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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雪中不走,逼迫歐陽哲昀

  劉欣沉默,歐陽哲昀也沉默,大殿上慢慢的開始出現了私語嗡嗡聲,誰人不知這位寧欣郡主口才了得,她的一張嘴能把人說的什麼也不是,以至於無人敢和她講理。


  又因為她是當今聖上唯一的妹妹,身份尊貴,所以教她禮儀的老師並不能把她怎麼樣,以至於到現在她的琴棋書畫,舞樂綉詩,都是差不多,這何為差不多,就是.……你說她懂不懂,會不會,那自然是懂,自然是會,可你要是讓她給你表現表現吧,那她就又不懂又不會了。


  在所有人都交頭私語之際,北彩的聲音響了起來:「郡主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難道是怕自己舞技高超不忍心打擊北彩的舞技,這一點請郡主完全放心,北彩是非常願意與郡主切磋促學習的。」


  這北彩也是有一張伶牙俐齒,一番話將劉欣逼到了絕境。


  劉欣又是一個高傲的人,自然受不了北彩對她的冷嘲熱諷,抬目怒瞪了過去,還未出口反駁,耳邊響起了歐陽哲昀的聲音:「想到辦法了嗎?」


  劉欣可是個不服輸的人,自然不會在歐陽哲昀面前低頭,可是如今她還真的是什麼辦法也沒有,無奈下只能對著歐陽哲昀輕搖了頭。


  劉啟等人將她這微搖頭都是看在眼裡,嘆了口氣,就讓她以前好好學了,她卻變著法的逃課,現在後悔了吧。


  歐陽哲昀見不願認輸又愁苦萬分的模樣,心下無奈嘆了口氣,眼睛從桌上劃過,輕捻起酒杯入手,轉了兩轉后,突然與劉欣抬起的胳膊撞在了一塊,手腕巧妙一翻,酒水就那樣潑灑在了劉欣的裙子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什麼情況?

  歐陽烈皺起了眉,歐陽哲昀面色大驚,趕忙起身對著劉欣深深行禮:「臣手笨拙,衝撞了郡主,還請郡主責罰!」


  劉欣被這突然變故懵的一時呆望著歐陽哲昀,歐陽哲昀一看她的表情,更是激動的直接單膝跪下:「都是臣的錯,臣甘願受罰!」


  欣兒啊,平時那麼聰明,這時候你發什麼愣。


  可能是歐陽哲昀內心的吶喊喚醒了劉欣,她當即憤怒的一拍桌子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往本郡主身上潑酒!你難道不知道該本郡主舞蹈了嗎?」


  「臣有錯,甘願受罰!」


  「受罰受罰,你受罰能彌補的了這損失嗎!你這樣不是讓本郡主失約於六公主,失約於這大殿上所有人嗎!皇上,你要為寧欣做主啊!」劉欣說著說著突然掩面哭了起來,那叫一個真啊。


  「少卿,怎可如此莽撞!」劉義隆故作憤怒,歐陽哲昀趕忙移至大殿,對劉義隆跪下:「臣知錯。」


  「那你就說出來個補償法,不然朕決不輕饒你壞了眾位愛卿與北國來使的興緻!」劉義隆說著手掌拍打在了扶手上,怒形於色。


  實則心裡在為歐陽哲昀大聲呼好。


  劉欣在下方已經是捂住了臉,抽噎的不行,好似歐陽哲昀做了什麼極為過分的事情,實則是在幫她。


  「臣明日府內擺宴,向郡主和六公主請罪。」


  歐陽七宥說完劉義隆將目光移向還在哭的劉欣,語氣輕緩道:「欣兒,你覺得如何?」


  劉欣聽后掩面站起身,露出了一雙委屈至極的眼睛,望向上方劉義隆,柔弱姿態盡顯:「皇兄,寧欣想要先退下去換件衣服,此事皇兄決定就好。」


  這一哭從皇上變為皇兄,誰都能聽出這話中的委屈。


  劉義隆點頭,隨後對歐陽哲昀冷聲道:「少卿,此時因你而起,就由你護送欣兒回去吧。」


  歐陽哲昀點頭領命,劉欣一得令,腳下生風般的迅速哭著跑離了大殿,可謂是將委屈一詞給表演的淋漓盡致。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大殿,無人發現北彩望著劉欣離去的的目光中慢慢的湧現出了恨意。


  萬大人皺眉在她身旁小聲道:「公主,這南國的皇上根本沒把公主放在眼裡,這明擺著就是更同意那野丫頭和少將軍的婚事,公主可莫要委屈自己!」


  「萬大人,小心注意你的用辭,這裡並非我們北國。」北彩語氣平靜的回他,之後繼續道:「而且你不覺得,這樣玩才有意思嗎?明日宴席擺在少將軍家裡,那麼本公主就要讓寧欣郡主在歐陽府把臉丟盡!」


