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師叔您冷嗎?
葉悠坐在馬車上,掀著藍色印花的窗簾子凝望在馬車外騎著白馬的黃蔚。
黃蔚騎立於白馬上,一身白衣飄飄,鳳眼黑漆,遙望前方的眼睛清澈,沒有深不見底的感覺。
黃蔚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轉頭對她笑了下,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葉悠亦同朝他笑了笑,而後垂眼掩過眼中的深思目光,放下簾子。
馬車內,董岩正在聽紅桃說黃蔚為什麽聽到玉人會不悅的來龍去脈後,深歎一口氣,說:“這孩子從小喜歡打扮自己,卻不喜歡別人說他好看,也不知是什麽毛病。”
“聽不得別人誇他的毛病。”葉悠道。
葉悠道完想師父有一句說錯了,黃蔚也沒怎麽打扮自己,就穿一身白衣,戴個玉冠罷了。
如果這叫喜歡打扮,那麽那些比黃蔚穿的花枝招展的人,豈不是愛~愛打扮啦。
董岩轉頭看著葉悠,目光炯炯,“丫頭,我發現你很不喜歡你這位師叔。”
“我的確不喜歡他。”葉悠老實答道。
“為什麽?”董岩問。
葉悠吐一口氣,“此人小氣記仇,還有太過狠辣。我聽人說是他上奏讓皇上將李相的妻女打入軍妓營,將那些大家閨秀打入軍妓營不是讓她們生不如死嗎?”
“如若李相曾得罪過他,他這麽做無可厚非,人之報仇,報心中所恨讓自己舒心,那也是人之常情,隻是李相並沒得罪過他。”
“聽來聽去,我聽到的是你因為李相府而不喜他,甚至是討厭他。”
“師父我和李相府有些淵緣。”
麵對葉悠的毫不隱瞞,一點都不怕他猜到她的身份,董岩訝然,半響他道:“這些話你在我麵前說說就行了,以後在外人麵前不要說了。”
“嗯”葉悠點頭應道。
董岩笑了笑沒說話。
“聽說黃大人很記仇,旁人不小心說錯一句話,他便記恨,給小鞋穿,今日姑娘說了一句令他不悅的話,也不知黃大人會不會記恨,而且…”
一直在聽他們說話,沒有說話的紅桃突然說道。
“而且什麽?”葉悠問。
“而且,你們在這說,黃大人就在外麵…”
紅桃話音未落,葉悠轉身掀起藍色印花窗簾放目望著黃蔚。
黃蔚神色無異,曼然凝視前方,感覺到她的目光,轉頭不解瞧著他。
轉頭一望間,皆是風情。
“師叔外麵風大,您冷嗎?”
今日沒有昨日冷,風也算不上大,但在外麵久了,還是會感覺到冷意,更何況黃蔚穿著一襲單薄的白衣沒有在裏穿任何保暖的衣物,用這個理由解釋為什麽突然掀起窗簾看他剛好。
“師侄,不用擔心,我有內功護體可以抵禦寒冷。”黃蔚笑道。
葉悠含笑點頭,放下簾子。
“師父。”葉悠看著董岩道:“內功可以抵擋寒冷,那是不是也可以用內功聽本來聽不到的話。”
“這你放心,在我們說話前,我用內力試探過,他沒有用內力來聽我們說話,所以不會聽到的。”
“那便好。”
“你放心,就算聽到了他也不會對你怎樣?你是他的師侄,不用擔心得罪他,他不會因為一些話和一些事記恨你,找你麻煩。”
葉悠點頭,心裏卻不認同黃蔚這種因為一句話就能記恨人的人,會因為對方是他的某某,就不記恨了。
“師父,榮老太君,範夫人和範之舟知道黃蔚是您的師弟嗎?知道宅子是鎮國候府的嗎?”葉悠想到這問題,問道。
“他們知道黃蔚是我師弟。你師叔不知道我們所住的宅子是鎮國候府的。”
葉悠聽了微微頷首。
回到宅子時,已是臨近午時。
葉悠在前院陪董岩和黃蔚吃完飯,聊了些天後,便說有些累了,回後院的房間休息。
一踏入後院,她就站在院子裏,沒有往房間走去。
“紅桃你去打聽打聽我師叔在李相府男子抄斬那天晚上都幹了些什麽?去了那裏?”葉悠轉身對紅桃道。
紅桃點頭應道是,便轉身離開,葉悠見她的身影消失,清澈的眸子變黑,閃著光——風眼…深不見底,害怕掉下去,李悠宜的話在她耳邊響著。
黃蔚除了同樣是鳳眼以外,沒有一樣是對得上。
這世界有一雙鳳眼的何其多,她知道,但她還是不能放過,萬一是呢?
