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準新娘嫁人
宴席過後，酆小玖和酆雅婷離開了墨家。
李叔來接了兩人，馬車在安靜的夜晚中駛著。
酆小玖是真的累了，靠著馬車壁闔上了眼睛，跟著馬車的搖晃進入了淺眠。
酆雅婷還處在激動與興奮中，轉頭對酆小玖道：「小玖，墨家的人都好和善，老夫人一點都沒有外面傳的可怕。」
酆小玖懶洋洋的回她：「你今日玩的開心就行。」
「嗯嗯，小玖你以後是不是能經常去墨家？」酆雅婷謹慎小心的問。
酆小玖淡聲回她：「或許。」再也不會去。
後面半句她沒有說出，今日的事過後，她以後哪還能用正常心面對墨長？
況且從始至終她就是利用了墨家與於家的關係在接近於文銘，現在目的達成了，或許墨長現在已經把她當成不檢的女子了吧。
想到這裡酆小玖輕嘆一聲。
酆雅婷的聲音再次響起：「今日和老夫人相處的很好，老夫人還說很喜歡和我聊天，走的時候還說讓我有空就去陪她聊天。」
酆小玖迷糊的嗯了一聲，心中還同時補了一句，老夫人對任何人都這樣說。
酆雅婷見酆小玖漫不經心的態度，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這時馬車停了，李叔聲音在外頭響起：「二小姐，三小姐，我們到了。」
酆小玖幽幽睜開眼睛，眼底劃過濃重的怨氣，她是眼瞎嗎？沒看到她累的一句話都不想回她。
懶得再看酆雅婷，她率先撩起車簾跳下車，頭也不回的進了酆家大門。
剛入門正要往自己住的院子去，一小丫鬟跑來：「三小姐，老爺和夫人在大堂等您和二小姐。」
酆小玖點頭，停下腳等著酆雅婷。
小丫鬟又把剛才對她說的話給酆雅婷說了一遍，酆雅婷走到她面前，唇角揚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了她一樣，抬步朝大堂走去。
這個笑容看的酆小玖莫名其妙，她沒明白她在得意什麼？
兩人先後來到了大堂，張秀蘭先是詢問了兩人在墨家過的如何，酆小玖還未開口說話，酆雅婷搶了過去，回答的有聲有色，並且把見到了於文銘的嬌羞姿態體現的如火純情。
酆小玖從頭聽到尾，一句話未說，只有張秀蘭問她是這樣嗎的時候，她才點頭說了聲是。
她話剛落下，突然酆雅婷親昵的攬住她的手臂，對張秀蘭笑道：「老夫人還說讓我和小玖以後多去陪陪她呢，小玖剛才還在馬車上說過兩日再去墨家的時候，要帶上雅婷呢~」
酆小玖微轉頭看向酆雅婷瑩柔笑意的眼睛，眼睛一彎，笑著回她：「是這樣，小玖說過。」
張秀蘭聽后眉開眼笑：「好好，墨家可是大家，你們兩人到了墨家后，切莫忘了規矩，該見什麼人說什麼話，相信你們心裡都明白。」
酆小玖和酆雅婷點頭。
張秀蘭這才讓兩人坐下，輪酆家家主說話了。
酆鴻沉著臉色，看了看酆雅婷又看了看酆小玖后，這才緩緩出聲：「於家那邊，出了些變故。」
酆雅婷不解，但酆小玖卻大致猜出酆鴻要說的事情了。
「爹，出什麼事了？」酆雅婷擔憂的詢問。
酆鴻沒有回她的話，而是將一雙陰鶩的眼睛鎖著酆小玖，問她：「你前兩天都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
酆小玖不畏不懼，語氣平穩的回他：「去了墨家。」
「除此之外還去了哪裡？」酆鴻的聲音彷彿壓抑著什麼，在座的幾人都能聽出，壓抑著憤怒。
酆小玖依舊面色平靜，不卑不亢的回道：「於家。」
「於家！」酆鴻突然語氣加重，令酆雅婷更是不解，這究竟是出什麼事了？
於家二字用力砸下，砸的酆小玖渾身一顫，臉色瞬然一白，忙開口回他：「叔叔，小玖去於家的事情，當日回來叔叔和嬸嬸是知道了，是墨家大公子帶小玖去的，叔叔若是不信，可去找大公子證實。」
酆鴻瞪著她，繼續問：「我且問你，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墨家與於家的關係！」
一句話落下，酆小玖小臉再無血色，她身體一軟，對著酆鴻的方向就跪了下來，咬唇搖頭：「小玖之前並不知，是到了於家才知道的兩家人關係，小玖所言沒有半句假話。」
的確沒有半句假話，她之前是真不知道，若是之前知道了，她就直接去找老夫人了，何必再去想盡一切辦法的接近於文銘。
