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公主士兵,一條神奇的府南河
王岩說,我沒有什麼以後了,聽了你的話以後,我只想證明一下自己不是窩囊廢,許薇她也說得對,我要為了我自己,為了我的家人好好想一想了,現在我還欠了一個你這麼多事兒,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一切我都放在心裡,我放棄了一次,過了今晚我要重新振作起來,這一次我再不會放棄,對了,夜雨,你說要帶我去個地方?到底是什麼地方?
王岩說他沒有什麼以後了,想來想去我還是沒搞懂這句話的意思,他沒有了什麼以後?是他和許薇的以後?還是他自己以後的未來?
我說,那個地方保證能讓你爽,雖然我還沒有嘗試過但是我知道它絕對能讓你好好發泄一下,把所有的愛情情仇都留在那個地方吧,等到想她的時候再一個人回來看看。
王岩說,想她?她是誰?我記不起來了,我現在並沒有想任何人,只是覺得心裡有點委屈,有點對不住你。
我知道一切都是王岩裝出來的,打了一個哈哈說,記不起來也好,走吧,我帶你去遺忘。
在路上王岩跟我說了一個故事,他說從前有一個士兵愛上了一位美麗的公主,公主對士兵說,你站在我的城堡下面等我一百天,然後我就嫁給你,士兵信以為真,他老老實實的聽了公主說的話,無論風吹雨打還是艷陽高照他都死死的站在城堡下面等待著公主的出現,公主當時說的也只是一句玩笑話,她以為士兵最多堅持不到五十天就會放棄,到了第九十九天的時候,公主發現她自己已經愛上了天天站在城堡下面的士兵,公主很是快樂,她以為她的考驗成功了,她以為她找到了真正的愛情,為了迎接第一百天的到來她去挑選了最漂亮的裙子,那一夜公主躺在床上徹夜難眠心中幻想著士兵看見她以後發獃的神情,當第二天的第一縷陽光射向城堡的時候,公主高興極了,她換上了漂亮裙子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城堡的大門。
說到這裡的時候王岩停頓了一下,我有點不解的追問道:「就這樣?什麼結果呢?按照事情發展的先後順序來看,是不是那個士兵已經不在了?」
王岩說,沒有,那個士兵還在,只是他的手裡面多了一把刀,多了一把刺向公主心臟的一把刀,當公主打開大門的那一剎那士兵把公主給殺了。
我說,士兵為什麼要去殺了公主?他不是喜歡公主么?就算在尊嚴面前堅持不了一百天他大可以離去,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夜雨,難道你不覺得世界上最快樂的事情就是報仇么?也不算仇,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仇,可是我心裡就想殺了她,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哪怕是屍體都不行,愛情算個什麼東西,在我的眼裡,它一文不值。」
我沒有再問王岩,他口中的那個她我當然知道是誰,除了許薇還會有誰,解鈴還須繫鈴人,一團糟的我和李儀才剛剛複合我根本就無法去安慰別人,我跟王岩想的不一樣,不管李儀做錯了什麼我都不會去恨她,王岩的歪門邪道自有他的道理,我知道,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救得了他,哪怕是我也不行,說多了反而會更加惡化王岩心裡的畸形思想。
得不到就要去毀滅么?付出了一切得到了也要去毀滅么?王岩的想法太過極端,現在我不能去理解他,我就當他現在說的都是些氣話是假話,時間一長什麼狗屁報仇都是在扯淡,最多也就是又多了一個日後對著朋友們調侃歲月無情的笑談故事。
好好的一個童話故事在王岩心裡變成了黑色童話,殺公主和離開的這兩個結局我都不太喜歡,其實我更喜歡有情人終成眷屬這種暖心的結局,都堅持了九十九天再多堅持一天又如何,最初的目的不也是為等到這一百天的到來么?如果這個童話是真的,我希望士兵不要走,公主也不要變心,他們就那樣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可惜的是童話它就是童話,除了作者之外童話裡面的故事結局誰也無法猜測。
我又來了,上次帶著李儀這次帶著王岩,河還是那條何,我還是那個我,只是兩次的心情截然不同,上一次帶著李儀是緊張,這一次帶著王岩卻有一絲洒脫。
