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如有來世，不再見他

  「小玖.……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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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官恭敬的對從外面走進來的紫衣女子行禮道：「小玖姐。」


  雅兒和秦小嬗兩人看去，站在兩人身後方的不是別人正是在外歷劫回來的酆小玖。


  「咦？你怎麼現在回來了？」雅兒驚愕的看著朝兩人走來的酆小玖。


  她和秦小嬗相視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困惑不解。


  這個時辰，按理說她剛嫁給墨長啊？！

  她們兩人是在講述她的故事，和她歷劫的時間是不相符合的，可她怎麼這時候回來了？難道人間的她出事了？！

  雅兒的問話倒是令走到兩人面前的酆小玖愣了一下，她不解的回道：「難道你們不知道我今天回來？」


  這下輪到兩人愣住了，這時橘和畢初珩也過來了，在看到酆小玖的時候，也是臉色詫異。


  畢初珩問：「你歷劫完了？」


  「快了，還差一點。」酆小玖看他一眼，然後將目光看向橘，說出了一句令幾人都驚住的話：「橘子，我想吃桔子糕。」


  雅兒心一跳，畢初珩當即抬步到她面前，俯看著她的眼睛嚴肅的問道：：「你再說一遍，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然而酆小玖的話未說完，她的身形忽然變得閃爍，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幾人面前。


  「這是怎麼回事？」雅兒擰眉看著畢初珩。


  橘看著酆小玖消失的地方，沉思兩秒后，對三人道：「回去看看。」


  三人齊點頭，喚出鬼門，重新回到了人界。


  今日的確是墨長與酆小玖的大婚，來來往往的賓客無不舉杯祝福這對新人。


  新婚房中，四人出現，大紅喜床邊上端坐著一個頭頂紅蓋頭的女子。


  雅兒和幾人相視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朝女子走去。


  彎著身子想要從下方看看女子的臉，突然她的胳膊被人扯了一下，猛回頭看去，卻見一身紫衣的酆小玖就站在她的身邊。


  「小玖！」


  雅兒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再一看坐在床邊的女子，然後又轉頭看著同樣臉色驚訝的眾人，害怕的後退了兩步。


  她看看坐在床邊的女子，再看看酆小玖，震驚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酆小玖見幾人都是面露不解，她突然自己一個人笑了起來，然後指著坐在床上的酆小玖道：「她是酆小玖。」


  「那你是誰？」雅兒問道。


  酆小玖聽后，一個白眼就翻了過去：「雅兒，你確定你不認得我？」


  「額……聽這口氣，是小玖啊，可是你……你不是應該.……」雅兒已經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來敘說眼前這詭異的現象了，這種現象他們以前從沒見過。


  酆小玖見她如鯁在喉的難受表情心已知她想要說什麼，笑著回她：「雅兒你可還記得我是怎麼來到凡間界的嗎？」


  雅兒此時腦中一片混亂，什麼也想不起來。


  酆小玖繼續道：「我和別仙家的歷劫不一樣，我的歷劫不是重生，是附身。」


  「哦哦，我想起來了。」雅兒道：「所以，你的不是歷劫，是渡劫。」


  酆小玖點頭回她：「幫別人渡劫。」


  秦小嬗思索著道：「就算是幫別人渡劫，可小玖姐也不應該現在回來啊，幫別人渡劫也是自己的歷劫，需在所有的劫完成之後方可回到自己來時的地方。」


  酆小玖點頭：「是這樣沒錯。」


  她話落，房門這時被墨長推開了，幾人轉頭看去，酆小玖道：「因為墨長，所以我被趕出了凡間界酆小玖的體內，蘇醒恢復了記憶。」


  三人驚愕的看著她。


  酆小玖繼續笑道：「所以.……現在的我是沒有本體的，凡間界酆小玖一日不死，我就要在這裡陪她一日，但我自己一個人無聊，所以才不顧消耗大量法力喚出鬼門去找你們的。」


  三人：「.……」


  秦小嬗聽懂了，然後她愣愣的看著雅兒道：「所以，意思是小玖姐剩下的故事其實不是小玖姐的故事？」


  「是我的故事啊。」酆小玖回道，此話一出，雅兒一個犀利的眼神射去：「已經不是你的故事了。」


  酆小玖調皮一笑，然後蹦到橘面前問道：「原來這個墨長時魔族的大殿下啊，你之前不知道嗎？」


  橘俯頭看著酆小玖散發著淺紫色光芒的眼睛，眼睛閃爍出來的溢彩光芒，讓他腦中不自覺的聯想到了剛才所見到的酆小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臉色蒼白，病態奄息，想著想著，他眉頭突然緊促，看著她的眼睛中多出了幾分怒火。