酆小玖的話落下，酆雅婷終於壓不下心中的好奇，輕聲問道：「爹，你們這是……怎麼了？」
酆鴻抓了抓扶手，兇狠的瞪著酆小玖，一字一句的咬齒擠出：「大哥的死，叔叔知道你很傷心，叔叔又何嘗不是！你想報仇，叔叔也想報仇！可你現在做的這些事，可有信過叔叔！」
酆小玖抬眸對上酆鴻兇狠的眼睛，不解的問：「叔叔說的，小玖不懂。」
「你不懂？」酆鴻突然大掌桌上一拍，對她大吼：「你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於文銘為什麼要娶你！」
一句話，如同一塊大石頭，砸碎了一件完美的展品，瞬間碎了一地，瓷片的尖利在酆雅婷的心中劃破了一條長長的血口子，一下全部涌在胸口，令她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酆小玖看了酆雅婷一眼，一雙無波無動的眼睛在看向酆鴻時，忽而完起一道月牙，笑著回他：「叔叔一定是在和小玖開玩笑呢，大公子會娶我？這怎麼可能呢？」
「那你告訴我，於文銘時怎麼認識你的！」酆鴻再次問她。
酆小玖面不改色的回答：「墨大公子介紹認識的，交談不過三句話，第一句，小女子見過大公子，第二句，我是雅婷的妹妹，家中排行老三，第三句，大公子您忙。」
酆小玖的話落下，酆雅婷的臉色稍微好了些，但酆鴻卻是滿臉的不信，還是瞪著酆小玖，他不說話酆小玖也不開口說話，反正話我說了，信不信由你。
這時酆雅婷急切的開口問道：「爹，那您是怎麼回答的？是讓小玖嫁過去，還是婷兒？」
酆小玖也是好奇，不過她猜酆鴻沒有那個膽子違抗於榮的話。
果不其然，酆鴻嘆了一聲，歉疚的看著酆雅婷：「婷兒，委屈你了。」
酆雅婷看著酆鴻，看著看著，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滑落，她沒有哭出聲，卻哭的人心碎。
酆小玖抿唇不語，張秀蘭想要安慰酆雅婷，剛站起身，卻突然聽到一聲極大的凳子響，然後就是一個粉色的身影狂奔了出去。
張秀蘭面色一變，趕忙追去，酆鴻也是緊張這個女兒，可大堂內還跪著酆小玖。
酆小玖垂頭不語，她知道現在才真正的切入正題。
只聽酆鴻冷冽的聲音響起：「李叔，拿家法來！」
酆小玖知道這一場家法是避免不了的，但演戲要演個有始有終，下一秒她對著酆鴻激動的開口大喊：「叔叔，這件事小玖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大公子會選擇我，但小玖剛才的所言句句真實！叔叔！」
她聽到酆鴻冰冷的聲音：「李叔，欺瞞長輩，背叛家姐，私會男子，這罪，如何定！」
李叔手拿長木棍，有她手腕粗細，低下眉頭恭敬的回酆鴻：「按照家規，欺瞞長輩十，背叛家姐五，私會男子……二十……」
「打！」一個字落下，酆小玖身體象徵性一抖，將身體緊緊的縮著，一雙含淚的眼睛看著酆鴻，裡面是不甘，不滿，與委屈。
棍棒落下的瞬間，酆小玖感覺自己整個靈魂都在震蕩，震得她腦袋發矇，眼睛發昏，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趴在了地上，大喘了一下。
她咬牙看了酆鴻一眼，重新將自己身體直起來，可她還未調整好身子，又是一棍落下，力道好似比第一棍更重了。
她平靜的眼底深處慢慢浮現出濃濃的恨意，不管背後被打了多少棍，她始終禁咬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
酆鴻看著被打的酆小玖，本以為她會求饒，卻沒想到她倔強的一聲都沒吭，眼睛越來越沉，抬手給李叔做了個手勢。
李叔手下一頓，握著木棍的手緊了緊，看著酆小玖的眼神劃過不忍，雙手用力的摩擦了木棍兩下后，他掄起木棍，這一次是用了五成力道。
酆小玖一直低頭強忍著背上的疼痛，並未發現李叔的變化，當這一棍落下時，酆小玖突然撐起身體朝後坐去，下一秒只感覺腦袋劇烈一痛，如寺廟中的大鐘的震蕩，她精神分離，整個人如輕絮孤零飄下，身體重重砸在地上，頭磕在冰涼的地面上，似有粘稠的血液流出，她眼前變得模糊，最後失去了多有意識。
「嘭！」木棍墜落地面的聲音。
「李叔！」
