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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 一十二章:一半傾城,一半修羅

  橘望著帶走酆小玖的溫七眸中劃過不悅,轉眸看到了垂頭站在一旁的秦小嬗,見她臉頰通紅,以為是出了什麼事,關心問道:「嬗兒,怎麼了?」


  秦小嬗身體一怔,猛地抬頭朝他看去,一雙驚慌的大眼睛看的橘更是以為她有事情。


  「嬗兒,到底怎麼了?是這裡不好玩嗎?」


  秦小嬗連忙搖頭:「不是,這裡很好,溫泉也很好,環境也好,白顏神醫也很好,一切都很好。」


  橘聽后笑道:「那就好。」說完便不再說話而是再次將目光移向酆小玖和溫七,秦小嬗見狀面部一時僵住了,順著橘的目光看去,下一秒彷彿一切都懂了,自嘲一笑,原本緊張的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的手也慢慢垂了下來。


  再次抬頭望向橘時的眼睛中一片平靜,冷靜喚道:「佑橘哥。」


  「嗯?」橘轉頭看向她,當看到她平靜的眼睛后,愣了一下。


  「你……喜歡小玖姐.……是嗎?」平淡無波瀾的一句話令橘眼睛一縮,秦小嬗見他神情的變動,第一次感覺到了心痛,是那種扎心的疼痛,好似在滴血。


  「嬗兒,你.……」橘微皺起了眉,兩人面對面靜靜的站著,周圍的一切在這一刻開始變得安靜,彷彿此時這裡只有兩個人,風拂過兩個人的面頰,卻未撫平兩人一個緊張一個擔憂的心。。


  橘的話令秦小嬗猛身體一顫,不知為何在這一刻她特別害怕佑橘哥猜到她不正的心思,下意識的對他扯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嗯?怎麼了?其實吶嬗兒一早就察覺了,只是沒想到會真的和嬗兒想的一樣,很不錯的,真的特別好,真的真的,小玖姐人很好,雖然平常大大咧咧的,但是她人真的很好,很好,所以,佑橘哥一定要對小玖姐萬分的好,一定要哦~我有點餓了,我進屋找點吃的,就這樣哈~」


  秦小嬗說完又對著橘笑了一下后抬步快速跑入了屋中,直接衝進了裡屋『砰』的一聲關上了木屋的門,身體再也支撐不住的靠門蹲下,將頭埋入膝蓋中緊咬下唇的無聲哭泣。


  難怪從小佑橘哥關懷小玖姐比別人多,雖然佑橘哥對她和對小玖姐一樣好,可是她明顯能感覺到佑橘哥對她就是哥哥對妹妹的情感,而在小玖姐面前卻已經完全超出了這個界限。


  難怪他的目光更多的是留戀在小玖姐的身上,以前她一直以為是自己長得不好看,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害怕摔倒了劃破了臉,在身上留下疤痕……

  小玖姐不會做吃的,他會不厭其煩的給小玖姐做好吃的,她本以為她學會了做好吃的,這樣以後能夠為佑橘哥分擔,能讓他對她刮目相看,能夠讓他一輩子吃她做的食物,可最後的結局……

  淚水越流越多,身軀顫抖的逐漸厲害,可她始終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聲發出。


  屋外酆小玖和溫七說完話回來后發現秦小嬗不見了,抬眸不解的看向橘,橘指了指屋子道:「她說餓了,在裡面。」裡屋的關門聲他聽到了,這一刻他的心是沉重的,隱隱猜到了些什麼事情,望著緊閉的房門,他第一次心裡沒了底氣和打算。


  酆小玖一聽驚喜道:「吃的?!好啊,我早就餓了,我也進去找找~嬗兒,我你找到吃的了嗎?我也餓了,偷吃可恥哈~~」


  屋內秦小嬗聽到了酆小玖的聲音,嚇得胡亂擦了臉起身打開門面帶微笑的走了出去,但她沒有發現在她將門給帶上瞬間,屋內的窗戶外閃過一個紅色的身影。


  紅衣男子剛要轉身離去,突然在他身後不知何時站立了一個白髮白衣男子,斬臨打趣的看著眼前的紅衣男子,輕笑道:「你怎麼還沒走?不怕被酆小玖發現嗎?」


  男子淡定的拂了拂自己的紅衣,氣定神閑的回他:「我是怕我的傻哥哥被酆小玖給拐走了,所以迫不得已在這裡監視的。」


  「噗。」斬臨沒忍住的笑出了聲,隨即對他道:「葯浴準備好了,你去吧,還有……」說到這裡時斬臨微揚了揚眉道:「那個女孩兒叫秦小嬗,是酆小玖的妹妹,看得出來酆小玖很緊張她,你自己把握吧。」


