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要點處男血
畫龍點睛,早有典故。這一步,在紮紙匠這一行,忌諱很多。而且不是胡亂點的。
點睛也叫開光、開眼,隻有開了眼的紙人才能通陰路。我爺爺說過,開眼前,要虔誠,洗手是基本。最好頭天晚上沐浴更衣,念誦往生咒。
死亡隻是另一種形態的開始。存在既有定律。
我跟女人說,給你紮紙已經忤逆了爺爺意願,現在如果再給你開眼,他老人家知道不氣死才怪。
一直以來,我都非常納悶,爺爺為什麽不許我紮紙。我覺得這一行是門手藝,至少將來再不濟,也能填飽肚子。
黎洛聽我不同意,當時就急了。跟我說,給她算命的先生再三強調,一定要開了眼的替身才行。你不開眼,這跟廢紙有什麽區別?
其實黎洛說的,我比她懂。我跟爺爺參加過大大小小不少葬禮,而且那些開眼的紙人紙馬,都是爺爺親手操刀。
讓我辦,我是怕沒那能力,回頭到時候後你燒了沒用,豈不白忙活一場。所以你還是等我爺爺回來,或者另請高人吧!
黎洛看我拒絕,有點慌了。甚至給我感覺有點慌不擇路。嘴裏一個勁的嘀咕著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她手上抓著我胳膊不放。我不知道她一個女人,怎麽會有那麽大力氣。
我大聲喊著姑娘,你別在難為我了!
誰知道,她幹脆去解衣服。
白皙的天鵝玉頸,滑去一半的羅裙,露出柳肩,光滑如玉;隨著繼續下滑的裙擺,雲峰半遮半掩……
叫停,好了好了、答應你!
我從沒經曆過這種陣仗,更沒見過女人在自己麵前脫衣服。
雖然好奇,但我膽子不大,被迫隻能答應她了。
實則我看她漂亮。所謂鬼迷了心竅,就是這意思。
黎洛聽我答應,當即嬰唇翹起,詭秘笑笑提上裙子,頓時將那外露的春光遮掩。
遺憾的同時我不忘提醒她,隻管試試,能不能成,我可保證不了。
黎洛嗯了一聲,再次遞過毛筆。
狼毫上沾了朱砂,我剛要落筆。就聽到她喊,先等一下。
我微微皺眉,問她你還想怎樣?
根本沒想到,她走過來抓著我無名指,直接含在了嘴裏……
冰涼的櫻唇觸摸上去,柔軟濕潤,刹那間,如若過電般酥麻快感順著指尖傳到四肢百骸。
隻是這感覺,稍縱即逝。黎洛抓著我手指,竟然是為了咬破指尖取血。
快感沒了,取而代之是十指連心的痛。
我掙開她,很生氣的問道:“你幹什麽?”
黎洛說,她差點忘了,算命先生還說,再加上一點處男血,破除駁婚煞事半功倍!你是處男吧?
又是那個算命先生。全鎮上下,我知道有這兩把刷子的人不多,但是她找的是哪一位。我還真不清楚。
處男?你有沒有搞錯,為什麽不早說啊。
黎洛的話,我並沒有多想。隻希望這單生意快點結束。免得爺爺一會回來。
血滴入墨硯裏,狼毫筆上沾了朱砂墨汁還混合著我的血液。
開光其實很簡單,隻要在紙人的眼睛上點上一筆,嘴裏默念,“陰陽有路,陰路通明,一片坦途。”
為什麽要這麽念,我並不清楚,隻知道,爺爺每次在開眼前都要念上這一句。
等做完這一切,我忽然覺得,四周空氣好像變冷了。渾身忍不住打顫,在看黎洛,目光呆滯,盯著麵前的紙人好像傻了。
看上去,怪怪的。
我輕聲喊了句:“黎姑娘紙人紮好了。”
對方反應過來,嗯了一聲,抱著紙人就往外走。
走的速度有點匆忙,我看了眼時間,現在離晚上十點還有一段時間。
也許她真怕自己嫁不出去吧!
