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天下第一樓的大姐頭

  酆小玖笑看著央鈞，那雙閃爍著流光溢彩的眼睛彷彿在對他說，你休想糊弄過去。


  央鈞唇角抽搐兩下，驚嘆搖頭道：「我現在有點佩服你的思維能力了。」


  「所以你就趕緊說，說完咱去吃飯，餓了。」


  「整天除了吃就是吃，你就沒有點別的志向！」


  「有。」


  「什麼志向？」


  「看你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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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鈞告訴她，南雲亦三年來一直不斷的尋找他，只是為了當初的一個央鈞誤會的解釋。


  他娶墨長的堂姐，是因為家中長輩承諾他，只要他給家裡留下子嗣，就不再介意他和央鈞的事情，並且允許南雲亦娶了央鈞，所以他才會娶了墨長的堂姐，被關家中一個月。


  可沒想到，等到他從家中去尋找他時，央鈞卻離開了他，他瘋狂的去找他，但是央鈞不聽他解釋，一直躲他遠遠的，甚至還躲到了敵國。


  他沒有辦法，只能將想念央鈞的心努力壓制下來。


  在央鈞回來的那一天，他是最先知道的那個人，他慌裡慌張的做了很大的心理準備去找他，卻是見央鈞身邊跟了一個女子，兩人有說有笑，行為舉止親密無間，他開始害怕去找他，害怕他將他給忘了。


  那個女子便是當時錯認了人的酆小玖。


  再後來央鈞和酆小玖兩人一起建了長久茶樓，茶樓也有了規定，沒有真情動人的故事，茶樓掌柜一律不見客。


  他來過一次，講過一次故事，是讓他的手下上去講的，他的部下講的是一個被強行拆散的情侶的故事，最後的結局雙雙殉情，本是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卻沒有起到觀眾們太大的共鳴，或許是因為這樣的故事有人講過了，所以並沒有感動到人。


  那時邊疆戰事又急，他停留不了過多的時日，便走了。


  直到一個星期前，茶樓來了一個老婦人，講了故事，想見她從了軍的兒子，這件事本來就難辦，可酆小玖又一意孤行，沒辦法央鈞只能找了南雲亦，並且答應南雲亦，只要他能通過長久茶樓的百人之口同意他上樓，他便不在走。等著他的解釋。


  於是乎，直到今日，南雲亦親自上台講了故事，他講的故事，正是六年前與央鈞相識時所發生的所有事情，他故事的結尾是，一個遲來的解釋他在口中含了三年，現在他知道他在樓上，多想衝上三樓對他說出一切請求他的原諒，可現在在他面前擺著一道無法跨越的屏障，就是你們的同情。


  南雲亦話落下，下面的人都動了心，這才讓南雲亦有了能上三樓的機會，也便順理成章的見到了央鈞，對他說出了三年前未能說出口的事。


  「好了，故事就這樣了，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央鈞歪頭看著酆小玖。


  酆小玖嘻嘻一笑：「你原諒他了？」


  央鈞沒好氣的白她一眼：「還讓不讓別人有點隱私了？行了，別討論我了，你上次答應我的事情還沒有履行承諾呢，快點，該你了！」


  酆小玖眨著一雙胡靈閃爍的大眼睛看著他：「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我知道什麼了？」


  「我和墨長的事情啊，那個就是我的故事。」


  央鈞看著她，看著她，下一秒他突然出手對著酆小玖的腦袋一陣蹂躪：「你個騙子！」


  酆小玖一腳踹過去：「滾蛋！」


  「不滾！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和墨長認識的，也就是聽到了你們兩人的對話，也……」


  突然央鈞沒了聲音。


  酆小玖一掌揮開了他，瞪看著他：「也什麼？怎麼不繼續說了？」


  央鈞尷尬一笑：「貌似.……墨長講的故事就是你的故事……」


  「廢話！」酆小玖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所以，你其實已經知道我的故事了，別的什麼都不重要了，現在重要的是.……」


  「什麼？」


  「把他趕走。」


  「把誰趕走？」


  「.……墨長。」


  央鈞驚訝，隨即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我聽墨長的話里，好像還有一個人。」


  此話一出，酆小玖陷入了安靜的沉默。


  「額……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那個人……現在在哪裡？」


  央鈞看著酆小玖安靜的表情，好像知道了什麼，趕忙開口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對了，你不是說你餓了嗎，走吧，我們吃飯去！」


