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初聞姻緣
經鏡月驗明聖體之身後,張若虛徐徐道來:「今小羽雖為聖體,然修鍊之路、文武之道任重道遠,切不可疏忽大意,亦不可一蹴而就,誤入歧途。」
「我聽聞別派亦有擁有聖體之資質者,因貪功冒進而走火入魔遭遇天劫而亡,或因引發江湖中人嫉恨及幫派仇殺而中途夭折者亦不在少數。」
「生為聖體與身懷異寶實無二致,引發他人覬覦乃是常事,人性本惡,『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亦是人性常情,怨他人不得。」
「能解決此等煩憂,惟有一途,即以正確的方法配以苦修,強大己身,壯大自己,直至文才之氣和武力互通,打通極道關竅,成就文武聖途,方能克敵制勝,此系自保之道,亦是修鍊之道,別無他法。」
一向沉默寡言的二師伯段敬亭此時插話道:「照目前小羽的情況,自保定是不能。」
「我們太乙上下首先應該封鎖消息,替小羽保密,特別要防止今次前來尋釁的群凶知曉,即便是中原同道現今逢此亂世、人心思變、各懷異心,亦不可不防。」
「更皆朝中奸佞梟雄對我太乙始終是虎視眈眈,欲除我而後快。」
「當下之計,應留羽兒在山上勤學苦修,學有所成后才能放他下山歷練。」
張羽心中感佩師長們對自己的厚愛,但轉念一想:「二師伯倒是好心好意,只是怕那樣一來。自己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學有所成,難道要窩在山上苦修,跟各位師長一樣做一輩子道士不成。」
「倒還有一個法子可令羽兒修鍊提高進度,只是不知梅兒心意如何?」
接言的是四師伯白靈鳳,只見她一臉慈愛,用極其溫柔的眼光看向張羽和身後的史寒梅二人。
張羽頓時感受到了一群久違了的母性光輝照耀著自己,那種失去娘親的慘痛又泛上心頭。
在現代,他的父親早亡,與母親相依為命多年,自己穿越至此,而現代社會眾人都以為自己墜亡了,不知多苦多難的母親能否接受這樣慘痛的「現實」,她那多愁多病之身能否經受得起如此沉重的打擊。
那孤苦無依的妹妹是否有人照料,還是如水中的一葉浮萍無所可依。
想到此處,張羽有一種萬念俱灰的絕望感覺,那一種其深如淵的悲傷在他心頭縈繞,揮之不去。
史寒梅一聽師傅所言,一張俏臉漲的通紅,嬌嗔的道:「師傅,你亂說些什麼,梅兒年紀尚小。」
繼而亦是一臉悲傷的道:「血仇不報,何以家為?」
「梅兒一家慘遭滅門之大禍,不是師門搭救,寒梅豈得尚存。」
「梅兒此生最大心愿,便是手刃仇敵,以慰吾家老少在天之靈,否則將有辱家門,豈敢獨自偷生苟活於世。」
寒梅一番話語說得大義凜然,讓人間陡然而生敬意。
張羽聽得一臉茫然,一頭霧水。
怎麼太乙中人似乎人人都有一部血淚史,人人都有一部堪稱傳奇的故事。
寒梅師姐似乎亦有一段慘痛的故事,不知她的仇人是誰?自己提升修為與寒梅師姐有何關聯?
史寒梅言后,殿內眾人陷入沉默,似均為史寒梅之言所致,同她一同哀悼史家的血海深仇。
良久,張若虛道:「大隋奇冤,史家為最。」
「遙想乃祖史靜公為官數任,造福各方,清正廉明,百姓涕零,雖為一文官,然勇悍不下武將,最終戰死沙場,實為文臣典範,令諸多武人蒙羞!」
「爾父史萬歲將軍,一生命運多舛,三落三起,卻披肝瀝膽,不改初衷,忠心報國,屢立奇功。」
「史將軍憑一人之威獨擋突國,率兩千士卒平叛江南,戎馬南北,戰功赫赫,大隋天下之一統,史將軍之功何其多耶!」
「偏是如此忠臣元勛,竟枉死於權臣嫉恨之謠言,君上猜忌之獨斷。」
「當年爾父慘死,天下人無不『共冤惜之』!」
「最為令人痛惜的是我等太乙中人雖已預測那奸賊會暗算史家老少無辜,但終因事出突然,奸賊手段霹靂,太過迅疾,無法擔擋慘事發生。」
「可憐史家上下八十餘口竟慘遭滅門,連幾歲的小娃娃都沒有放過,奸賊竊權害賢、亂朝謀國之心實為可誅!」
史寒梅聽之,神色激動,面色發白,依稀彷彿回到了十多年前那個如夢魘一般的雨夜,雷電交加,血流成河。
最後是自己那尚在襁褓之中的最小的弟弟被蒙面刺客一刀劃出……慘不忍睹。
「哇」的一聲,史寒梅終於禁受不了回憶的痛楚,手按劍柄,陡然衝出議事殿。
「梅兒.……你去哪兒?」師傅白靈鳳在後呼喊。
「算了,由她去吧!」
張若虛溫言道:」讓她發泄一下情緒也好,畢竟憋在心裡太苦了,解鈴還須繫鈴人,想要寒梅擺脫家仇之痛,唯有讓她大仇得報,手刃仇敵。」
「只恐此事未了,梅兒心結始終難解,梅、羽二人終身大事,亦不好定奪,陰陽雙修之法也無從談起呀!」
白靈鳳肅容稟道。
「終身大事?」
張羽只覺自己的頭都快炸了,熱血上涌,滿面通紅,坐立不安。
自己和史寒梅是一對?難道他們訂的是娃娃親?為何之前無人說起?
