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一場計謀,死人與活人(四更)
烈日當空,夏季的晴天很熱,可是身處林子中的幾人都未感到燥熱,反而是一種冷到腳底的冰涼,時不時有著暖風吹過,卻在經過林子時化作了一絲又一絲的清涼,在這壓抑的氛圍下,卻是像陰氣,寒冷侵蝕人的骨髓。
柴繼明的話落下,只見牛憶瑤笑了,她笑的很淡很淡,似是嘲笑,許久,她抬頭望向柴繼明幽幽開口:「憶瑤將來要嫁給一個手執摺扇的男子,就算那人會打憶瑤罵憶瑤虐待憶瑤,憶瑤也會嫁!但是對於你,就算你對憶瑤再好,卻始終不是憶瑤心中所想之人,放福哥哥走吧,一切的錯憶瑤願意一人承擔。」
「手執摺扇?」柴繼明面上表情微愣,喃了一句,突然在他語落腦中快速閃過一個手執摺扇的男子,男子常常邪氣掛在嘴角,只要他們兩人站一起,女子率先注意到的都是他,現在連未曾謀過面的憶瑤都心繫著他?!
嫉妒心蒙蔽了柴繼明的雙眼,只聽他咬牙憤怒道:「將憶瑤強行帶回府里!關到她同意為止,趙福殺掉!」
「不!」牛憶瑤驚恐高喊,忙要撲向趙福,卻被那三個道士中的一個給扯住拋給了柴繼明,三人對著趙福語氣平靜道:「師侄抱歉了。」
三人同時揚起了手中的長劍,劍尖在透過惺忪樹頂照射下陽光下閃過銀色光芒,凌厲寒芒,閃動在牛憶瑤眼中,她驚叫著掙扎,可是那劍身還是沒入了趙福的身體中。
一大灘血水如水潭漫在趙福的身下,他身體在劇烈顫抖著,口中已經有血水吐出,儘管他再痛苦,那望向她的眼睛中浮現出來的溫柔卻令牛憶瑤被淚水蒙了眼睛。
「柴繼明,你會得報應的!我詛咒你!」
語落她只感覺脖后一痛,眼前便是黑暗。
柴繼明將昏倒過去的牛憶瑤抱回了家中,卻不巧的是在家門口碰到了剛從外面玩耍回來的柴世鵬,他手中拿著一把掛有墨綠色扇穗的摺扇在手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著,一邊從他身旁經過,一邊往他懷中看去。
柴世鵬望著那滿臉是血的牛憶瑤,斜眼看了半晌,突然一甩手中的扇子,將其打開放在鼻子前嫌棄出聲:「我說堂哥啊,幾日不見,您的口味又變了,是個男的堂弟也就不說啥了,可這身上的血,你別告訴我是紅墨水,逗小孩兒玩呢?玩的挺大哈~」
柴繼明冷冷的瞥眼睨了他一眼,抬步剛要跨入府中,只聽身後的柴世鵬再次開了口:「堂哥,你確定要帶一個血淋淋的人兒回家?別怪堂弟沒有提醒你,這人呢要是被逼急了,會做出的瘋狂事可是很可怕的。」
「見你是剛從城西郊回來的,你說要不要堂弟去城西郊轉兩圈,據說城西郊景色不錯,有一條通往仙界的石子路,可棒了~」
柴繼明聽了柴世鵬的話面色一僵,猛地扭頭怒瞪著他厲聲道:「柴世鵬!你別太過分了!」
柴世鵬不以為然的聳了下肩,隨後他走到柴繼明面前,『啪』的一聲合上了自己手中的扇子別回腰間,霍然伸出自己的兩條大臂,強勢的將牛憶瑤從柴繼明懷中抱過,揚起臉對他笑了一下。
下一秒只見他走到離柴家不遠處的空地上,手一松,只聽『咚!』的一聲便將牛憶瑤毫無情感的扔到地面上上。
俯頭看到自己身上沾染了牛憶瑤身上血的衣服,脫了外套搭在手臂上,轉身間又將他腰間的扇子抽出甩開,一邊揮著一邊走回柴家,對著門口那兩個看門的守衛道:「今天你們什麼也沒有看到,現在給本公子喊,卯足勁的喊,說見一女子從城西郊渾身是血的跑了出來。」
那兩人聽后忙衝到大街上高喊:「快來人哪!有人暈倒了!」
「這誰家的人,渾身是血的暈倒在我柴府是想陷害我柴府嗎?」
「有沒有人認領啊!從城西郊跑出來的!」
「.……」
喊聲極大的驚醒了那暈倒的牛憶瑤,本在柴世鵬摔下她的那一刻她便能夠醒來,但是摔的不輕,頭暈,以至於直到剛才她才能勉強看清眼前的一切。
在她的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到了柴繼明的臉,還有他身旁的那個搖著摺扇的男子,隨後便被人群為圍了個緊,懵了一會兒,突然眼睛猛然睜大,福哥哥!