  「額……橘子，你怎麼了？」酆小玖被他突然動怒的模樣給嚇住了，一時不敢鼓足氣的和他說話。


  橘看著她，隨後將所有的怒火轉移給了身旁正笑的一臉抱歉尷尬的畢初珩，淡聲回道：「小玖，你的故事，是米哥寫的。」


  此話落下，畢初珩面色驚變：「范佑橘，起初我也不知道，誰會想到這個墨長竟然會是.……」


  後面的話沒有，因為酆小玖正笑的人蓄無害的看著他。


  「小玖.……」


  「原來我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全拜米哥你的所賜呦~」酆小玖說著說著，手腕一翻，一支紅檀木雕刻著奇異花類的毛筆出現在手中，她朝畢初珩走去，笑的無良純真。


  「米哥，你哪裡來的運簿？據我所知，你好像不是做掌管運簿工作的。」酆小玖危險的眯起了眸子。


  秦小嬗這時插了一句：「他管少司命借來的。」


  「嬗兒！」畢初珩低喝秦小嬗一聲。


  秦小嬗不怕他的對他做了個鬼臉：「我替小玖姐抱打不平。」


  「你……白眼狼！」畢初珩話落，腳下一抹油的跑走了。


  酆小玖看著他逃跑的背影，啐了一聲，轉身對橘道：「等我回去再找他算賬！我這一時半會兒的也回不去，你們誰不忙，就留在這裡陪我。」


  酆小玖話落，秦小嬗第一個舉手：「小玖姐，我不忙，我留下來吧。」


  酆小玖看她一眼，然後笑道：「好！」


  魔族。


  偌大的宮殿，大殿四周裝飾著倒鈴般的花朵，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有一紅衣女子，閉眼小憩側躺在軟塌中，她紅衣罩體，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裸露著，就連秀美的蓮足也在無聲地妖嬈著，發出誘人的邀請。這女子的裝束無疑是極其艷冶的，但這艷冶與她的神態相比，似乎遜色了許多，自來美人，不是溫雅秀美，便是嬌艷姿媚，而這位紅衣女子，更帶著三分英氣，三分豪態，同時雍容華貴，自有一副端嚴之致，令人肅然起敬，不敢逼視。


  安靜閑適的大殿中，慵懶的午後陽光照在女子的軟塌上，好似在羞怯的往女子精緻的容顏上慢慢移去，當它亮色照在她閉合的雙眼上時，女子霍然睜開了眼睛，一雙散發著玫紅色的眼睛被光線照的透明發亮。


  女子眼睛剛睜開，從門外跑進一個女侍從，對著女子恭敬的行了跪禮道：「二殿下，大殿下去鬼界了。」


  此女子名喚墨悠然，是魔族的二殿下。


  「鬼界？」墨悠然微抬眼眸看著女侍從道：「今日大殿下應該歷劫完了才是。」


  「是。」


  「他去鬼界做什麼？」墨悠然問。


  女侍從恭敬回道：「大殿下是追著鬼君之女去的。」


  話落，女侍從眼前紅影一晃，哪裡還有墨悠然的身影。


  另一邊的鬼界。


  酆小玖站在奈何橋前的彼岸花叢中看著前方走的勻速的女子，那是凡間界的酆小玖。


  她正一步一步的走過彼岸花叢中走向奈何橋。


  酆小玖轉頭對身旁的橘道：「這下我的劫終於算是歷完了。」


  走過了彼岸花，到達了奈何橋，喝下孟婆婆的葯湯，經過三生石，跳入轉世輪迴。


  橘看著遠方凡間界酆小玖背影，正要說些什麼時，突然從另一旁的花叢中走出來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