  說完斬臨轉身離開了,紅衣男子離開前再次望了眼剛才秦小嬗蹲過的地方,平靜的面容下是沉重的心情,嘴中小聲的喃了一句,我不是男人,范佑橘就像男人了嗎?

  切,無聊。


  吃過了飯後,酆小玖一行人便離開了四池林,剛才溫七對她說,她姐姐這兩天就要出關了,所以他比較急,想要早點回到家,她想了想也便同意了,本來這趟旅行的目的地便是去探望溫七的姐姐溫月。


  出了四池林后,四人使用法術飛行朝溫七家的方向去,溫七家在一座名喚孤山的山上,他和她姐姐同是貓妖,母親在生下姐弟倆后便去世了,後來又因為別的一些事情被趕出了族內,這才在孤山落了腳。


  孤山,顧名思義能在這座山落腳的妖都是一些無家可歸的,孤山的山神原本是住在山腳下的一個可憐孩子,無父無母還常年受欺負,卻因心地善良在死後被山神看中,傳為了下一任山神,而這座山便被他取名為孤山。


  孤山遠處看去怪石崢嶸,孤峰兀立,煙雲飄渺,四面蒼峰翠岳,兩旁崗巒聳立,山壁陡峭,山上樹木繁茂,碧翠斑斕,襯著滿山白色的雪地,別具一格,近了才發現那些依舊翠綠的樹木是冬不掉色的松樹,蒼勁挺拔,腳下萬丈深谷不見其底,谷中神妙幽美、流泉淙淙,山腰間白雲繚繞,輕柔的薄霧飛來盪去,給遠峰近嶺上蔥蘢的綠樹橫添幾分秀色。


  走的越近感受越深,眼前的山粗獷而冷峻,令人感到一種剛正不阿、力爭上遊的質樸美,似一幅凝重的畫,如一首深邃的詩,若一個清新的故事。


  在山腰間有著許多的木房子,藏於山間朦朧的薄霧中,倒像是一處隱世幽美之地卻不乏人間煙火。


  幾人落在小村落的村門前,望著村子中來來往往急速奔跑的人群都是微愣,酆小玖不解的問道:「你們家白天都這麼忙嗎?」


  溫七搖了搖頭,眼睛左右看了看,突然那些奔跑的人看到了他后開始交頭接耳。


  「村長,你看那人是不是小溫啊?」一個村民對一個年邁的老者道。


  老者身旁的另一個婦人接道:「哎,別說,還真像,換了身衣服變的不一樣了。」


  老者用力的眯著眼睛打量了溫七好幾眼后,面色驚喜,拄著拐杖便朝幾人走來,邊走邊問道:「是小溫嗎?」


  溫七點頭忙迎了上去:「村長爺爺,我是小溫,您身體還好嗎?」


  老者聽后一陣點頭慈笑:「好好好,我這身子骨健壯著呢,倒是二十年沒見小溫,小溫看起來又有擔當了許多啊,如果你姐姐看到你……」說著說著老者和一眾村民面色大變,他焦急的敲了敲手中的拐杖急切道:「小溫,我們正想著怎麼找你呢,你可出現了,快點回家去吧,你姐姐醒了,正在鬧騰吶!」


  「姐姐.……」溫七凝重的點了頭,轉腳重回酆小玖面前道:「小玖姐,我姐姐那邊出了點狀況,我.……」


  「沒事,你去吧。」酆小玖知道他急著見他姐姐,也便揮手讓他先去,他們隨後趕到。


  然後溫七和一行村民火急火燎的朝村中跑去,留下酆小玖幾人相視一眼。


  這時秦小嬗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小玖姐,原來溫七二十年沒有回過家了啊,你不覺得你有點虐待員工了嗎?」