牛憶瑤片刻沒停發了瘋似得沖向城西郊,這邊的動靜自然引起了那站立在柴府門口兩位公子的注意。
柴世鵬眼神冷淡的瞥了牛憶瑤背影一眼,重新轉回頭,對著柴繼明冰冷道:「你想怎麼玩是你的事,但是請你記住了,我陽城柴家不想牽扯到命案,想玩,滾回你自己的家玩,在這裡,別來你大公子的那一套,如若有下次,你可以試試,在陽城,是你柴繼明說了算還是我柴世鵬說了算!」
語落他轉身大步跨入府中,徒留柴繼明眼神幽森的狠瞪著柴世鵬的後背,那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下意識的死死握緊,卻聽柴世鵬再次開了口:「好心提醒堂哥一句,你的衣服上沾血了,回去換了吧,被人看到了對我柴府影響不好。」
牛憶瑤一路上瘋子一般的狂奔至城西郊,因她滿身是血,許多的人見后都是尖叫著去報了官,她在前方奔跑,身後衙門捕快在後方狂追。
可她一女子腳力何其勝過衙門的捕快,夏日當空,炎炎烈日照在她的皮膚身上,燃起了火紅的疼痛,唇已乾裂,眼已疲倦,臉已蒼白,但她還是一個勁的奔向城西郊,她卻不知道的是,她這跑了半個小時,卻是才跑出去了千米。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迷朧,好似出現了幻影,所以得一切都在她面前交影重疊,人、物。
她看到了一張臉,像極了趙福,可是卻身著捕快服,身體再也撐不住的一頭栽倒在了地面上。
「福哥哥……」
「大夫,老漢這女兒到底怎麼樣了?」牛遠一臉急色的在五中轉著,望著床上陷入昏迷的牛憶瑤,真是心疼心急,今早她不是和趙福開開心心的出門去了嗎?怎麼現在卻是滿身是血的回來?!
「哎,這位姑娘應該前天患過中暍,今日這是複發,更是嚴重了,應該在日後會留下一些遺疾,這段時間好好調養,過段日子老朽再為姑娘診斷。」
大夫說完嘆了口氣,起身離去。
床上昏迷的牛憶瑤做了個噩夢,她夢到福哥哥死了,那血淋林的身體,那被劍插滿的身體,那一雙深情望著她的眼睛,那是……
瑤兒,如果說,如果說福哥哥要娶你,你會答應嗎?
「不!!!」牛憶瑤猛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隨後『哇』的一聲就趴在床沿邊吐出一口黑血來。
屋內站著牛遠和兩個捕頭,見牛憶瑤醒后,忙是喚來大夫為其診脈,卻見牛憶瑤抬腳邁下床,卻是身體虛弱的再次摔倒在了牛遠的懷中。
「我的女兒啊,你這是怎麼了?別嚇爹啊!」
牛憶瑤眼睛無神,那流出眼眶的不是淚水而是血水,她顫抖著身體再也忍不住的撲在了牛遠的懷中,大聲哭嚎道:「爹,福哥哥死了!死了!憶瑤親眼看到他的身體被插滿了利劍,在滴血,是那樣的紅,憶瑤沒有能力救他!都是憶瑤的錯啊!爹,憶瑤要殺了柴繼明,要殺了他!要殺了他!要為福哥哥報仇啊!!」
淚一滴又一滴的從臉頰滑落在地面上,如珠子般大粒,哭的泣下如雨。
立在一旁的兩個捕頭見這情況忙對著一旁的大夫道:「有沒有辦法讓她先鎮靜下來。」
「有有有。」
細針從牛憶瑤的身體中抽出,她的眼前再次出現了模糊,暈倒之際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儘是趙福望著她的深情目光,還有那利劍插入身體的那一幕,好似火燎,一點一點的在灼燒她的心。
此後的事衙門斷了案,因沒有證據證明趙福死在了城西郊,因為當時那裡剩下的只有趙福的衣服,還有一地血水,屍體卻消失不見了。
這樣的結局沒有辦法定柴繼明的罪,並且從頭至尾所有人都在作證柴繼明沒有去過城西郊。
從那一天起牛憶瑤便沒有再穿過女裝,唯一的一次就是在陽雲寺的那次,那次,酆小玖一身白紗衣的站在路中間等她。
此後牛憶瑤每周都會去城西郊,那裡有著趙福的一個衣冠冢,裡面埋得是趙福的衣服.……
卻也從那一天起,每當夜色很晚時,牛憶瑤都會夢到趙福被長劍穿插過身體的那一幕。
終於她睡不安穩,連夜去了城西郊,跪在趙福的墓前,卻在那一天她見到了那個自稱是趙福的鬼魂,也便有了她這個扒手,女扮男裝牛憶瑤。
畫面跳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