  「老臣懂了。」


  殿外。


  演戲嘛,自然是要演足了,一出大殿門,劉欣腳下不停的徑直往自己的寢宮去,快而決絕的步伐,好似後面有惡狼再追她,身後跟著的宮女太監們後背都是冷汗滲滲,偷偷看了跟在後方安靜的歐陽哲昀一眼,都是大氣不敢出一聲。


  又行走了一段路后,寧欣突然停下了腳步,歐陽哲昀在後方看到,寧欣揮手揮退了身後的宮女太監們,而這個地方,是宮裡冬季品茗賞梅的地方,名喚香雪園。


  香雪園,香字來源於梅花香,而這個梅花並非平常所見之紅梅,而是雪一樣的顏色,白梅,因此這片園子被喚作香雪園。


  身處其中,白色的梅花似瑞雪,如銀雕玉琢雪塑,大片望去,花瓣潤澤透明,冰肌玉骨,清雅脫俗,層層疊疊,婆娑飛舞,美麗極了。


  尚未近其樹,未見其花,便先有浮動的暗香陣陣襲來,香氣盈懷,馨香陣陣,淡雅清新,頓時使人感到心曠神怡。


  歐陽哲昀揚頸賞梅,沉醉其中,倒是把梅花樹下立著的美人給忘了。


  「喂。」劉欣出口喚他,他這才轉眸望向她。


  梅花樹下的劉欣,著了一身深蘭色織錦的長裙,裙裾上綉著潔白的點點梅花,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將烏黑的秀髮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大大的琉璃眼睛閃閃發亮如黑耀石般,略顯圓潤的小臉,鼻子小巧挺立與散發著自然紅潤的小嘴搭配得當,恍若傾城,靈動生氣,卻又有些怯雨羞雲,舉措多了嬌媚之態。


  「那個.……剛才謝謝你了。」劉欣面上劃過不自然的紅暈,扭捏姿態令歐陽哲昀以為自己認錯了人,他可從沒記得劉欣還會向別人道謝。


  「哦。」歐陽哲昀一回她,隨後繼續賞梅。


  哦?就這樣?


  劉欣第一次感覺胸口生悶,她劉欣是誰,寧欣郡主,平常和別人道過謝嗎?沒有!今日向他道謝,竟然就回給她一個哦字!豈有此理!


  「本郡主收回剛才的話,你幫我本就是你分內的事,無需本郡主道謝!」


  誰知她話落下,歐陽哲昀回了她一句:「臣可沒想過郡主會道謝。」


  「你!」劉欣憤怒走向他,叉腰對他吼道:「本郡主告訴你,咱們倆絕無可能!」


  「難道你覺得我想娶你?」


  「那你為什麼不向皇兄說清楚!」


  「聖命難違。」


  「別來這些虛的,你是誰,你可是歐陽哲昀,只要你開口,我皇兄絕對會尊重你的意見!」


  「郡主想多了,哲昀是臣,君臣之道哲昀還是懂得。」


  劉欣要崩潰:「難道就真的非娶我不可嗎?」


  「現下情況看來,是這樣。」歐陽哲昀至始至終面色平靜,語氣平淡,彷彿是在說別人的事情般。


  「可是,可是,可是我比你小啊!」劉欣真的是沒詞了,一向口才制勝的她,在歐陽哲昀這不溫不火的性子面前可謂是完敗。


  「不介意你向以前那般同小七喚我三哥。」


  「啊啊啊!要瘋要瘋!」劉欣被氣得在原地跺腳。


  退婚之事理應找提出這門婚事的人退婚,劉欣不是沒試過,昨夜裡大鬧皇宮,就是為了拒絕這門婚事,結果是,被關禁閉一晚上,無奈之下她才來找歐陽哲昀讓他去和皇兄說,結果歐陽哲昀一直敷衍她,她是真的不想嫁!


  她和歐陽哲昀頂死只能算是個兄妹情,哪有將兄妹情轉為男女情的道理,還有歐陽七宥,一想到歐陽七宥看著她的異樣眼神她就受不了,成為他三嫂,這樣的事她就壓根沒想過,丟臉啊丟臉!

  以前小的時候她經常和歐陽七宥一起胡鬧,可謂是陽城的兩個小魔頭,而歐陽哲昀就是能夠管住兩人的大魔頭,兩人嘗嘗跟在歐陽哲昀屁股後面跑,三人可是鐵兄弟,突然間來個這種事,兄弟變情人.……

  再加上秦五菱的事,她可是個知情人,歐陽哲昀是不會愛上她的,這樣嫁過去豈不白白浪費了自己的青春嗎!她不要!