  然而在他剛要起身的那一刻，坐他身側的酆小玖語氣平靜的開口道：「他走了。」


  央鈞擔憂的看著她，酆小玖低頭靜靜地望著手中的紅茶杯，輕聲道：「他不會再回來了，我找了他三年的時間，什麼也沒有找到，桔子糕……是他喜歡吃的……」


  央鈞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酆小玖對桔子糕那麼鍾愛，每日的飯點都要有桔子糕，沒有她就不吃飯。


  而且酆小玖有較嚴重的胃病，只有吃了桔子糕才能緩輕她肚子的疼痛。


  桔子糕對於酆小玖來說，已經不是食物那麼簡單，而是一種能包治百病的良藥，雖然這種葯是來自精神上的，但不可否認的是，酆小玖的生活中已經離不開了桔子糕。


  央鈞見酆小玖低落的情緒，眼睛溜溜一轉，然後對她道：「小玖，我知道有一個好玩的地方，你可要和我一起去？」


  酆小玖從回憶中抬起頭看向他：「什麼好玩的地方？在哪裡？」


  「軍營。」


  「啊？」酆小玖愣愣的看著他：「軍營？」


  「嗯。」


  「好端端的去軍營做什麼？況且軍營重地，不是不讓女子進入？」酆小玖回憶著前段時間自己去軍營時被把守將士攔在門外的場景，拿著一張好似別人欠了他好多錢的死板臉看著她，可把她給嚇的不輕。


  「笨！」央鈞敲打了一下她的頭道：「你可以男裝啊，況且有我在，讓你進去還不是鬆鬆的事！」


  「可我進去之後幹嘛啊？」酆小玖大為不解：「再說了一群男人有什麼好玩的？難道我每日里就看你們練武，喝酒，打架？」


  央鈞白她一眼：「什麼叫喝酒打架？人家那叫競技，軍營里好玩的很多，比如騎射，軍演，賽跑，摔跤等等，很刺激也很壯觀精彩！」


  酆小玖唇角一抽，語氣很是平淡的回了他一句：「不感興趣。」


  「嘿，你這丫頭。這也不感興趣，那也不感興趣，那你究竟對什麼感興趣？人活一世，你怎麼就那麼沒有追求呢？」央鈞一臉的苦口婆心。


  酆小玖聽后撇了撇嘴道：「人為什麼一定要有追求？我很缺錢嗎？」


  「額……不缺……」


  「我很缺愛嗎？如果你敢說是，那我家酆任和酆涵還有你，還有我張家，墨家算我的什麼人？」


  「額……不缺……」


  「我很缺激情嗎？如果你敢說是，那我前次去了軍營，大前次差點去了皇宮查看國庫保險，大大前次去偷盜了你的百年人蔘算什麼？」


  「額……好像不缺……」


  「我很缺人生目標嗎？如果你敢說是，那我每日每夜細心經營我的茶樓又是為的什麼？難道不是為了它變得更加出名，更加能名揚萬里嗎？」


  「額……挺有道理……」


  「我很缺……」


  正當酆小玖還想要說些什麼時，央鈞連忙快去開口打斷了她：「不缺，你什麼都不缺！」


  酆小玖聳了下肩，央鈞一時無言，正想著說些什麼時，忽然聽酆小玖道：「不過，去軍營，也是可以的。」


  「嗯？」


  「我想去戰場上看看。」


  「.……」央鈞突然覺得自己讓酆小玖去軍營是錯誤的。


  夜晚悄然來臨。


  蟬鳴蛙鳴蟲鳴等夜裡的聲音，交錯響起，似一曲安靜優美的曲子。


  長久茶樓的一樓是進食之地，二樓是住宿之地，三樓是內部人員所休息之地。


  在三樓角落的房間是酆小玖的房間，她不喜歡太吵的地方，尤其是在晚上，特別想要安靜。


  屋內燭火忽明忽暗，火苗糾纏糾打，偶爾發出『滋啦』一聲燎響，與窗外的蟬鳴形成了一曲獨特的樂章。


  酆小玖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最後索性翻身坐起來到窗戶邊，將窗戶開的大一些，感受著夜風吹來的涼爽，讓她舒服嚶了一聲。


