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為什麽要殺我
“陳霄。陳大人。”範淺陌小心翼翼回答。
“陳大人和鎮國候府是什麽關係?”範夫人又道。
“他是我們家親戚。”範淺陌低著頭說完後，一雙眼睛立馬睜得大大的，喚道：“母親。”
吏部待郎陳霄是榮老太君娘家姐妹的兒子，和鎮國候府關係不錯，而李悠宜一旦被發現是假死逃脫，負責抄李家的陳霄會得到一個辦事不力的結果，如若被有心人利用事情就不單單是辦事不力了，還有可能是勾結意圖謀反罪臣的罪名。
想到這裏的範淺陌喚了一聲“娘。”雙手立馬握住範夫人的一隻手，內疚道：“是女兒考慮不周差點把事情鬧大害了陳伯伯。”
範夫人臉色不好看，道，“你能想到證明你還不蠢。”說著又道：“以後這件事不準再提。知道嗎？”
範淺陌點點頭。
範夫人見她點頭答應便朝榮老太君，道：“娘，我們先出去，讓孩子們在這裏說會話。”
“嗯。”榮老太君聽了，淡淡應道起身。
範夫人分別看了一眼屋內的四個孩子，柔聲說道：“別玩得大晚了，早點睡。”
說完看向一旁的範之舟著重提醒，“特別是你舟哥兒。”
範之舟含笑點點頭示意明白。
十歲的範淺瑜上前攬住範夫人的胳膊，親密地道：“娘我會看著四哥的，絕對不會讓她晚睡。”
範夫人抿著嘴眼裏是掩飾不住的笑意，用手刮了刮範淺瑜的鼻子，笑道：“那好。你一定要看好你四哥，順便看好自己，別像上次一樣你們幾個孩子湊在一起玩到半夜也不肯睡。讓我來才心不甘情不願回自己的院子睡覺。”
“娘，那是因為上次周叔叔帶來一隻會說話的鸚鵡，讓人太心奮了，玩著就忘了時晨，這次不會了。”範淺瑜赫然不好意思說道。
範夫人笑了一下，慈愛摸了摸她的頭，沒有說什麽就扶著榮老太君出了屋子。
範淺陌的淺院有個小湖。
月光潔白明亮照在小湖上。榮老太君和範夫人讓下人們不要跟著，然後像一對母女散步般走到小湖邊。
“你不該在崔氏麵前這樣對陌姐兒。”榮老太君停下腳步，明眸看著範夫人。
“我知道。”範夫人露出悲苦的笑，“可是我真的無法對她溫和細語，看著她，我就會想起舟哥兒現在受的苦都是因為……”
她說到這裏沒有說下去，隻是無聲地笑著。
榮老太君歎了口氣，走了幾步抬頭望著明月，木然的臉上的一雙眼睛掠過一絲痛楚，“我和你一樣，可是她是無辜的，有些事真的不能怪她，她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她怎麽苦命了?”範夫人一聽滿臉憤恨，道：“她好吃好喝身體健健康康地長大，可我們的之舟還有……”
“好了。”榮老太君轉頭殘留絲理智道：“我們不要再說這事。說說李悠宜的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說著她抬起頭，聲音冷清存絲疑惑，“陳霄做事不會怎麽不仔細的。”
“娘的意思是說……陳霄是有意放過李悠宜。”範夫人聽完老太君的話，把臉上的悲苦掩去，鄒眉說道：“可不應該啊！陳霄和李相沒有多深的交情。”
“就算有很深的交情，陳霄也不會蠢到冒死在那當口放過李悠宜。”
“那娘的意思，兒媳有些不明白了。”範夫人說道：“如果不是陳霄故意放過，那李悠宜怎麽能逃……逃”她說到這裏念兩個逃字，心中有一個想法閃過，稍縱即逝。
“娘。”範夫人語氣遲疑，道：“陳霄是不是給……被騙了。”
榮老太君聽了，眼中閃過讚同，沉吟道：“我也懷疑陳霄的確被騙了，而且還是被李家名不經傳的李悠宜給騙了。”
“李悠宜？”範夫人驚訝，不讚同道：“怎麽可能。李悠宜我之前見過，雖活潑機靈但沒有聰明到這種地步，完全比不上她兩個姐姐。”
“是嗎？”榮老太君低頭對小湖自己的倒影道：“人最會裝了。”
“淺陌被李悠宜按一個穴位暈倒後，我不是問過你李悠宜是否會醫術，你說沒聽說過她會醫術，京城裏的人也不知道她會醫術。”
範夫人欠了欠身子，道：“是，我的確這樣說過。”
“你還說之舟說李悠宜會醫術。”榮老太君低沉道：“她會醫術，在她貴為丞相之女的時候卻隱瞞不展現出來……是不是太會裝了。”
範夫人心中驚議，瞬間對李悠宜產生出許多看法，許久，她道：“她真的太會裝了。”
會醫術卻能瞞得密不透風，誰都沒有察覺出來，這樣的一個人……
不是會裝又是什麽，想著，範夫人搖頭腦子閃過一絲靈光，讓她眼睛睜大。
榮老太君看著，道：“怎麽了？”
“娘。兒媳有個大膽的想法。”範夫人遲疑道：“李悠宜是不是用這醫術假死瞞過陳霄，如果真的是用她的醫術假死瞞過陳霄，那她的醫術是不是……”
“是不是很好，說不定能解去之舟的毒。”榮老太君接著範夫人的話道。
範夫人垂首不答。
這的確是她的想法。
“李悠宜真的有這個本事，昨天之舟回來的時候她就應該隨之舟回來，告訴我們她能解之舟的毒，而不是把之舟和馬車留在胡同，自己倒跑了。”榮老太君蹙眉想了想，打斷範夫人的幻想。
