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她是誰人
幾個人朝井口沖了過去,到近前時,那抹紫色身影已然凌空躍起,墨發隨風飄散,映著半空的明月,翩若驚鴻。
僅幾息之間,行雲流水的一番動作,幾人都被打翻在地,還有個被一腳踢入古井的倒霉蛋,撲通聲后就是緊促的呼救聲。
「救命啊——救我!」
龜公驚疑,失色問嬴政;「你究竟是什麼人?」
嬴政這會兒拎起了水缸前的子初,拍了拍他的臉,他閉著眼,猛地吐出幾口水來,接著就開始不停地咳嗽,浸水發白的臉因這般的氣喘起了不正常的潮紅。
子初的相貌絕不差,是偏柔的俊俏少年模樣,白瓷上染了緋紅,如幅妙手丹青,那雙剪水眸子睜開來,比起此時的月華毫不遜色。
嬴政嘖嘖了兩聲,大力拍了他的背。
子初又吐出一大灘水出來,復又狠狠地瞪她,就不會輕點,這麼大力想拍死他啊?
少年堆里有人頂著龜公吃人的目光,弱弱出聲:「他是沐公子的人……」
然後就在嬴政掃過去的眼神里噤了聲,縮了脖子。
另外又有人不長眼地附和:「是真的,他那身衣服,我們都認識,是沐公子的。」
嬴政這回無所謂了,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龜公,龜公臉上的表情精彩萬分,小眼睛在她身上溜溜地轉,不知腦補了些什麼。
「你與沐公子是什麼身份?」
「你說呢?」嬴政不輕不重地反問。
龜公的臉色變了,沐公子初來乍到,但畢竟是上頭的主子囑咐下來的人,他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得罪將來可能得勢的人,笑道:「奴今天教訓不聽話的新倌兒,如果有何冒犯……」
語氣轉了兩個彎。
「那奴在此聊表歉意,這人今日受驚,等改日奴再帶人來驗吧……」
沒等嬴政提,這龜公就先賣給了她個面子,也是給這事搶了個台階下。
嬴政眼神涼涼地看著龜公,嘴角的弧度加深。
院里他的人都被打趴下了,再不識趣,誰吃虧還說不定呢……
龜公的表現她不稀奇,宮裡教規矩的老宮女比他更會來事,要是碰上這類事,這會兒早已長篇大論下來,說明自己的苦口婆心,硬是給人洗腦,她做什麼都是為了對方好。
嬴政究竟是不是沐公子的人,到底只是身份低微的龜公,是不可能上沐公子跟前去問的,那不是打臉嗎?
「龜公辛苦了。」嬴政應,眼送著這一大波人離開,院里只剩下了幾個下人。
離亗館里院落不少,院落之間景緻頗美,樓欄亭榭,假石流水,讓人心曠神怡。
嬴政讓下人扶著子初,朝安排的院落而去。
兩人被分到不同的院落,大抵是因為身份不同。
子初的身契不在自己手上,是為人身已不受自己控制。
而嬴政是被沐公子帶回來的,花媽媽只是依著沐公子的意,給她口飯吃,是以,子初是在倌兒院里,嬴政為下人房內。
等到花媽媽想起在沐公子面前提上一兩句,恐怕也就沒有了嬴政容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