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她說,我被睡了
回到宿舍,卻發現安妮不在,不免的心又一驚!
她又去那裏了?昨天還是滿身傷痕的,今天不會又出什麽事吧?我這樣想來,心提拎到嗓子眼。
忙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很快她就接通了,頓時感到懸起來的心放了下來。
“你在哪呢?”我問。
“在外麵買點東西,一會兒就回。”她那邊人來人往的應該在大街上。
“哦,那掛了。”切斷電話,我就索然無事的坐在電腦桌麵前。
打開電腦,開始玩連連看,我需要做些事情來轉移我的思維。
我這究竟是怎麽了呢?不就是一段感情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周湃楓,劉莎郭展。完全是和我不在一個國界,我為什麽要和他們扯上關係呢?我可以把他們都當路人啊,再也不往來,視而不見不就可以了麽?
又想到郭展對自己的那些好,和他之間發生的愉快,內心又有不舍,你看人就是這樣自私,為了自己的那些貪戀,不顧人家的死活。
對著電腦,瘋狂移動鼠標。不一下就看到我以完勝的優勢得到了分,巨大的勝利姿勢把我腦袋徹底擊暈。
在我百無聊奈玩了近一個小時的遊戲後,安妮從外麵回來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檸檬黃的大T恤,把她整個人襯得跟一個黃玉米似的。
”穿的跟朵小雛菊似的,去買什麽了?“我問。
”買毓婷,你知道是什麽嗎?“她一本正經的回答我。
我用一秒的時間消化了她的話,確定沒有聽錯。又努力快速的用了一秒在我腦海裏搜索這個詞所謂何物。然後過了三秒,我就冒出一句:“緊急避孕?”
“恭喜你,答對了。獎你去給我倒一杯水。”她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仿佛她跟我說的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我一時腦子懵的跟一桶漿糊一樣,好不容易才理清思緒,去拿杯子給她接了一杯水。
“是你要避孕?”我驚愕的問她,把水放在她麵前。
在我的一時裏,她一向是極其保守的,即使是她最親愛的周安東,她都說過她有自己的底限,不到正式走進殿堂那天,不可以!
她看著我驚愕的表情,淡淡的一笑,“是的,我要避孕。”
她拿出藥掰出幾顆,一口吞下,再喝了幾口水。喝的太急,劇烈的咳嗽。
我忙幫她拍背順氣,說:“你慢點喝!又不是趕時間。”
“就是趕時間啊,超過二十四小時就不好了。”她念念有詞。
“能告訴你發生什麽事了麽?”對於她這一連環給我的驚喜,我真的十分好奇。
“我拿我的onenight,換安東的一命,你說,值麽?”她用陳述的口氣,依舊的平靜。好像她不是其中女主角,隻是在和我講一個我們不認識的陌生女生被人上了。
“額!”我頓時像被一悶棍正在腦門中心,頓時失語。
“值得,是不是?他是我的安東啊,我的男人安東。”她低聲呢喃,像是對我說的,又像是自言自語。
她蒼白著一張臉,用手一下一下的撕藥的包裝盒,把一個包裝盒子細細得撕粉碎,太過用力,手指關節泛白。
“泥巴,”我喊了她一句,她漂亮的眸子望向我的時候,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感覺一大坨棉花堵在我喉嚨間,吞不下,吐不出。
“那你的傷……”我欲言又止,實在問不下去。
“那個老男人打的,最後關頭我想逃走,他不讓。”說完,就抱住了我,“小尾,我覺得我好髒,好髒,髒透了。我在酒店裏洗了幾個小時,我還在噴泉下麵淋浴,可是我還是覺得我全身都是他的痕跡。”她哭的撕心裂肺,似乎把她的所有委屈都化作這淚水,奔流落下,散在空氣裏。
這一刻,她的傷痛席卷而來,將她的偽裝徹底顛覆。
我想起她坐在噴泉下麵的情形,那麽無助和絕望。我的心整個都被那些畫麵吞噬!我用力抱著她,和她一起淚流成海……
我的安妮,泥巴,究竟是怎麽了,為何把自己置於此種境地。我想給她安慰,或者說些別的,卻發現言語在此刻變得那麽蒼白,雲淡風輕的字句,怎麽去撫摸她那些爛於她心間的傷痛。
哭了很久,兩個人默契的放開彼此,眼睛紅腫的走到陽台。這個地方,承載了我們很多不為人知的傷痛。
太陽很炙熱,卻曬不到這裏。偶爾還有風吹亂我兩的長發,藍天白雲美好的像被水洗過一樣,我的安妮,她失去了她生命裏看得很重的東西,再也回不來了。
她掏出一根煙,自顧自的抽起來。煙霧繚繞,層層散開,她的臉被環繞其中,朦朧間,美麗而憂傷。像是一副濃墨暈開的仕女圖裏走出來的女子。
“給我一根!”我伸手向她拿煙,她看了我一眼,”別像我這樣!這不好。“她把煙放在陽台欄杆左邊遠遠的一邊,我在右邊觸不到。
”我需要!“我對她喊了一句。
我的內心翻滾著一種情緒,這是一種我控製不住的對她的疼惜。這比我自己被周湃楓傷害還要難受,周湃楓傷害我,我還會好,遲早會忘記,還可以再找別人來愛。而她的失去,是我無法想象她得承受多少痛苦。
“傻瓜!”她伸手摸了下我的額頭,我的眼淚又忍不住泛濫起來。
“好了,好了。不給你還哭起來了!”她笑嘻嘻的對我說,我看了心裏更不是滋味。
她拿了一根遞給我,還幫我點上,“噌”藍色的火苗顯現,將我的視線模糊。
對於抽煙,我還是第一次。吸一大口,舌頭又麻又木的,難受!一股味道彌漫,整個喉腔被堵住了,嗆得直咳嗽,煙霧把我掉眼淚熏的直流。
“別勉強自己了,活受罪。”她伸手來搶我的,我躲開她的手。
穩定下來,我又慢慢的吸了幾口,這下沒有那麽大的反應,整個腦袋被熏的迷糊糊的,我就想要這種感覺!意識模糊,暫時麻痹神經。
“抽煙能讓我情緒穩定,即使這樣很不好。”她夾著煙,對我吹了一口煙,我又劇烈咳嗽連連……
”嗬嗬……“看著我咳嗽的樣子,她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
我內心一陣惆悵,看來我還需要時日的修煉,才能夠那般自得吞雲吐霧。
電腦裏那首歌一遍一遍的哼唱,把她的悲傷哼成了最動人的旋律。
“心事若無講出來有誰人會知
有時陣想要訴出滿腹的悲哀
踏入七逃界是阮不應該
如今想反悔誰人肯諒解
心愛你若有了解請你著忍耐”
那個女人反複操著一口閩南語,慢慢哼唱,心事若不講出來,有誰人會知。
安妮講出來了,我也知道了。誰來告訴我們,接下來該怎麽樣?
抱頭痛哭,還是把那個睡了他的男人痛罵一頓,抑或是建議她去做一張膜,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無論是那個方式都很狗血。
我感受到了她前所未有的痛苦,她一語不發,她裝作不經意,我還是明白她強顏歡笑。她的心被一把刀插在其中,從沒拔出來過。每過一些時日剛結痂,就不時的又被在原傷口搖幾下,血流不止,自行愈合。周安東是那把刀,搖的人也是他。
那天,安妮抽了很久的煙,我始終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沒有再抽。兩個人一言不發看著遠方,各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