「啊！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快！找大夫來！快！」
「小玖小玖！小玖，別嚇叔叔！小玖！」
腳步聲雜亂無章，空氣都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酆小玖沒有聞到血腥味，她聞到的是一股很清淡的橘子香氣，她知道他還在。
酆家的燈一夜都未熄滅，燃燒盡一根又一根，幽紅的燭光拉伸著屋內久久佇立床邊的身影，他望著床上臉色蒼白卻眉宇間不露半分怯色的酆小玖，嘆了一聲。
還是那樣倔強。
還是那樣對自己狠心。
門外是李叔一聲又一聲的道歉：「老爺，老奴當時真的沒有朝三小姐的頭打去，是三小姐她自己往後退了一下。」
「嘭！」酆鴻一掌拍在桌上：「那個時候她哪裡還有力氣挪動身體！李叔！你老糊塗啊！」
「老爺息怒。」
「.……」
橘揮手設了個結界，阻攔了外界的一切噪音，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撩過酆小玖落在臉頰上的一縷頭髮幫她溫柔的別在耳後，再次嘆了口氣。
「就一日沒有跟著你，你可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真是倔強啊。」
「小玖，你真的做到了，你現在是於文銘的準新娘了。」
「小玖，你曾問過我何時會離你而去，我現在就告訴你，等你大婚之後，我就不會再跟著你了，等再過個五六十年，我就來接你。」
「所以，現在的你還不能睡，你要是睡了，你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小玖，努力活下去吧。」
屋外還響起著張秀蘭的哭聲，和李叔的道歉聲，老大夫的擦汗哆嗦聲，混雜在一起，真是吵人的狠。
正當張秀蘭哭著說自己對不起大嫂時，突然從屋內傳出了一聲小而清晰的落地聲，所有人都是大驚，轉頭看向裡屋的門邊。
之間一隻纖細的手抓著門框，慢慢的走出來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子，女子單薄的身影似一張沒有支撐的白紙，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可她沒有倒下，反而站的筆直。
張秀蘭大驚出聲，要知道剛才老大夫可是說，傷得太重，只能看造化！
酆小玖強撐著身體的虛弱終於將自己身體移到了門邊，然後就再也撐不住的靠在了門邊，對張秀蘭和酆鴻淡淡一笑：「嬸嬸，叔叔，小玖沒事。」
今夜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
第二日玉城的人都知道了酆家有位三小姐，死而復生！
當日里於家大公子於文銘來了，並且在第二日就迎娶了酆小玖過門，儘管家裡所有人都反對這迎親的日子，說是不吉祥，但於文銘卻一意孤行。
他當日來看酆小玖時只對她說了一句話：「你必須立刻呆在我身邊！」
酆小玖淡笑不語。
到了第二日，酆小玖著一身紅嫁衣，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再也感受不到那個為她溫柔理頭髮的男子氣息，也感受不到那能夠令人安心的橘子香氣。
好像他從未出現過一樣。
酆小玖知道他走了。
其實酆小玖沒來的及告訴他的是，她之所以能夠對自己狠心，讓那一棍打在她頭上，只因為她知道他還在她身旁，而他一定不會讓她出事，雖然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她知道他是一個神通廣大的人。
這一身紅嫁衣那夜裡她穿過一遍，今日又穿了一遍，可看著鏡子中精裝打扮過的自己，總覺得艷俗的令她難看入目。
吉時到了，酆小玖緩緩站起，轉身看著橘平常休息的地方，她忽然面頰揚笑輕聲笑道：「你走的有些早了，結局還沒看呢，也不知道我再一次對自己的狠心，能不能再見到你。」
語落，轉過身子，端著手臂邁著優雅的步子迎上前來接她同樣穿著喜服的男子，臉上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