我自嘲笑笑,看到桌子上的錢突然想追出去還給她。畢竟紮個紙人,一張就夠了。
誰知道等我追出去,人早已沒影了。
這也太快了吧?
我拿著錢,往回走,驀地刮起了一陣陰風,手裏的錢被高高卷起。
像是天女散花般,落在地上。
等我彎腰去撿,那些錢,竟然變成了冥幣……
怎麽會這樣?我嚇得癱坐在地上,魂都飛了。
心裏隱約覺得,自己好像闖禍了。那個女人,不會、不會是鬼吧?
就在這時,耳邊依稀響起一道聲音,“記住我的名字,我叫黎洛,會回來找你的。”
誰?你到底是誰,你要幹什麽?
到了晚上十點多,爺爺才風塵仆仆的趕回來。我機械性的遞出一條毛巾,有些魂不守舍。
爺爺看我臉色難看,一邊擦著臉,一邊問我怎麽了?
我知道這種事,不能瞞,一旦真惹了什麽麻煩。後知後覺,處理起來很被動。
我如實把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
爺爺聽到後,當時大發雷霆,隨手就給了我一巴掌,吼道:“我跟你說過很多遍不讓你插手紮紙匠這一行,你非要不聽,現在好了,我看你是作死!”
被爺爺打了一巴掌,我當即不敢說話,眼淚卻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爺爺看我落淚,反倒更生氣了,從小到大,我就沒見過他向今天這麽暴躁過。
“哭哭哭,哭有個屁用,趕緊跟我走。希望還來得及!”
他說完就走,我顫巍巍的跟在他身後出了門。路上我一句話也不敢說,隻覺得四周好像有無數眼睛在盯著我看。畢竟今天這事,對我來說,太過匪夷所思了點。
跟著爺爺從村東頭走到村西頭,最後一戶人家,是瞎婆婆家。
我記得瞎婆婆能看邪病,小時候高燒不退,就是她給我看好的。但瞎婆婆長得嚇人,眼窩子都是白色兒的,沒有黑眼珠。從小我就怕她,所以不清楚爺爺帶我來幹嘛?
屋子裏很黑,昏暗無光,這對瞎婆婆來說,有光和沒光都一個樣。她坐在炕頭上吧嗒吧嗒抽著煙袋鍋,一閃一閃的火苗,照亮了她那張瘮人的老臉。
爺爺喊著他瞎姑,是我!
瞎婆婆點點頭,劃著火柴棍,點亮了窗台上的油燈。
爺爺說:“娃子不懂事犯了規矩,給死魂紮了替身,結了血契,你得幫忙想想法子!我就這麽一個孫子。他有事,我沒辦法向他死去爹娘交代……”
等爺爺說完,瞎婆婆揮著手讓我過去。
我開始沒動,腦子裏正琢磨著,血契是個什麽東西?既然跟血有關係,肯定是黎洛說的什麽處男血。
看我沒動,爺爺抬腿就踹了我一腳,“傻楞著幹啥?趕緊過去!”
我聽話的湊到瞎婆婆身前,眼看著她顫顫巍巍伸出手摸著我腦瓜頂。
離她近了,那雙沒有眼球的白眼仁,看上去是那麽嚇人。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她雖然是瞎子,但是好像能看見我似的。
半天瞎婆婆收回手,管我爺爺叫著老哥,你先回去吧!請把心放在肚子裏,我保準娃子沒得事!
爺爺聽了瞎婆婆的話,趕忙道謝。然後轉過身看著我。這一次,出其的沒有凶我。而是讓我聽婆婆的話。
我點了點頭,爺爺走了。房間裏就剩下我和瞎婆婆。
我比較怵她,也不敢跟她說話。更不想留在這鬼地方。
直到夜裏,我聽到糊滿報紙的牆壁上,老擺鍾敲了十二下。
而這個時候,瞎婆婆咧著皺巴巴的嘴唇跟我講:“娃子,你記得,莫出聲,也莫害怕!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