們的精神面貌卻很好，是一片團結向上的景象。
凌霄陪著陳駿在廠區里賺了一圈，從原料倉庫到生產車間，從生產車間到成品倉庫，然後又從成品倉庫到辦公樓。全程，來自德國的姑娘安娜都陪同著，用流利的漢語跟陳駿介紹神女葯業的一些情況。
神女葯業這樣一個山區的小廠裡面居然也有一個洋秘書，而且還這麼漂亮和性感，這讓陳駿感到有些驚訝。不過，他心裡好奇得很，可面上卻沒表露出來，更沒有出聲問凌霄是怎麼請到這個洋秘書的。
另一邊，就在凌霄和安娜陪同陳駿參觀廠區的時候，黎浩則做著談判的準備，比如產品的介紹資料，還有相關的證書和許可什麼的。總之，他對這件事非常上心，他比凌霄還激動，希望能將這份來自軍方的訂單拿下來。
陳駿來到凌霄的辦公室的時候，黎浩這邊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凌霄招呼陳駿入座，安娜則為陳駿泡了一杯茶。
「陳少校，廠子你看過了，還滿意嗎？」凌霄切入了正題。
陳駿笑了笑，「新建的廠子，員工的精神面貌很好，廠區的衛生也很不錯，我的印象是很好的。看了你的廠子，看了你的員工，我完全相信不久的將來，神女葯業會發展成一個聞名全國的大公司，大集團。」
凌霄客氣地道：「承你貴言了。」然後，他給黎浩遞了一個眼色。
黎浩心領神會，跟著就說道：「陳少校，你雖然嘗過我們的元氣湯，不過你對它肯定不是很了解。我這裡給你介紹一下它的成分及功能。」
「好啊，這個是很有必要的。」陳駿說。
黎浩給陳駿遞了一份資料，然後又向陳駿陳述元氣湯的特色和功能。
凌霄一直觀察著陳駿的臉色還有眼神的變化，心裡也在想著事情。他從來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而且是在神女葯業處在艱難的創業的時期里。從陳駿的身份上，他其實早就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木婉音。木婉音一個小小的上尉，自然沒有能量讓一個少校為她跑腿，可是木婉音的爺爺卻是一個中將，還有木家的其他的家庭成員，要麼在政界，要麼在軍界，還有的在商界，三界通吃，能量大得驚人。如果是木婉音的爺爺木戰天出面，或者是她的某個家人出面，那麼這個陳駿懷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出現在這裡就不足為奇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裡也暗暗地道：「如果這個陳駿真的是木婉音派來的人，那麼他的目的會是什麼呢？如果他真的是木婉音的人，那麼我還要跟他做生意嗎？木婉音的目的是師父留給我的《黃帝外經》，這麼看來，陳駿就算不知道這件事，他也是為木婉音的目的服務的。我該怎麼做呢？」
如果陳駿是木婉音的人成為事實，選擇無非兩個，拒絕與接受。這樣的選擇，對於凌霄來說看似簡單，但其實很難。拒絕一個與木婉音有牽連的軍官，站在他自己的立場來看，這就是正確的，他也應該這麼做。可是站在神女葯業老總的位置上看待這件事，卻就是錯誤的了。神女葯業創業之初，艱難重重，每一分訂單都顯得很珍貴，每一個能拓展市場提高產品知名度的機會更加珍貴。這樣，怎麼來選擇？
凌霄的心裡糾結著，難以決定。另一邊黎浩卻已經利索地向陳駿介紹完了元氣湯的特色與功能。
「陳少校，你這次來簡直是太正確了，你想，我們的元氣湯說白了其實就是一種中藥劑，是溫和的補藥。它能提神，消除疲勞，還能增強記憶力，甚至還能養腎。這麼多功能，目前全世界也就我們這一種產品能做到。我敢肯定，只要戰士們喝了我們的元氣湯，就連戰鬥力都要提升不少呢。」話鋒一轉，他又說道：「那麼，我們現在來談談訂單的事情。」
陳駿笑道：「你不這麼介紹，我還真不知道元氣湯有這麼強大的功能呢。一些功能，怕是要長期喝才能體現出來，是？」
黎浩說道：「是的，就算是去醫院看病，醫生開的葯，也是要一兩個療程才能見效的嘛。這方面你放一萬個心，因為這元氣湯是我們凌總研究出來的。我們凌總，那可是全國聞名的神醫啊。」
凌霄因為紅霞溝的病毒事件名聲大噪，又在省衛生廳召開的記者招待會上更上層樓。他被媒體譽為「小神醫」，他的名氣可比他的神女葯業和元氣湯大得多了。尷尬的地方也就在這裡，知道「小神醫」的人很多，但知道神女葯業和元氣湯的人卻少得可憐。
