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水屍
谷無憂本躺在床上,卻見趙瑾言過來,忙掙扎了要起來,趙瑾言先一步阻止了她的動作,「天大地大,病人最大,別搞那些有的沒的。」
她本刻意調節氣氛,然而谷無憂太過激動,還是一個忍不住,哭了起來,「能因一場大病,而再見到小姐,也算是無憂的造化了。」
「說什麼晦氣話呢。」趙瑾言斜睨了她一眼,滿是不認同,又安撫道:「你如今該好生養病,也不妨表哥他為你殫精竭慮。」
忽的被點了名,東門茲便也善意的笑笑。
谷無憂有些不明白,她對東門茲還很陌生,只懵懂點頭。
主僕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念到谷無憂大病初癒,需要好好休息,便同東門茲回去了。
回了府中,還未坐下,趙海栗又著人來傳她,未有半刻停息,忙跟著去了。
趙老爺這回倒是和顏悅色的,他先讓趙瑾言坐下,還問了問她最近的一些情況,趙瑾言一一作答,到最後問到了谷無憂身上,趙瑾言也回答了。
便也相對無言了,趙海栗最後說:「這事情同我們家沒什麼關係,你不要管就是。」
趙瑾言心頭一跳,點頭應是。
似是覺得這個女兒一貫是不聽自己的,又補充了一句,「你母親若在也該不希望你管的。」
她抬頭疑惑的看向趙海栗,「父親,為什麼?」
「別問為什麼,聽話就是。」
「不過是一小小婢女,就是救了又能怎樣?」
「關鍵是那婢女來歷不明。」
趙瑾言沒有再問下去,轉而道:「父親應該知道母親在哪裡吧。」
「不知道。」趙海栗已經有些沉著的怒意了。
趙瑾言發現只要但凡一提起母親,父親便很容易動怒,究其根本,怕是有什麼不為外人所知的事情吧。
「瑾言告退。」待到她出了屋裡,趙海栗忽的光芒外露,竟是手往前一推,就將整個桌子都給推倒了,這噼里啪啦的聲音並未讓趙瑾言有絲毫停頓,她只是依然往前走,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便是翻了天也同她無關。
忽然看到前面坐著垂釣的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便繼續往前行去,一看,原來是衛辭。
對於這個自己一醒來便看到的人,趙瑾言的印象還是很深的,更何況,後來他還主動擔上了一個本到不了他頭上的殺人的罪名,成為如今這個樣子。
很明顯他在保護誰,依他的說法,是五妹。
他同蓮姨娘的關係卻也匪淺,而蓮姨娘同陸菱蕊的死,也是有嫌疑的。
如此倒看不清楚了。
不過若是常人沒了一雙腿,怕是會傷心,不說頹廢,卻也不會像衛辭這樣悠閑自在?
心理當真如此強大?
趙瑾言是佩服的。
她掀袍而坐於草地之上,面朝湖水,寒氣盎然。
「你這樣釣魚,怕是會撲個空的。」
如今是冬天,雖然趙府里有專門的人打理著湖水,倒是沒同尋常的湖水,結了冰,但魚蝦什麼的,也該是沒有的。
「那小姐以為該如何釣,魚才會上鉤?」
這個問題卻是難住了她,湖裡沒魚,如何釣?
衛辭也道:「既然都釣不上,那麼怎麼樣不是釣呢?索 ** 才也是打發時間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她莞爾一笑,「你倒是會自得其樂。」
露在水面外的魚竿忽的一陣搖晃,衛辭面露驚喜,「魚兒上鉤了。」
趙瑾言也是沒有想到,而且看那撲棱的陣勢,還是條大魚,便也幫著衛辭一起用力的將魚竿給往上拉,然而只有親手去感受時才知道那是一條多麼大的魚,合二人之力竟感覺還有一半在水中。
漸漸的,有一角浮於水面之上,再一努力,卻是陡然一松,一烏黑人頭浮於水面,趙瑾言猛的遠離,臉色煞時紅潤盡退,全是白色。
那是孫錢!
怎麼會在這裡?
審視的眼光投向衛辭,衛辭似有懊惱,像碰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將竹竿都給扔進了湖裡。
趙瑾言見狀卻往前走了幾步,看著湖面又歸於平靜,忽而大呼一聲,「有死人了!」
引來許多人將湖水翻個顛倒,打撈那具趙瑾言所說的屍體。
知道孫錢死的人不過她同蓮姨娘兩人,而能關注到衛辭會每日在這湖邊垂釣的人不得不說她也算得上一個,再到事情被發現,水到渠成。
不過不同的是今日她在這兒,不妨就幫背後的人一把,將孫錢之死公諸於世。
當然衛辭也是有嫌疑的,可能是他是聽蓮姨娘的話行事,也可能是他無意為之,也許還有別的可能。
想到此便去看了衛辭,衛辭正坐在椅子上,一臉平靜的看著湖水。
除卻一開始有些失神外,他似乎並無詫異,這於常人可能很不可思議,但趙瑾言知道他這樣很平常。
不久,孫錢的屍體被眾人給挖了出來,他頭髮披散,濕濕嗒嗒的貼在面上,如同傳說中的水鬼一般。
趙瑾言覺得,興許對方只是想來嚇一嚇她?
府中湖水裡挖出屍體這樣大的事情,自然有人一早稟報了趙海栗,他匆匆而來,只看了一眼,又詢問了幾句,便下令將其厚葬了,再撥些銀錢給孫錢的家人,草草了結了此事,便又匆匆而去。
趙瑾言蹲下身去,想著這死人莫不是還會動?那晚事後,她問過當時處理的人,分明是丟到了亂葬崗里,離這裡也有十里地,要想無聲無響的運進來,怕是困難。
順著這條線一查,也應當能查出些什麼,不過這太麻煩了。
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來,將塞子打開,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瓶子里的粉末倒在了孫錢的身體之上,隨後站定,看著孫錢的屍體被運走。
那是化屍粉,遇水見效。
是那晚溫元良給她的,只是想著人死了總要入土為安,就這樣什麼都不留下的離開這個世界,未免太殘忍了些,然而有人逼她,便不能怪她殘忍了。
衛辭笑言道:「小姐還真是膽大,就在屍體旁看了半天。」
「畢竟我身子正,不怕鬼?」她不由分說就將這句話當成了讚美。
「是嗎?」衛辭順著將毛毯又往上蓋了蓋,「小姐可真是個奇怪的女孩子。」
「起風了,有些冷了。」趙瑾言卻是感嘆起了天氣。
衛辭附和著暖了暖手,又跺了跺腳,分說這天氣,他又穿的不是很厚,冷也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