  酆小玖沒好氣的給了她一個白眼:「我這茶樓才開了不到三個月,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虐待員工了,我虐待你了嗎?帶你吃好吃的,玩好玩的,都沒管你收費你還敢說我不好?你還有良心嗎?」


  秦小嬗嘻嘻一笑:「小玖姐最偉大了,那我們.……現在去找溫七?」


  「嗯,聽剛才的老者說他姐姐醒了,正在鬧騰,感覺莫名其妙,走吧去看看。」


  而當酆小玖三人順著人流找到了溫七的家后,三人懵愣的看著眼前被破壞的一切,周圍樹木牆屋上滿是利爪抓過的痕迹,連周圍圍觀的人群的衣服上,臉上有的也都是爪痕,爪的狠的都已經出血了,這場面怎麼看怎麼慘。


  他們剛站定,突然見圍觀的人群都是往後退了退,下一秒一個褐色的身影被一股大力從屋內給拋了出來,『嘭』的一聲摔砸在三人面前,隨後又是一道紫色的身影從屋內飛出,面帶紫紗,只露出了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卻又盈盈秋水,流轉出一種美而不嬌,艷而不俗的動人風韻。


  褐色的身影剛砸下,女子一腳便踩在了他的胸膛上,這時酆小玖三人才看清了那摔在他們面前的正是剛才離去的溫七,也就是說,眼前這個美貌的紫衣女子便是他的姐姐,溫月?

  「姐姐,你別去了求你了!你難道忘了你我姐弟是怎麼被族人給趕出家門的嗎?」溫七愁苦的勸解,但踩在他身上的紫衣女子仿若沒有聽到般的輕飄飄問了他一句:「是你讓我沉睡了二十年?嗯?小溫。」


  酆小玖眼眸一閃,驚奇的望著眼前這對姐弟,弟弟讓姐姐沉睡了二十年?有意思。


  溫七還未說話,一旁緊張的村長拄著拐杖走了過來嘆道:「不是小溫,是全村人。」


  「為什麼?」溫月唇音如箏聲般低回輕柔。


  「傻丫頭。」村長在這一刻彷彿瞬間老了許多,蒼老的臉上滿是歲月留下來的皺紋:「如果不讓你沉睡,你又怎會安生這二十年,當年你哪次不是從那個人那裡哭著回來的,爺爺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所以為了你繼續被那個人傷害,爺爺和村民們便想出了這個讓你沉睡的辦法。」


  溫月沉默了,慢慢的她收回了踩著溫七胸膛的腳,忽然風拂過吹動了她臉上的紫紗,紫紗貼著臉頰碰觸過的每一寸皮膚都開始炙燙髮熱,好似一把火正在灼燒她滿是傷口的心,痛到不能呼吸。


  她的臉.……

  她的臉.……

  她的臉.……

  腦中快速閃過一個黃符朝她臉頰貼來的場景,下一秒只感覺剜肉般的疼痛……

  那種疼痛令她身體猛地一顫,猛地驚醒,轉腳沖回屋內,發狂的在屋內尋找能夠照出她臉頰的銅鏡,可哪裡都找過了,就是找不到!


  「小溫,姐姐的鏡子呢!鏡子呢!」


  溫七身體一顫,從地上爬起站立在門口一動不動,看著屋內發狂走來走去的姐姐,仇恨的殺意快要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


  「姐姐,咱家的鏡子在二十年前……便被您親手都給砸了。」


  「砸了?怎麼會呢?我怎麼砸鏡子呢?」屋內女子低喃了兩聲后,再次狂風般的沖了出來,逼視著溫七陰冷道:「是不是你把我的鏡子都給藏了起來!小溫,告訴姐姐,是不是!說話!」


  溫七忽的深吸了一口氣,大起伏的後背隱忍著一切,面上強扯出一抹微笑:「姐姐的東西,小溫從來是不會動的,難道姐姐忘記了嗎?」


  「好像.……是這樣……」溫月有自言自語了一句,下一秒她推開人群朝村中的河流而去,她要看她的臉,她要看,她不信他真的會毀了她的臉,她不信!