這條府南河珍藏了李儀的眼淚和我的故事,這次王岩也即將在比地哭泣,府南河之大足夠容納他二人的憂愁淚水。
成都很多本地人把這條府南河看成是成都的母親河和情侶之間的愛情河,每到情人節或多或少都會有情侶放些帶著愛情的漂流瓶或者放三三兩兩繼有希望的紙船在府南河面上,他們把期盼和迷茫寄託給了府南河,而作為成都的母親河也許她會在某個夜晚悄悄的打開某一個漂流瓶然後祝福瓶里的那對情侶,那一個被打開的漂流瓶它是幸運的,更多的卻是隨波逐流不知去向最終淪為了垃圾。
前些年還有許多無知的記者報道說過府南河出殭屍,然後夜半出來傷人,把成都弄得雞犬不寧,最後還是國家出動了特警才用火將殭屍給燒死消滅,當時這件連我都不會去相信的事兒在全中國是炒得沸沸揚揚,分明是子虛烏有的事,殭屍出現的證據是沒有一個人能拿得出來,偏偏還有許多人站出來引以為豪的說見過真正的殭屍,問他們證據在哪裡他們就會說眼睛就是證據,說出來誰會信呢?他們一直在自娛自樂的欺騙著自己。
虛無縹緲的殭屍事件又給府南河添了一筆神秘的色彩,關於府南河還有許多神神秘秘大大小小的傳說故事,在成都人眼裡它流淌了幾百年,是府南河母親養活了成都人,在情侶們的眼裡它就是誓言的天堂,一個瓶子,一張紙條,那就是一個不靠譜偏偏還存在的愛情河,在我的眼裡它只是一個用來珍藏眼淚的器具,在這裡沒有人會發現你曾哭泣,你也不知道你的眼淚隨波逐流去了哪裡,我期待著在未來的某一天某一個人喝了一口府南河的水后他會說上一句,這水怎麼有點咸?
到了府南河邊,我說,王岩,李儀曾經教過我一個辦法,現在我把它交給你,你把頭給我伸到河裡面去哭,這樣除了你自己誰也不會知道你今天晚上哭了。
王岩哽咽的捂住了嘴巴,他拼了命的往河邊衝去,我怕出了什麼意外緊跟著他的步伐也跑了下去。
這天王岩在這裡「哭」了很久,我在這裡一直陪著他,他好似要把一生的淚水都給哭完一番,我一直沒說話就看著他哭,右手緊緊的抓住他的左手,每隔十秒我就會一把將他從河中拉起來,起來以後的王岩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他臉上全是水,我分不清楚那是淚水還是府南河的水,王岩休息一兩分鐘然後又會一頭栽進去,撲通之聲有節奏的響著,我的衣服被濺起的水花給打濕了一大片,我們一直在樂此不疲的重複著這個動作,互相都精疲力盡再也沒有了力氣去折騰。
昨晚我們兩個不知道折騰了多久,我醒來的時候王岩就躺在我的身邊,他的頭髮和衣服已經幹了,臉上也再沒有了淚水,誰也看不出來他昨天曾經哭過的痕迹,王岩睡得很安詳,呼吸勻稱中嘴角微微勾起,我沒有去打擾他,而是獨自一人坐了起來享受著清晨府南河別樣的風景。
「夜雨,我該回去了。」
府南河邊來往車輛的汽笛聲吵醒了王岩,他揉了揉有些發僵的臉,說完這一句話就走了。
走的時候我問他說,王岩,你的吉他還要不要了,王岩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無所謂,他說,送你了。
那背影有些蒼涼,這種蒼涼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孩子身上,我不知道王岩送給我的吉他意義何在,從送給我吉他的那一刻起,我再也沒有看見過王岩為誰哭過。
王岩走了,我也該回家了,府南河的水漲了一點,走的時候我想嘗試著將頭伸進去品位一下被河水激的滋味,我想一探究竟這河水是不是真的有這麼神奇能治癒每一個受傷的孩子,終究我還是沒有那麼做,李儀回來了我找不到理由,也許某年某月裡面的某一天我會獨自一人再次來到府南河接受河水的洗禮。
剛回到家杜娜就給我發了一條信息,她說,王夜雨,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下,今晚六點我在你家樓下等你,就我一個人。
我回了一條消息說,剛好,我也一個人。
拿起手機我本想著去群里替王岩道個歉,錢亮嘴是損了一點但其實人還是挺不錯的,昨天他們幾個那麼幫我,到最後還挨了打挨了罵,換作是誰遇到了這種情況心裡也或多或少會有點不舒服。
我還怕錢亮他們幾個心裡過不去,看來我是多慮了,扣扣群裡面只剩下了我一個人,他們都退了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