範夫人抬起頭，眼睛閃過失落的光芒，神情有些悲傷。
榮老太君瞧著靜默不語，嘴緊緊抿著。
“娘你說我們現在該如何處置李悠宜？”範夫人開口問道。
榮老太君吸了口氣道：“李悠宜先把她藏著，至於李悠宜假死騙過陳霄的事情隻是我們的猜測，此事我還得好好問問陳霄，明日你讓人到陳府把陳霄給我找過來。”
“是，母親。”範夫人欠身應道。
……
關著葉悠的地方是一個很僻靜的院子，名叫荒蕪院，沒人住，平日裏也不會有一個人來。
葉悠使勁拍打門想引人來，可除了拍門發出的聲響外，根本沒有任何的聲音，葉悠拍一會就放棄了。
她剛過來的時候就注意到這裏沒人，還想著說不定突然有人過來呢？
唉，看來是她想太多了。
想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在屋外響起，打碎了這裏的寧靜。
葉悠心裏起了一陣波瀾，眼睛閃過竊喜、緊張，她的心像漏了一拍一樣，睜大眼睛死死看著黑漆的門。
腳步聲停住，葉悠通過門漏出的細縫看見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屋子門口，她心一沉，心肝像要跳出來一樣。
一個人，不是一群人。
夜黑風高的晚上，一個人跑到一個已經荒廢掉的院子幹什麽？
還停留在關押她的門口……是想幹什麽？
葉悠深深呼吸一口氣，心中已經有不好的想法出來。
下毒之人已經知道她的存在，派人來殺她了。
下毒之人不想讓範之舟活。
葉悠想著，眼神焦急地看一眼縫隙外的人，看到一道折射出的白光，心不再跳得激動，隻是有一種她是一隻小蟲不小心落在一張蜘蛛網上，隻能等死的恐懼感。
她深深呼吸一口氣把恐懼感消去，安慰自己道，左右不過是一個死，死了或許能回到現代。
這樣想著，心情有些平複，沒有那麽的恐懼。
她黑眼珠子轉了轉，站到門的旁邊拔下頭上簪發的木簪，用緊張出汗的手心緊緊舉握著木簪。
左右不過是一個死，不怕……
葉悠披著一頭散落的黑發在隻有一點點月光映進來的的屋子佇立，黑色的頭發顯得她臉色蒼白但眼神堅定地發亮，她靜待門被打開。
門鎖被斬斷的聲音，門被打開的聲音，敏感觸動葉悠的神經。
人影映入葉悠清冽的雙眼時，她快速拿木簪衝了過去。
那一刻人影轉身退後一步避開了她的攻擊，隨後人影拿著一把匕首朝她脖子衝了過來。
葉悠迅速退後幾步，碰到了什麽東西一時重心不穩跌坐到地上，逃過即將到達喉嚨的匕首。
然而如此，匕首還是放在她脖子上，下一秒便可以結束她的生命。
“你是誰？為什麽要殺我，要我死個明白。”葉悠合著雙眼趕在她再次出手時大聲說道。
人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也沒有動手殺她，葉悠奇怪睜開眼睛看著要殺她的人的臉。
圓圓的小臉有著秀氣的五官，臉上的神情竟是詫異的神情。
她聽了葉悠的話，看著她半響，詫異的神情早已消去，滿是戲弄道：“好，我告訴你我的名字，讓你知道殺你的人叫什麽名字。”
她勾起來嘴角笑道：“心璃，你可要記住這個名字。”說完嘴角的笑意更濃。
“至於為什麽要殺你。”心璃低下頭望著葉悠的手。
纖細如玉，膚如凝脂。指甲珠圓玉潤，在照進屋子的月光下，透著淺淺的亮光。心璃看著笑道：“沒想到這雙手不但好看，還能治出範之舟所中的毒，可見醫術高明。”
果然如此，真是下毒之人派來的殺手。
葉悠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抬起頭見心璃誇完後，滿是不屑地諷刺道：“可腦子不好使，有高明的醫術又如何，犯蠢攪入鎮國候府的這趟渾水裏。”
“我跟你做筆交易吧！”葉悠聽了她的話，無視道。
“交易？”心璃眼睛透出詫異說道。
“對。交易。”葉悠正視她的臉，說：“你說我醫術高明，那麽為什麽不讓我這高明的醫術為你效力，這不必殺了我更好嗎？”
“我不需要。”心璃邪魅一笑，“我此生為主子效力，主子待我很好，他要我來殺你，我怎麽可能為了你這一身高明的醫術背叛主子。”
葉悠見她向她的主子表衷心，勢必要殺自己也不著急地說道：“你可以讓我為你主子效力，我想你主子很願意。”
“願意。”心璃噗嗤的一聲笑：“主子那……已經有醫術高明的人了，不需要你。”
“我的醫術比他高明，信我。”葉悠信她學的傳古之今的醫術，巫術，所聽所聞所診比得上這裏的古代大夫。
可心璃信也不信，發出嘲笑聲，諷道：“你才幾歲，就算現在醫術擔得上高明二字，可又怎能比得上見多識廣的宋大夫。”她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宋大夫，葉悠暗暗將這宋大夫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