  酆小玖在看到男子的瞬間愣了一下：「他怎麼也來了？」


  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墨長。


  橘看著墨長的背影，忽然皺起了眉：「他有點不對勁，不對，他是真的在歷劫，而你是在幫別人渡劫，所以.……」


  「所以，這是墨長本體？！」酆小玖驚道。


  前方彼岸花從中，妖艷火紅的彼岸花盛開艷麗，遠遠看去，就像是血鋪成的地毯。


  酆小玖著一襲淡雅色的紫裙走的緩慢，這條路很長，是通往轉生的黃泉路。


  突然她停下了腳，抬起一雙無神的眼睛，凝看著前方久久不動。


  黃泉路，彼岸花，這條路，是不能回頭的。


  她靜靜站著許久，忽然從身後傳來了一道沉重的腳步聲。


  她背對著他問道：「你是誰？可是我認識的？」


  墨長在她身後停下，聽到她乾淨好聽的聲音，難抑心中的激動，用力的秉著呼吸，他輕聲問她：「你有是誰？在這裡等誰？」


  酆小玖將自己的真題往一旁移了兩步，讓給他能夠通過的小道，語氣平緩安靜的回他：「我等的人很多，可我願意在這裡一直等著。」


  「你會魂飛魄散。」墨長往前走了一步，看著前方僅剩下一步就能和她並肩站著的空地，他重視沒有勇氣邁出腳，因為他知道他傷她太深太深了。


  「魂飛魄散么。」酆小玖輕喃一聲，然後她將頭轉向一旁看著遠方一望無際的彼岸花海，唇邊揚起了一抹安靜的笑容：「他不會讓我久等的。」


  「你的愛人嗎？」墨長忍痛問道。


  酆小玖聽后忽然笑了出來，笑的靜美柔和：「你我都是已經要忘記今生一切的人，愛不愛的現在說來怕是晚了也沒有意義，只言在乎二字。」


  「那讓你等的是男人還是女人？」墨長緊張的問著，雖然答案在他心中已成型，但他還是想聽從她口中說出的。


  酆小玖收回看去遠方的目光，將自己的身體又往一旁移了兩步，給墨長讓了更多的路。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問他：「你可有要等的人？」


  「沒有。」墨長回答的果斷。


  酆小玖回：「那你先走吧。」


  墨長深看著她的背影，終於鼓足勇氣的朝前邁出了一步，與她並肩站著，歪過頭去看向她，酆小玖不解的轉頭回看去，這一看，她臉色刷然一白：「墨……墨長……」


  墨長深情的看著她道：「我在乎的人就在這裡，讓我如何先走？」


  酆小玖渾身僵直，驚恐的望著他。


  墨長看著她害怕的表情，表情變的痛苦，啞聲問道：「你還是這麼怕我嗎？」


  酆小玖唇瓣緊抿，內心掙扎許久，最後她輕嘆一聲，身體不再顫抖，坦誠的看著他道：「墨長，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世的一次擦肩而過，今世我們真的是擦肩而過，來世我們都要好好的，可以嗎？」


  「你說的好，是哪一種的好？永不相見，還是牽手彼此？」墨長認真的看著她。


  酆小玖愣了一下，隨後溫婉一笑：「我們會相見的。」


  「玖兒.……」


  一聲玖兒令酆小玖渾身一震，她還是從他的恐懼中走不出，儘管她已經很努力的在嘗試了。


  「墨長，我在這裡還要等央鈞，你先走吧，來世再見。」


  酆小玖本以為墨長會離去，卻是聽到他這樣的問了她一句：「你愛他嗎？還是只言在乎？」


  酆小玖臉上掛著淺笑，淡笑不語。


  問她愛不愛，她曾經對他說過，她愛的人早已不在，現在她只言在乎，只要是對她好的，她都喜歡，但是愛.……她已愛不動了。


  酆小玖不說話，墨長也不再打擾她，就這樣靜靜的陪著她站在這裡。


  黃泉路沒有白天與黑夜，酆小玖不知道自己站立了多長時間，等了多長時間，直到腦中的記憶被彼岸花吸食的差不多時，她這才重新邁動雙腿走向彼岸花從的終點，在那裡，她喝下了孟婆湯，經過三生石時，要對她的感情記憶進行再次消除，突然她看到三生石上浮現過央鈞的名字，最後轉為墨長，在最後僅存的一絲記憶被抽取出身體的那一刻，她閉眼對著三生石虔誠許願。


  「如有來世，不再見他。」