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我們沒走，黃泉路

  傍晚酆小玖和橘吃過晚飯後，便出了紅仙茶樓直朝城西郊的方向疾去，有一件事讓她很是在意，一周下來，她發現牛憶瑤很是鍾愛男裝，這其實沒什麼的，是人都應該有點自己的喜好。


  但是唯一有一點的就是，她鍾愛的男裝永遠都是那副打扮，額頭系一條棕紅色頭戴，左手腕出幫著棕紅色的護腕，身上的腰帶也是棕紅色的。


  這讓她很是不解，就連余誠、柴世鵬和橘都知道換著衣服穿，但是在牛憶瑤那裡，永遠都是那副模樣，包括她第一次在街上碰到她，她也是那一身。


  還有一點，陽雲寺的事情過後，她見到了她的娘，按理說她當天應該留在家中照顧她父親的才是，兩人鞏固一下父女感情，可是她卻在經歷了她娘的那件事後，那件是個人都會激動的大事，非但沒在家中停留，並且還換了男裝直奔城西郊去看望了一個已故的朋友。


  這就很有問題了，是什麼朋友能夠讓她在經歷了陽雲寺的事情后還有精力跑到朋友墳前訴言。


  兩人來到了城西郊，那裡有這一條不寬不窄剛好能並排過兩人的石子路，彎彎曲曲的一路蜿蜒朝上，逐漸埋入黑暗的夜中。


  郊外的秋風比陽城中的要涼，刮過樹頂帶動搖晃，發出一陣陣龐然緩慢的沙沙聲，襯托著靜謐的夜，風中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濕重的寒氣，碰觸到皮膚的時候，會激起一陣小小的雞皮疙瘩。


  月光銀寒，照在沙沙作響的樹葉上，像是一個又一個的黑影在無規律的遊動，秋風吹過耳畔，似人的呼吸聲，時而粗重時而輕微，周圍的一切都是如此，酆小玖和橘停下了腳步。


  突然只感受到一道凌冽迅猛的秋風襲向她的頭部，卻在要碰到她的一瞬間，『嘩嘩』的沉重鐵鏈聲響起，速度奇快的從酆小玖耳畔划弧線而過，然後憑空纏附在什麼東西上，橘手下一個扯力，便有什麼東西摔砸在了地面上。


  「啊！」


  伴隨鐵鏈聲的是一個東西慘痛的尖叫聲，剎那間四下的一切都靜了下來，包括那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寒風。


  粗重的聲音也僅僅是消失了一秒，下一秒又是糟亂起來，樹影似黑紗綽綽約約逐步遠離酆小玖這邊。


  酆小玖眼睛望著那些開始後退的黑影，唇角揚起一抹殘酷冷笑：「區區幽魂，可知小鬼與佛的差距？」


  話落，霎時有著能震動天地山河的鐵鏈嘩嘩聲似利劍出鞘般，迅猛狠厲的朝那本想要退去的黑影疾去，那些黑影亂了，逃跑似的不顧一切的狂奔逃離酆小玖和橘。


  但是那黑鏈彷彿有眼睛般的緊追不捨，寒月照射在鐵鏈上泛起刺眼的銀芒，似黑莽的皮，盯上了自己的獵物，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咬了上去。


  「啊！啊！！！」


  一聲又一聲痛苦的慘叫聲回蕩在這寂靜的夜裡，驚飛了本在樹上棲息的鳥兒，均是呼扇著羽翼飛入空中，驚慌亂騰，四下碰撞，鳥兒的撕裂鳴叫伴隨著那相撞在一起擦落的黑色羽毛飄落，剎那如同天女散花，但是撒下的是一地黑色的羽毛。


  「放開我！我不要走！我不要去地府！不要帶我走！不要！」


  「啊，我不要走！福哥，福哥說能讓我復生的！我能復生的！」


  「我不要離開這裡，這裡是我的家！我不離開！」


  「啊啊啊！」


  「.……」


  聲聲凄慘的高喊，聽得酆小玖嘴角漫起冷笑：「呵，復生？」


  那些幽魂中其中一個高喊道：「是，福哥說我們還沒有走黃泉路，我們還能復生！只要能夠幫他吸取足夠的怨念，他就能讓我們復生！」


  「黃泉路？區區幽魂，知曉的倒是還不少。」酆小玖也沒有否定沒走過黃泉路就能復生這個說法。


  所謂鬼和魂是有區別的，走過了黃泉路的幽魂才能被稱為鬼，而其沒有有過黃泉路的被稱為幽魂，遊盪在人世間執念所留地方的則稱為遊魂。


  幽魂因執念、怨念甚至仇恨而生，是屬於無家屬認領的幽魂，和鬼整體都差遠了。


  當初秦五菱的狀況這些被強烈執念所控的幽魂不同，秦五菱執情不執著於自身，對於這種情況地府是會酌情處理的，但是眼前這些，被怨念所控，已經學會傷害人了，這就不能當做一般的遊魂來處理了。


  「現在回答本姑娘幾個問題，本姑娘可以對你們手下留情，若是不回答，今夜這西郊的林子，就是你們的第一個刑場，本姑娘會讓你們體會到什麼叫做死了也不得安生！」


  酆小玖一番話那些幽魂均是面面相視不言語，她睨看了兩眼後繼續開口：「第一，你們口中的福哥是誰？」


  「第二，可有見過一個男扮女裝的女子來這西郊山上尋得是哪個幽魂？」


  「第三，那女子與她尋找的幽魂是何關係？」


  三句話落下四下一片安靜，酆小玖等了一會兒后，還是無人開口：「這麼說，你們願意為了那個說能幫助你們復生的福哥咬牙閉口嘍？」


  「你死心吧，我們是不會出賣福哥的，我們都能復生，我們不用去地府，不用輪迴！」一個披頭散髮的男子對著酆小玖吼道。


  「哈哈哈哈！」他的話剛落下突然響起的是酆小玖毫無遮攔的大笑，轉眸口中落下兩個冰冷的字眼：「無知。」


  語落她轉身抬步離去，只在空中留下一句森冷的話語：「那就看看你們崇明的福哥會不會來拯救你們吧。」


  那些人見酆小玖走後皆是鬆了口氣，卻在轉眸抬頭的一瞬間，眼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個五丈高的黑色鏈柱，碩大的鐵鏈攀附而成，突然那黑柱竟開始自己旋轉，沉重的鏈條聲『嘩嘩』的摩擦過地面，竟是震得她們腳下的地面都是一陣顫動，有著石子樹葉已是從地上被震飛空中，旋轉所帶起的微風剎那間變成似細針，呼過他們身旁，衣服頭髮皆被劃破划斷。


  橘一邊朝他們走去一邊優雅的挽著自己的袖子，所有的幽魂在那一刻彷彿才意識到，面前這男子或許比那女人還不好惹，均是慌張恐懼的用力扯動著那纏在脖子上的鐵鏈，可是他們發現那鐵鏈越是掙扎纏的越緊，但是就不會將他們勒的窒息。


  『嘩嘩』聲再次響起，突然纏在他們脖子上的鐵鏈動了，四下里憑空出現許多的鬼差，手中均是拉著鐵鏈的另一邊，對著橘恭敬行了一禮。


  酆小玖身影已經走遠，當聽到從剛才所走出的地方發出慘不忍聞的痛苦叫聲時，她輕嘆了口氣，腳尖在地面上一輕點，身影已經直立與面前的一棵大樹最頂端，眼眸犀利的從身下方的林子劃過。


  忽的她眼睛深處黑影一閃而過，下一秒她的身影便已消失在樹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