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是非對錯
他是月神！
公孟豹只需一眼，就能認出，來者正是名動天下的月神。他縮地成寸，彷彿踏月而行，三兩步走到花墨耘身邊，花墨耘乖巧地遞上月神劍。
月神接下劍，當即抽出那鋒極之刃，直指公孟豹：「是你，膽敢壞我月神庄名聲？」
紅衣絕艷，壓不住劍刃之上的冷光，公孟豹瞳孔猛地縮緊，腰桿也下意識地拱起，片刻后，他調整氣息，挺直脊樑，看向月神：「小子，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
「狡辯？」這兩個字從月神口中說出，彷彿清冷如月光，又彷彿含著萬千情緒：「你這話，從何說起？」
妖桃四季常開，此時顏色正好，裝點了這一方天地，飄散的花香更是怡人，月神庄的眾人，以及月神庄的客人，盡皆歡愉，唯有公孟豹與身後的眾人，心中開始惴惴不安。
今日之事，似乎不會如他們料想的那般。
澹臺君言正在飲茶，此時放下茶盞，朝著月神招招手：「相公，快把劍收起來，都是各方前輩，你這樣太無禮。過來坐下，已經替你備了茶。」
月神聞言，還劍於鞘：「好。」
行走幾步，他坐在澹臺君言身側，面前的小桌上已經擺了許多茶杯，澹臺君言端起一杯，送給月神，他乖乖接過去飲下，果然一如既往，苦不堪言。
倒也習慣了。
公孟豹和監風等人站在那兒，既無人招呼，又無人搭理，一時間竟然尷尬無比。
終於，林中彈琴的沐藝可一曲終了，站起身來，彷彿才看到這些人，疑惑地問：「咦，哥哥，他們是誰？」
月神被點名，只答：「無關人等，不必在意。」
這一下，公孟豹忍得，他身後一位老者已忍不得：「月神，你太過分了！」
月神並不看他，只問澹臺君言：「夫人，我做錯了什麼？」
「夫君無錯，是他們心思太重，惹夫君煩憂了。」澹臺君言安撫月神，又看向公孟豹等人：「諸位江湖同道，今日來我月神庄，開口便說我夫君是九步殺，此等大事，我竟然不知……也罷，凡事總該有個說道的機會，把諸般證據擺開來說，我才好一一拆解，還自身清白，也正江湖人視聽！」
「公孟前輩，既然今日你在，監風也在，諸位人傑、列國英豪都在，你且當面將所謂證據說出來，咱們好好辯一辯！」
公孟豹聞言，直指月神：「月神與九步殺，實乃同一人，證據確鑿，無需再議！昨夜，九步殺潛入天涯客棧，意欲謀害老夫，萬幸老夫早有準備，不曾中招，卻不想，你們居然弄出個假月神到天涯客棧去，擾亂視聽，可惜，沒能騙過我等！」
說到這裡，公孟豹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不過，雖然沒能將九步殺當場抓獲，至少，在他身上留下傷口，只怕，即便他用再好的傷葯，也遮不住手臂上的傷！」
月神和澹臺君言只是冷靜地聽，不為所動，更不曾出言。
見此情景，公孟豹冷笑：「只要月莊主顯露出胳膊，一切自然得見分曉！」
月神目光冷凝，澹臺君言也面色不善。
公孟豹看向身側的監風：「監神捕，你是朝廷派來的，也代表著律法和公正。為了維護律法威嚴，為了給天下人做表率，還請監神捕做主，查探月神身份，驗證月神與九步殺，實為一人！」
監風看看公孟豹，又看看身後，再看看對面那一大堆身份複雜的大人物，心中無奈，只拱手朝月神行禮：「還請月莊主配合，也好自證身份，免得承受冤屈。」
這樣嗎？
月神很認真的思考起來，明明是青天白日，他因思索而皺眉，卻彷彿天氣突變，旁人瞧著他那一張臉，平凡無奇，可那狹長的雙眼，卻像是勾魂奪魄一般。
終於，月神思考出一個結果，他認真地看著澹臺君言，問：「夫人，我該如何自證身份才好？」
澹臺君言喝著香茶，口中隨意地說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們都殺了，也就無人再敢嫁禍、誣陷我夫君！」
她這話一出，全場的人都驚訝，特別是公孟豹等人，指著澹臺君言，一副此人罪大惡極的表情：「你這妖婦，心思歹毒！」
「心思歹毒，總歸比不過公孟前輩。」澹臺君言丟下這麼一句毫不留情面的話，繼而又問：「我倒想問公孟家主，你想如何揭發月神是九步殺？憑你那些虛無縹緲的證據，還是憑你那一張嘴？」
事已至此，公孟豹反而冷靜下來，他指著月神的胳膊：「諸般證據尚且不論，月莊主還是挽起衣裳，顯露出胳膊來，讓我等好好瞧瞧，可有一道難以癒合的傷口！」
月神不語，澹臺君言卻大怒：「混賬，我的夫君，他的身子，，你們也想看？」
「哼，倘若心中無愧，又何必幾番推脫，我看，你們今日無論如何，是騙不下去了！」公孟豹這一句話說的暢快淋漓，他彷彿已經看見，月神和月神庄覆滅消亡，公孟家一家獨大，他被奉為武林至尊的樣子……
「夫人，這……」月神盯著澹臺君言焦急地詢問，彷彿失去方向的旅人，不知下一本該去往何處，說什麼，做什麼。
澹臺君言拍拍他的手，安撫他：「相公莫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嗯，我聽夫人的。」月神乖乖點頭。
澹臺君言伸出手，非常不客氣地用手指勾勾公孟豹所在的方向：「來呀，你不是說月神是九步殺，身上有傷嗎？你現在就過來好好看清楚，到底我月神庄有沒有騙你！」
實則，月神庄本就在騙人，月神本就是九步殺，但殺手一職，從來不容於世，且不顯於人前，大多數殺手，更是只為掙些許金銀，混幾時溫飽，至於要殺的人是好是壞，他們或許並不在意。
月神是澹臺君言的相公，他殺人的單子，都是澹臺君言替她接的，在澹臺君言看來，那些人個個都該死。
月神斬殺他們，是替天行道，何罪之有。
不過，在公孟豹、監風等人面前，自然不能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