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驚異
太子妃出身北辰皇室,是陵信王的女兒,是北辰皇室近百年來唯一擁有皇室血脈的女子,因此她倍受寵愛。
北辰太後喜愛她,溺愛她,沒有女兒的北辰皇也對她這個侄女十分寵愛,等她滿月時就下旨封她為晨曦公主,北辰皇室的人對她也是各種疼愛。
而各方麵的寵愛使她養成了她嬌縱,天真的性格。
這種性格如果還是在北辰國也無關係,她家裏人會護著她,而她夫家則因害怕皇室,害怕她這位公主,會對她畢恭畢敬,仍舊把她當成尊貴的公主看待,生怕惹她不開心,自家倒黴。
可這不是北辰國,而是燕國,她這樣當著外人的麵說太子,太子心中怎麽會舒服,日子久了恐怕會這位太子妃生了厭惡之意。
葉悠想著已經隨著太子妃入了屋內。
葉悠低著頭眼梢微轉打量一下裏屋。
屋內當中放著一張紫檀木書案。
案上有兩方玄色墨硯放在書案上方,右旁放著一木製畫著山水的筆筒。
筆筒內插的筆大約有十來枝,距離十幾步遠的左邊放著一美人塌,高幾上放著青花蟠龍天球瓶。
總體來說有一股風雅古典的意味。
葉悠打量完畢,轉了下眼圈,雙眼便看到一個立在窗前看窗外風景的男子。
那男子背對她,身形欣長,身披玄色織錦鑲毛披風。
“太子。”太子妃行了個禮叫道。
太子轉過頭,他頭戴頭束發嵌寶紫金冠,棱角分明的臉,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眼睛,緊抿的唇。
葉悠像太子妃一樣行了一禮,抬頭悄悄望了眼太子,太子也望著他,那雙眼銳利的眼直直的盯著自己,葉悠心裏嚇了一跳,心怦怦地跳著。
太子柔和著聲音地說:“你回去吧!”
葉悠正感覺沒人瞧著自己,抬起眼望著,正見太子看著太子妃,那雙銳利的眼雖然不散發柔和的光,但也散發著平淡的光,並沒有銳利之感。
“不,我不回去。”太子妃嘟著嘴,撒嬌道。
太子微微鄒著眉,認真道:“回去。”
太子妃一臉鬱悶,寫滿不情願地怨看太子一眼,似乎等他改變主意,見他不改變主意,深深吸了口氣,不甘不願地回去。
太子見她回去,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道光,那道光帶著一絲厭惡,葉悠瞧著急快低下眼簾,當做什麽都沒見到,什麽都沒看見。
太子一步一步,腳步慢慢的,但又似乎很快,腳步聲砸在葉悠耳裏,心裏,葉悠睜大眼睛,低著眼簾,一副安靜恬然,像足一個大家閨秀在向他行禮。
太子在離她三步距離停了下來,一股清新淡淡的茶香朝她襲來,她聞到了太子身上帶著的茶香。
太子喜茶甚至於去學如何調茶,於是這天下沒有他沒喝過的茶,沒有不會調的茶。
長年的調茶,身上總會帶著若有若無的茶香,那茶香時而清新時而濃烈。
清新時要走近點才能聞到,所以此時他離葉悠有些近。
葉悠鄒了鄒眉,苦著一張臉看著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大手向她伸來,正要揭開她的麵具時,她別過頭。
太子的手頓在半空中,屋子無比安靜,葉悠聽著旁人有些沉的呼吸聲,聽著自己激烈跳動的心。
半響,葉悠抬起眼簾望著太子,那雙清澈的眼睛帶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令人琢磨不透她的眼神,她開口清聲說道:“太子殿下,民女長得醜,不敢汙了殿下的眼睛。”
太子笑了一下,劍眉一挑,眼睛似乎帶著笑意。
葉悠卻不知為何看著他那般的笑,隻感覺身上好像被無數隻螞蟻爬一樣,留下癢和冰涼,讓人受不住。
葉悠鄒著眉,微微低下頭,忍著身上的怪異之感,像害怕一樣垂首,她知道此時她不能直視太子,要裝作害怕他的眼神,不然隻會讓他更加好奇,好奇她這個人。
太子看著葉悠像怯懦一般微低下頭去,明白這個人像一般人一樣容易在他麵前怯懦,對她這個人表示沒什麽意思,但對她的臉卻有一絲意思。
他想看裏麵的那張臉,一張臉需要戴麵具遮去麵容,那到底會有多醜,又或許壓根不醜,而是她…在說謊騙人,為的就是讓人不知道她是誰。
太子微微笑著,一雙銳利的眼更加銳利了,如一隻大鷹一樣看見了食物,盯著,準備下一刻的捕獵。
“本宮乃是真龍之子,豈會害怕,你不用怕汙了本宮眼睛。”
說罷,正要掀開葉悠的麵具,葉悠再一次一躲,這次太子動作快速,在她一躲時,就抓住了她的麵具,正要一掀。
這時一道如寒月裏的流水聲,帶著清冷沒有任何的懼怕,很老實道:“太子殿下如果掀開這麵具,我就活不了啦。”
太子掀開麵具的手停下,眉目沉思,想不通她為什麽會說出這番話,骨節分明的手一下一下敲打葉悠的麵具。
那敲打的動作很輕,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掀開,葉悠鬆了口氣,想了想,在心裏組織一下語言,開口很柔和地道:“殿下。我不要殿下看到我的模樣,不但是怕汙了殿下的眼睛,更是怕我的醜樣暴露在人前,那樣我就不想活了。”
說到這裏頓了頓,眼睛抬起直視太子,“我受不了旁人看到我的模樣露出懼怕厭惡的目光。”
太子在她右旁抓著她臉上的麵具,敲打著,俊朗的臉上填滿了沉思,那模樣任人一看,也覺得賞心悅目。
葉悠花癡一把後,見太子收起沉思的表情,瞧向直視他的自己。
太子眼光微轉,極為不在意看了她一眼,但那一眼後,他的目光深遂看著葉悠,似乎是在通過她看其他人。
葉悠心中湧起這古怪的感覺,久久的,她看到太子輕鬆一笑,那笑容旁居然帶著一個小小的酒窩。
“你的眼睛很像一個人。”太子忍不住笑說道。
那笑容後麵似乎還帶著少年的一絲羞澀。
葉悠心中隻覺得驚異非常。
太子放開她的麵具,不再要掀開她的麵具,屏退下人,走到美人塌躺下,目光幽幽看著橫梁,伸出了手。
葉悠望著,遲遲沒上前。
太子曼然道:“不是要診治嗎?”
他頭一偏,笑著,那笑容深處卻是看起來苦澀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