  她這突然跑走,溫七腳下一轉迅速追上,伸開雙臂擋在了溫月面前,沉著一張痛苦的面容看著她。


  「小溫,你做什麼?姐姐只是去河邊照照自己的臉,不會跑的,姐姐說的話你還不相信嗎?姐姐.……」


  「姐!」突然溫七低吼了一聲,嚇得溫月脊背一顫,很是不解的看著他。


  「小溫,你.……」


  溫七忍痛的說道:「姐,別看了,好嗎?」


  溫月眼睛突然一縮,她不相信的後退了兩步,一邊搖頭一邊咬唇,最後轉腳就要繞過溫七朝河邊去,溫七一把抱住她的腰,喊著:「姐姐,他真的不值得,都二十年了,二十年他都未來尋過你,可見他心裡是真的沒有你,你不必為了他傷心傷身,還有你的臉,這就是最好的證明啊!你何時才能清醒!你們倆註定不是一路人啊!」


  「我不信我不信!他不會的,他從來不會傷害我,我的臉沒事,沒事,一定沒事一定.……」突然溫月沒了聲音,疑惑的望著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粉衣女子,糾起了秀眉。


  「你是誰?」


  這粉衣女子正是酆小玖。


  酆小玖右手在空中輕輕地翻轉了一下,在她手心憑空浮現出了一個銅鏡,她微揚唇角的對她點了下頭,還示意溫七放開溫月。


  溫七皺眉一把扯過溫月擋在身後,可溫月卻反手推開了他,一把奪過酆小玖手中的鏡子,鏡中女子有一雙很美麗的眼睛,可當面紗飄落的瞬間,左臉頰上像是被硫酸腐蝕掉的半邊臉使這張本是傾城的面容變為了一半修羅。


  淚水終於被痛的掉落了眼眶,她手輕撫著被毀掉的半邊臉,喘著呼吸,望著鏡中自己的眼神仿若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般,身體快要喘不過來了氣,全身都在抽搐,扭曲的臉讓她看到了猙獰,她再也不想看下去……突然指甲變長狠狠的抓了上去。


  「不!姐!」


  鏡子掉落在了地上,上邊濺滿了舊傷口紅黑色的血液,而女子則再也忍不住的埋頭大哭了起來,嘴中還一直嘶啞的喊著:「他不會的,他不會傷害我的,他曾說過我長得很美,這張臉他怎麼看也看不夠,他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啊!」歇斯底里的哭聲沉重了所有人的心,都是沉嘆了口氣。


  酆小玖望著地上被濺滿了血的鏡子,緩緩的蹲下了身子將鏡子撿入手中,又從懷中拿出了白手絹將上邊的血跡給擦了個乾淨。


  溫七眼睛已經充滿殺意的變紅,瞪著彷彿像個沒事人的酆小玖咬牙出聲:「酆小玖,我一直敬你,但你會不會太目中無人!」


  酆小玖擦乾淨鏡子后,將其又慢條斯理的遞給了正在大哭中的女子,溫七見狀剛要衝上前卻是橘攔住了去路,酆小玖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依舊看著溫月,見溫月抬起一張哭成淚人的臉看向她,突然唇角勾起一抹譏笑:「還要照嗎?這面鏡子有一個神奇的功能,能夠照出一個人痛苦的過去,看到過去的自己,心情是不是很不好受?」


  「酆小玖!」


  「溫七。」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開口警告他。


  「你是在嘲笑我嗎?」溫月一掌揮掉了她手中的鏡子,憤怒的回她。


  「嘲笑你?不,相反我覺得你值得別人尊重,一個男人到底要在什麼情況下才能狠心的毀了一個女人的最重要的臉,這說明了一件事。」酆小玖說著一腳踩在了掉落在地上的鏡子上,只聽咔的一聲,鏡面碎了。


  「你……」溫月看著面前行為舉止很離奇的酆小玖發大為不解,這個女人是誰?小溫認識的,她究竟要做什麼?

  酆小玖踩碎了鏡子后,轉腳走到了剛才飄落在地面的紫紗旁,彎腰將其撿起,拍打了兩下后又重新走回了溫月面前,將手中的紫紗遞到了她面前柔柔一笑道:「他毀了你的臉,說明你們兩人緣分未盡。」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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