萬一是黃蔚太會裝了呢?
連眼神都可以裝的清澈。
黃蔚是欽天監的人,換魂的事他應該懂。
葉悠想著轉身。
“希望他就是那個黑衣人吧!”她抬頭望著陰暗的天希翼道。
老天沒有給她任何回應,葉悠深吸一口氣,抬步往房間走去,算時間,李願寧和李慈荷應該被救出軍妓營了,此時正在她房間等著。
一踏進開著門的房間,她便瞧見一個身姿曼妙的人背對她,葉悠望著這背影,這背影在她記憶裏是熟悉的。
葉悠遲疑正打算開口叫道二姐,一個帶著些清脆又帶著糯米一樣柔柔的聲音大聲興奮帶著哽咽喊道:“三姐!”
葉悠轉頭,眼睛映出一個身穿鵝黃色的約十五歲的少女朝她奔來。
葉悠猝不及防被她一抱。
真疼,葉悠的右肩膀被李慈荷的頭撞得生疼。
她下意識呲牙咧嘴,眼神有些痛苦。
在房間的範之舟看著鄒了鄒眉。
“你把你三姐撞疼了。”
範之舟的聲音和一個清渺如黃鶯出穀的聲音雜在一起。
葉悠轉頭看著黃鶯出穀的聲音。
李願寧早已經轉身看著她,臉上有一巴被打的紅手指印,在她如白雪的臉上添了幾分楚楚可憐,魅惑的鳳眼中多了一種堅韌的東西,讓人一看不為之震撼。
葉悠深深看著她眼中的堅韌,在心底暗歎一聲,經曆家族被抄斬,親人離世,李願寧的心已經硬了起來,眼中也多了百折不屈的堅韌,也不奇怪。
雖然她心中憐惜,但這樣也好,以後她回現代不用擔心她和慈荷,小兆——李願寧能照顧好自己和她們。
“三姐對不起…對不起…我弄痛你了。”李慈荷抬起頭,模樣可憐歉疚看一眼葉悠的右肩膀,一邊流淚一邊道歉。
葉悠轉頭把看李願寧的目光移到李慈荷臉上。
李慈荷生得嬌俏可人,如花的容顏上流著淚水,淚如雨下,看著忍不住憐惜。
美人落淚,她最是看不得的。
葉悠抬手輕輕擦去李慈荷臉上的淚水,“我沒事。”
沒有任何言語,李慈荷重新抱住葉悠哭了起來,“三姐,娘死了。”
“我知道。”葉悠輕輕撫著李慈荷的背溫和道。
房間溺滿悲傷的氣氛,葉悠十分不適應。
她抬眸不經意看了眼在她對麵十幾步開外的範之舟一眼,範之舟接到她的眼神,側頭道:“娘我們出去吧,讓她們單獨說說話。”
葉悠:……
我隻是不經意看你一眼而已,沒想表達什麽。
範之舟你自作聰明了。
葉悠眼中帶光看著範夫人推著範之舟出房門的背影,開口叫道:“夫人。”
範夫人轉頭望著她。
“你們不要去前堂去找我師父,黃蔚正在前堂和我師父聊天。”
範夫人點頭,推著範之舟離開房間。
紅玉與青弦見範夫人他們離開房間,瞧了眼葉悠。
葉悠輕撫著李慈荷的背吩咐:“紅玉,青弦兩個去廚房給我打盆熱水過來。”
“是。”紅玉青弦應了聲是,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