難怪自二人見面以來,寒梅師姐看自己的眼神那麼怪怪、那麼複雜。
說實在話,張羽對寒梅師姐亦是不無好感。
但事出突然,兩小自然都有些接受不了,且寒梅自懂事至今,全付心神始終為史家血仇所系,毫無旁騖,早已在心中盤算復仇之計。
「修道練功之法又不只是陰陽合修一途。」
「要談捷徑,我看何不讓我帶羽兒下得山去闖蕩江湖,遇到江湖宵小或是奸佞之人便制服他,讓他把功力輸送給羽兒。」
「羽兒便一把把他的功力給吸了。這不就提升了修為,多省心省力呀!」
黃克邪性情火爆,坐在那裡早就按耐不住了。
「胡說八道,克邪你幾十年如一日,死性難改,老是這麼火爆脾性,一身的暴戾之氣,何以提升修為?」
「如你這般胡作非為,那我太乙與那些邪魔外道有何區別。」
「如果這樣,太乙早就成為江湖眾矢之的了,不用別人上山興師問罪,人人吐一口唾沫,口水星子都可以把你淹死了。我太乙千年基業也將毀於一旦。」
「何況即便是聖體之身,也不能逢功必吸,各種功力真氣集於一身如果不能疏導吸納必會相衝相剋、最終會有走火入魔之虞,更嚴重的會導致經脈寸斷而亡。貪多不化是自古顛撲不破的道理」。
張若虛叱道。
「我看不用太著急於羽兒的修為提升問題,先解決最基礎的問題才是正道。」
謝均瑤輕搖摺扇,徐言道:「我贊同二師兄的方法,所謂」萬丈高樓平地起「,羽兒應以最基本的吐納開始學起,逐步掌握《長生經》的修鍊方法。」
「只有根基紮好了,才能成其大道!」
「武學也好,道法也罷,欲速則不達。循序漸進,一通百通。何況修鍊一途,因人而異,羽兒天資聰穎,說不定進展神速也未嘗可知呀!」
謝均瑤似是對張羽的培養已成竹在胸。
「只是時局動蕩、江湖劇變,外有強敵來犯,內有奸人記恨,此消彼長,各方勢力均在發展壯大。」
「想我太乙一門,須陀師侄領軍在外,我被孽債纏身、自顧不暇,一門安危盡繫於掌教師兄一人之身,終非長久之計。」
「當下各方勢力均不遺餘力培養自己的年輕一代,以作爭雄天下的資本和種子選手。」
「三個月之後,便是天下人為之矚目的聖夏武苑選秀大會,時不我待,我們也不可太過被動呀!」
鏡月終是憂心忡忡。
「我看不如這樣,張駒和小駟可以先下山繼續你們的任務,羽兒留在山上迅速拜師,學習武藝,就拜你三師伯均瑤為師研習武藝。進展如何便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張若虛拍板定論。
張駟一聽要和張羽分開,急得抓耳撓腮,向張羽擠眉弄眼。
張羽連忙向掌教叔爺請求張駟留下來一同修習武藝。
張若虛略一思索,「也罷,均瑤本來就是小駟的授業師傅,這些年小駟在軍中歷練,沒少耽誤練功夫,留下來一同練習,跟羽兒互相促進也好。」
張駟一聽,自是欣喜。
張羽也是喜形於色。
眾人皆以為二人少年心性,貪玩好伴,卻不知其他緣由玄機。
「師兄,我復原后,亦可指點羽兒!」
鏡月興緻勃勃道。
「不準,多個人指點未必是好事,武學一道,欲速則不達,貪多必不化。即便是聖體之身,也要靠自己修鍊提升級數。今後,就看這小子的造化了。」
張羽一聽,肅然起敬,可還是為未能得到二叔祖張若虛親授武藝而感到遺憾,畢竟他才是最厲害的呀。
但念及師長們對自己都可謂是一片誠心,寄予厚望。說不定掌教是避嫌,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張家後人太過照顧,抑或是有心考驗他,不是不教,而是時候未到。
太乙頂上的修鍊時間異常寶貴,自己可得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