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奇怪
董岩的話在寒冷的風中傳到葉悠耳裏。
看來師父是不知道範之舟並非生病而是中毒。
葉悠想著,點頭道:“師父範夫人都告訴您了。”
“昨天下午,她來跟我說了。”董岩抽了一口煙道。
葉悠看著他,麵上有些疑惑:“師父昨天晚上為什麽不跟我說這件事,今天才跟我說。”
“昨天你吃完飯後去接手遠到的藥材,又挑了些藥去廚房搗鼓,我看你很忙便沒說。”董岩放下手中的煙杆。
深紫色的煙杆口燃起的白煙被寒風撕成許多碎塊,如灰蒙的迷霧往前奔,董岩沒說話,眼睛也灰蒙地望著往前奔的白煙。
葉悠摸不清他的心思。
“昨天她問我知道那裏有靈芝景和苦心蓮,她也是急昏了頭,我一個退隱江湖不管閑事的老頭,怎麽可能知道。”
董岩說著頓了頓,望向葉悠道:“那藥是給之舟治病用的吧!”
葉悠微微點一下頭,開口道:“不過也不是非得用這兩種藥材,可以換別的藥材代替。”
隻是解毒的時候範之舟會非常痛苦。
董岩聽了眼睛帶著些喜悅的光重重點點頭,然後望著葉悠輕歎一聲,“丫頭。”
聲音帶著歎息。
葉悠明眸回望他。
董岩略帶歎息可憐的目光流轉凝視種在距離他十幾步的風信子,半響,惋惜道:“之舟是個可憐的孩子!你看到那棵風信子和前堂院子裏的楓樹了嗎?還有這裏所有的花都是之舟沒癱瘓前種的。好看吧!”
葉悠一愣。
種花?
沒想到範之舟還有這個興趣。
“在宅子的後院有一塊地方也種著花,隻不過之舟成為癱子,連抬個手都要廢好大的勁,沒有辦法料理,那些花荒蕪了。”
“那廊下的栽種在盆裏的秋菊?”葉悠說道。
廊下栽種的花好好的,明顯有人照顧精心培養,現在的範之舟是沒有辦法照顧了,又是誰在照顧,莫非是師父?
葉悠後背微微往仰,清澈的雙眼盯著董岩。
董岩撇一眼她,鄒了鄒鼻子,“別看我,我可沒那閑情雅致,廊下的秋菊是有人定時送過來的,這麽大的宅子隻有一棵楓樹和一棵風信子栽著,多麽冷清多麽肅條。”
聽到這個回答的葉悠,神情淡然沒有失望地轉過頭,她目光流轉間不經意瞥到離她十幾步的風信子。
寬大的匍匐的風信子花如一串串紫色匍匐在寒冷的風中飄搖,十分美麗,給這有些寒冷的天氣帶來些溫暖的生動。
範之舟的確是個可憐的人。
如果不是中毒成為癱子,他會是一個聰明如玉的翩翩少年。
葉悠眼神憐憫地望著風信子。
董岩順著葉悠的目光望去,他瞧著風信子的眼神同樣是憐憫但更多的是惋惜。
“丫頭希望你真能醫好之舟。”董岩低聲道:“他很聰明……不該如此沉寂。”
葉悠把看著風信子的目光移到董岩身上。
“小姐。”青木從半圓石門走了進來,叫道。
她走到離葉悠幾步距離的地方停下,先望一眼葉悠,然後朝董岩行個福禮,恭謹喊道:“董老萬福。”
董岩悠悠然地點點頭。
青木就向葉悠,道:“小姐馬車備好了。”
葉悠微微頷首,朝董岩望一眼,道“師父我走了。”
董岩沒說話,但點頭示意知道,他拿起手中的煙杆老熟地吸了口煙。
葉悠起身走了幾步,想了想回身對仍在台階上坐著的董岩,道:“師父您放心,我會治好他的。”
董岩抬頭,拿著煙杆抽了口煙欣然笑了笑。
葉悠看著含笑轉身走了。
在院子的風信子在寒風中依舊吹著,但似乎帶著些喜悅地飄搖,更為生動美麗。
董岩眼帶喜光看一眼風信子,拿起手中的煙杆樂嗬嗬地抽著。
……
馬車內一片安靜,馬車外的大街上隻有五六個行人走,在寬大的一條街上顯得冷清。
葉悠看著,垂眸眼中閃過不解,然後放下藍色細棉印花的窗簾子,神色沉思。
“小姐怎麽了?”青木說道從百年梨花木茶幾上倒了杯茶。
碧綠的茶水從鎏金雲龍深銅的茶壺口傾瀉出來,倒落在青瓷茶盞中,升起一股絲絲縷縷的白煙。
葉悠望著那煙霧,像一份不安的心思,道:“青木你有沒有感覺到很奇怪,大街上隻有五六個行人逛著。”
青木的眼皮往上挑了挑,一雙秋水盈盈的眼睛睜大一些,語氣無奈道:“小姐,現在天氣冷,人肯定是呆在屋子不願出來受這冷,大街上隻有五六個行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葉悠聽了抿下嘴,搖頭不認同,“不對,今日天氣沒有多冷,沒有多冷的天,整條街不應該隻有五六個行人逛……”
說完,葉悠心中察覺到什麽,腦中閃過一道光,抬手掀開窗簾子,把頭探出窗欞,看著冷清的大街。
大街上隻有四個人擺攤,這和她前幾日來西市情況截然不同。
她前幾天來,大街上是兩邊擺有許多的攤,有賣首飾,有賣香料,可今日卻是……隻有四個人擺攤,天氣再冷,不可能連營生的事都不幹了吧?!
太奇怪了。
葉悠蹙眉狐疑地把頭收了回來,撩著藍色細布印花窗簾的手攥緊。
青木望著葉悠蹙眉的模樣順著葉悠還未放開撩著的窗簾子所現出的馬車外的場景一眼,沒覺得沒什麽不一樣,回過頭掀起她那邊的窗簾子,也探出頭,半響把頭收回來。
“呀!小姐。”青木把頭收了回來後開口驚訝叫道。
葉悠聽到青木開口驚訝的叫聲,抬眸望她。
“小姐你……”青木伸手指著葉悠所攥著的藍色細布印花窗簾,遲疑道。
葉悠別頭望去,她把她所攥著的窗簾扭捏鄒了。
扭捏鄒的車窗簾子十分難看,葉悠放開把扭捏皺的窗簾,伸手扯了扯簾子,道:“青木等會兒下馬車後,你去向攤主打聽一下為什麽今日隻有他們幾個人擺攤,其他擺攤的老板去哪了?”
青木點頭。
葉悠放下被扯得已經沒有那麽皺的車窗簾,模樣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