陳駿移目看了凌霄一眼，四目頓時相碰，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陳駿是在觀察凌霄的神色，而凌霄又何嘗不是一直在留意著陳駿的細微變化。
情況就是這樣的，從陳駿離奇出現在洋華百貨再到神女葯業，凌霄心中已經越來越覺得他可疑，就差最後一步確認了而已。而陳駿也一直刻意隱藏著什麼，就一些關鍵的問題總是避重就輕，給人一種不是很有誠意的感覺。
四目相觸，凌霄對陳駿頗友善地笑了笑。
「呵呵。」陳駿也笑了一聲，這才說道：「凌總，你的神醫名號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我也是巴田市的人啊。在巴田市，不知道市長是聶天齊的人很多，但不知道你凌神醫的人卻很少。你研究出的元氣湯，絕對沒有問題。不過，要下訂單，要達成一種長期的供銷關係，我得說服上面，畢竟這麼大一個事情，並不是我說了能算的。這樣，凌總，你能給我看一下你的元氣湯的原始配方嗎？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將它給我們的領導看看，這樣的話，訂單的事情就絕對沒有問題了。」
凌霄又笑了，狐狸尾巴終於在這裡露出來了。
凌霄沒出聲，沒表態，黎浩卻著急了，不樂意了，「陳少校，沒有這種必要？元氣湯的配方，那是我們神女葯業的商業機密，我們怎麼能隨便拿出來示人呢？就像是百事可樂的配方，怎麼沒有人去讓百事可樂的老總把原始配方拿出來看一看啊？」
「我也知道原始配方是你們神女葯業的商業機密，不過我們不是商業機構啊，我們是軍隊，我們會與你們神女葯業簽訂保密合同，你們就放一萬個心好了，我們絕對不會泄露你們的原始配方的。」陳駿說。
黎浩看著凌霄，尋求他的意見，這種事情，他是做不了主的。
安娜也看著凌霄，她對著凌霄輕輕搖頭。精明的她，也察覺到了這件事不正常了。
凌霄笑了笑，淡淡地說道：「你們要看配方，沒有問題，不過，看了又不下訂單，那我豈不是很吃虧？這樣，你們先拿一份像樣的訂單來，等完成了訂單，我們再來談原始配方的事情，陳少校，你看好不好？」
陳駿連忙說道：「這怎麼行呢？」
凌霄說道：「那就沒得談了，就像是你去看一場電影，你要先進場看看好不好看，然後再決定買不買票，哪家電影院是這個規矩？要看電影，你首先得買一張票？」
「這……」陳駿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凌霄又說道：「這樣，如果你做不了主，你就給你們領導轉達一下我的意思，如果你們領導答應，你再來找我談，行不行？如果陳少校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一步了。請見諒，你也知道，我最近挺忙的。」
做不了主的人，誰待見你啊？閃一邊去！
「等等，我打個電話問問。」陳駿說，然後起身走出了凌霄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黎浩終於明白過來凌霄的用意了，他悄悄地沖凌霄豎起了大拇指，「師父，姜還是老的辣啊！佩服佩服！」
凌霄白了他一眼，「我還能有你老啊？」
他是姜的話，那也只能是嫩姜，而絕對不是老薑。不過，嫩姜也很辣。
安娜卻不理解凌霄的決定，她擔心地道：「凌，如果他下了訂單，你就要給他看你的原始配方嗎？這是一筆虧本的生意啊，在我們德國，侵犯商業機密可是犯罪的行為。我感覺，這個陳少校不是真心來買元氣湯的，他的目的就是你的原始配方，所以不能答應他啊。」
凌霄還沒說話，黎浩卻搶嘴說道：「安娜，這你就不明白了？原始配方的內容是什麼，還不是我師父說了算？它可以是一百味中藥材，也可以是五十味中藥材，而且，用量和處理的方式，這些不都是我師父說了算嗎？所以，就算陳少校拿到了配方，那也是我師父願意給他的配方，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安娜回味了一下，忽然笑了，「你說了這麼多，不就是一個假配方嗎？」
三人相視一笑。
擅長如戰場，爾虞我詐，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凌霄已經開始學會狡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