  忽然，她余光中依依稀看到了一個黑影，不禁將眼睛轉回剛才所看的地方，這一看，月色下，男子消瘦修長的身影給人一種凄涼孤獨。


  男子好像也看到了她，四目相對的瞬間，酆小玖想也沒想的直接抬手拉下了窗戶，隔絕了兩人之間的一切。


  他半夜不睡覺樓下站著發瘋？


  墨長深如潭水的眸子看著那個關上窗戶的身影，眼底劃過落寞。


  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三樓發獃。


  三樓的另一間屋子內，央鈞趴在窗戶看著下方現在黑暗中的墨長，無奈搖頭嘆道：「何必呢，他在堅持什麼？小玖是不會接受他的。」


  他的話落下，忽然從身後走來一個背著燭火的黑影，將他完全籠罩在他的黑影下，很是自然的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後身體前傾下去，變成了後方摟抱式的姿勢，摟著他看著下邊的墨長回他：「墨長是真的很在意酆小玖，三年來，一直苦苦等待。」


  央鈞感受著後方溫暖的胸膛，將自己的身體壓靠在他的胸腔前回他：「酆小玖是我見過最純真的女子，她活的真實自然，所以，如果她真的不想接受墨長，我會趕走墨長。」


  「你為什麼對酆小玖那麼上心？」南雲亦酸溜溜的說著。


  央鈞沒聽出他話中的酸意，一本正經的回他：「因為她值得被人關心，說不知道酆小玖以前的事是逗她玩的，她的名字沒變，而她又是玉城人們口中的飯後話題人物，我去玉城施醫行善，就算不想聽到她的事情都難，你可知她都發生過什麼事情？」


  南雲亦想了一下回道：「有過耳聞，除去她那個私生女的二姐，酆小玖是酆家僅剩的小姐，也是僅剩的後輩。」


  央鈞點頭回他：「一個女子，一個沒有親人，獨立存活的女子，一個人幫父親翻了案，堅強的活著笑著，沒有淪為現實的失敗者，可想而知，她承受了多麼大的壓力，在我面前，我不允許任何一個人說她無情，因為說她無情的人是根本就不知道她重情義到了什麼地步。」


  「比如？」南雲亦好奇的問道。


  「誰都不能欺負她茶樓的人，若是有，她會讓那人後悔活著從娘胎里生出來，一年前有個男人調戲了酆涵一下，酆小玖直接當著茶樓所有人的面甩了那人一耳光，並且還砍掉了那人的一根手指頭。」


  「她做的？」南雲亦面色驚訝。


  央鈞笑道：「當然是她做的，在酆小玖的人生中沒有不敢二字。」


  「後來呢？」南雲亦被央鈞的話撩起了對酆小玖的好奇。


  「後來，縣衙老爺來了，酆小玖在牢里呆了一個月被放了出來，雖然只有一個月，但你如果覺得她真的能老老實實的呆一個月你就錯了。」


  「她在牢里做什麼了？」南雲亦說著抬手關了窗戶，擁著央鈞起身朝卓旁去。


  「她在牢里，噗，哈哈哈哈，那丫頭在牢里竟然開啟了歌唱會，並且還開啟了自己的說書生活，因為牢里的犯人們大多已經很久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變成了什麼樣，酆小玖就開始對他們講故事，白天講故事，夜裡就唱歌給他們聽，時間長了，竟然連牢頭都開始給她端茶倒水送吃的了，因為酆小玖對桔子糕有一種別樣的鐘愛，沒有桔子糕酆小玖就吃不下去飯，一開始酆涵要給牢頭錢才能進到牢里，後來酆涵直接住進牢里，每日給酆小玖現做著吃，這一做，牢里的犯人們可都保口福了，對酆小玖就如同供奉神仙一樣愛護頗多。」


  「再後來，酆小玖出了獄，這一年她運氣還特別好，剛好趕上了當今太后的壽誕，皇帝下令大赦天下，牢里的犯人得到了解放，竟然集資給酆小玖做了一塊大匾，上寫著，天下第一樓！現在還在倉庫里堆著呢。」


  南雲亦聽后，驚嘆道：「真乃奇女子也！」


  「對於她的事真是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那群犯人出來后，酆小玖給了他們錢，現在一個個的混的都不錯，每年過節什麼的還都會回來看望酆小玖，稱她為大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