  無奈之下,她軟了說話口氣,抬手拉住歐陽哲昀的袖子前後輕搖:「三哥~你就放過小妹吧,小妹還年輕啊~小妹還有大好的青春啊~小妹不想早早的就沒了自由啊~以前小妹可是和七宥還一起玩過過家家呢,這突然要成為他嫂子,尷尬啊~況且我們倆這就是個兄妹情啊,您就大人有大量放過小妹吧~」


  歐陽哲昀:「.……」


  可不管劉欣怎麼哀求,歐陽哲昀軟硬不進,氣的她憤怒的甩開了歐陽哲昀的袖子,卻在下一秒感覺鼻子上冰涼一點,疑惑的抬頭朝上方天空望去。


  灰濛陰明的天空不知何時飄落下了鵝毛雪花,剛才鼻上一涼,正是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鼻子上。


  「下雪了,郡主移駕回宮吧。」


  歐陽哲昀話落,劉欣突然眼珠一轉,退離他兩步,尋了個空曠之地,就那樣置氣的立在雪中,紋絲不動。


  歐陽哲昀皺眉:「你做什麼?」


  因劉欣從大殿出來的急匆,身上都未披遮風的斗篷,此時又往空曠之地一立,頓時寒風全部朝她涌去,吹動她及腰的墨發在空中飄舞,而她的面色也開始轉為蒼白。


  「你若執意要娶我,我便站在雪中不走。」劉欣倔強揚頸,與他對峙。


  歐陽哲昀見她逐漸蒼白的小臉快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心下開始慌亂,疾步走至她身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出口語氣都隱隱有發怒傾向:「你別鬧了。」


  「我沒鬧,反正你歐陽哲昀一輩子都不會不會愛上我,你心裡愛誰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何必再搭我進去!」劉欣這話說到了歐陽哲昀心中痛處,他凶看著她。


  劉欣笑了,是冷笑:「看吧,你就會為了她而生氣變臉,別人誰都不可能,那你為什麼還要娶我!」


  「欣兒,這件事不是你我能決定的。」歐陽哲昀話語間將身體稍稍往右側移了移,想為她擋住寒風口。


  「那你就給皇兄說,你不娶北彩不就行了嗎!我知道皇兄為什麼要將我嫁給你,就是因為北彩選擇了你,你們的選擇為什麼要牽連到我!難道我就沒有人權,沒有選擇權嗎!」


  她不服!他們之間的利益權衡為什麼要讓她做犧牲品!她也是個人,她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她不想受人擺布!

  「既然你想站,那就站著吧。」歐陽哲昀說完頭也不回的朝香雪園中間的那座梅亭走去,走的決絕,看的劉欣心裡更是憤怒,對他決然的背影大吼:「你走你走!本郡主絕不走!」


  歐陽哲昀身影一頓,繼續朝前方走,步入亭下,太監宮女趕忙送上來暖爐卻被歐陽哲昀揮手散去,冰冷道:「封園,誰也不準進來。」


  「奴才領命。」


  在太監宮女離去后,歐陽哲昀第一次不淡定了,煩躁的揉了揉眉間,再看倔強站在寒風大雪中的劉欣時,煩躁消失,有的儘是無奈與疲倦。


  大殿上,小太監急忙從外面順著門邊跑向四王爺劉啟,附身在他耳邊私語一番,聽得劉啟眉頭緊皺,揮手退了小太監,隨後抬頭看了劉義隆和各位王爺,輕點了點頭后,眾人都是明了,那丫頭又在鬧了。


  剛才劉義隆之所以讓歐陽哲昀陪同離開就是知道劉欣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肯定還要鬧上一場,可是幾人萬萬沒有想到,她會如此鬧發,站在雪中逼歐陽哲昀。


  四王妃擔憂的問出聲:「王爺,可要去制止?」她說的是劉欣站在雪中的事。


  因為劉欣與劉啟同出一母,所以四王妃便與劉欣關係很是要好,兩人的母妃不在了,那她就相當於是劉欣的親姐姐,疼愛的緊,最看不得劉欣受委屈。


  劉啟拍了拍她的手,搖頭道:「我們出現不好,這件事還是讓他們兩人解決吧,你放心,少將軍肯定有辦法制服那倔強的丫頭。」


  「可是外面下著寒雪,怕是要凍壞了身子。」


  「那也是她自己找罪受,你就別管她了,受受罪也好,省的她以為沒人能管她了。」


  「這.……唉,等會兒臣妾去熬些薑茶給欣兒送去。」


  「你就是太疼她了,這丫頭不能再慣了。」


  「我疼我的,你訓你的,你不疼,還不允許別人疼嗎?」


  「好好好,你疼你疼。」


  「這還差不多。」


  「.……」


  香雪園,劉欣站在寒風大雪中已經有一盞茶的時間了,在她的頭頂上衣服上已是落了一層指頭厚的積雪,黑長濃密的睫毛上也落了一層雪,壓下了她的眼皮,但沒有壓下她眸中那濃濃的倔強,唇已發白,臉已冰涼,身體都在輕輕顫抖,可她還是傲然屹立,如同那迎寒而開的梅花般,傲骨冰心,不屈不饒,堅韌不拔。


  歐陽哲昀望著她開始有些搖晃的身子,眸色逐漸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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