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一片清明
「死丫頭，你……，」白少凡看似很生氣的輕輕捏了捏姜墨璃紅彤彤的小臉。卻還是任由她禍害自己的衣裳。
「大哥既然看見了我，就還是回去幫他吧」，嬉笑著說完，便騎馬揚長而去。
「這丫頭，」白少凡看著姜墨璃遠去的背影，很無奈的搖搖頭。
老三啊老三，碰上這麼一個死心眼，又鬼主意頗多的小丫頭，這最難過的情關，你還有的熬。
待姜墨璃身影徹底消失不見，白少凡這才上馬，朝著想反的方向跑去。
狩獵結束，不出意外，還是鍾梓蕭贏了。也無需誰相讓，他的實力就擺在那裡。
入夜，姜墨璃與姜安明正走到楓園大門處。就見伊萬隻身一人，等在門口。
姜安明用手輕拍了一下姜安明的後背，安撫著他。嘴上卻道:「伊將軍這是何意，怎麼在我楓園門口，莫不是走錯了。」
「三小姐說笑了，在下是專程來找三小姐的，不知可否進去說。」
姜安明冷笑一聲，「哼，你又想怎樣，啊……」，姜安明很委屈的看著姜墨璃。
「清言，帶他回去。」姜墨璃把姜安明往身後的清言一推，清言一手扣住姜安明，就把他往裡頭帶。
「幼弟無禮，請伊將軍見諒。夜深露重，不如進寒捨去喝杯茶水，祛祛寒。」
「那在下就不客氣了，」伊萬不由得在心裡暗嘆。姜家人都這樣天資過人嗎？不過是一小女兒家家，言行舉止，周身的氣度，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養成的。
「小姐，這是？」武大力聽到下人來稟，三小姐回來了，這才剛準備出去，就見小姐帶著一個吐谷渾人來到了正堂。
「武叔，這是伊將軍，上茶。」
「是」，武大力眉頭一皺，忙吩咐一旁的小丫鬟上茶。
「武叔，你們都先下去吧，我跟伊將軍還有事要談。」
「是，」武大力心裡雖然疑惑，但還是遵從姜墨璃的命令，退了出去。
「伊將軍，請用茶，」姜墨璃很得體的微笑著道。
「多謝，」伊萬道了一聲謝，卻不飲茶。伊萬雖然漢話說的流利，但也僅限於此。在他看來，中原的茶總是有一股子苦味，他喝不慣。
姜墨璃輕抿了一口茶，「小女向來快人快語，伊將軍有何話，不妨直說。」
「在下深夜來訪，只是……為白天之事道歉。並無它事。」伊萬說話拐彎抹角，姜墨璃卻未必買賬。
「道歉就不必了，我也不在乎。至於你真的想做什麼，我也沒興趣知道。」
姜墨璃緩緩放下茶杯，若有所思的直視著伊萬。
今日之事，對他來說，莫過於奇恥大辱。當年，父親隨祖父出征，以一己之力，斬殺他父親。而如今，他又敗於我手。還能夠有這份氣度，著實不凡。
只是，他若是心結未解，於武學上終究不會有很大的進展。罷了，罷了，就當是做件善事吧。
只聽姜墨璃沉聲道:「沙場生死，本就是聽天由命。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本應該於武學上大有造化，但你過於糾結往事，只會成為你的阻礙。言盡於此，小女也累了，就不送你了，請。」
「多謝三小姐賜教，」伊萬聽了姜墨璃一番話，仔細想了一下，似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微微拱手，沉聲道:「多謝三小姐指點，那三個條件，在下隨時恭候。只要在下在這世上一天，三小姐有何吩咐，盡可派人傳信。在下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就多謝了，武叔，送客。」姜墨璃也不起身，只是喚了武大力進來，送了伊萬出去。
伊萬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漫天繁星，照亮了漆黑的夜晚。同時，也照亮了他的心。
「你若放不下仇恨，那你的武學生涯，就再無精進的可能。你還是早日放下吧。」
伊萬回想起自己師傅曾經說過的話，不由的在心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姜磊，你姜家就如此會教兒女嗎？一個小丫頭，也能看的如此通透。自師傅說的那番話后，自己武功果然再無長進。但自己還是一意孤行，直至今日比試，才讓自己清醒過來。」
被一個小丫頭一言點中自己的心事，這種感覺，並不好受。伊萬慢吞吞的踱步回到自己房中，一言不發的靜坐在椅子上。
自己白天挑釁姜家，結果卻輸給了一個小輩，深覺丟盡了臉面。入夜之後，自己愈發覺得煩悶，出門散心，無意識的就走到了楓園。
現在看來，自己輸的並不冤。小小年紀，慧眼如炬。一舉一動，皆不凡。
伊萬思及此處，混沌的眼眸瞬間變得清澈。
也是該放下了，沙場征戰，本來就是你死我活，也怨不得別人。
這邊，伊萬總算是想明白了。而那側。
「小姐，這是怎麼回事?」武大力送伊萬到門口就返轉了回來，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也沒什麼，武叔你也先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安明去。」
「那好吧，我還有點事要去吩咐兄弟們。小姐也早點休息吧。」
武大力自知自家小姐的脾氣，她若是想說，那就不用問，她會跟你說。若她不想說，那就是你再怎麼逼問，她也能給你千百種「真相」。
因此，武大力也不再相問。
待武大力出了正堂，姜墨璃才起身，往姜安明住的玉藻堂走去。
「怎麼，還沒想明白。」姜墨璃徑直坐到姜安明面前，恨鐵不成鋼的道。
三姐弟自幼喪母，姜墨璇兩姐妹就成了姜安明是小母親。姜墨璇照顧他，無微不至。姜墨璃則是他的嚴師，教會他很多東西。因此，無論如何，姜安明也未曾怕過她。因為，他知道，姐姐都是愛他的。
姜安明老實的搖搖頭，「沒想明白。」
姜墨璃作勢就要打，可手才到他臉側，就又收了回來。
轉過身道，「你真是夠蠢的。聽好了，我只說一遍，日後再犯，你就給我小心了。」
姜安明慢慢的睜開眼睛，盯著自家姐姐的身影，楞楞的道:「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